第217章 楼上小点声,可怜可怜我们宋二
陶鱼几天都没有睡好,不知到了夜里几点,躺在床上神思昏然间,一个滚烫的怀抱从后拥住了她。
陶鱼在对方怀里嗅到了熟悉的杜衡气息,极淡。
几乎是习惯性的,思维尚未清醒时,她转身窝进了宋鹤城的怀抱里。
今晚她没有锁门,她知道他会来。
杜衡。
是一种性温,味辛,含有小毒的植物。
运用得当,它很有价值,亦可作为一味功效甚好的中药。
它散风逐寒,微微的剂量便可使小动物安静、驯服,大有益处。
而闻到熟悉的杜衡气息,一同第一次从宋鹤城身上闻到的那样。
对陶鱼来说,具有安神的作用,能使她缓缓放下躁郁,变得安定。
陶鱼贪恋地在宋鹤城怀里细细地呼吸,她本就睡眠浅,不过片刻就清醒了过来。
“宋鹤城”。
男人蹭了蹭她柔滑的发顶,低沉地“嗯”了一声。
“陶鱼,你越来越瘦了。”
他紧密地拥着怀里的人,在昏暗的卧室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恰逢此时,楼上靠左方位。
突然传来类似杯子、台灯掉落在地的声响,颇有些兵荒马乱的意味。
不过是模糊的“霹雳哐啷”几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明晰感觉抱着她的人,浑身静止了下。
陶鱼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傍晚的时候,我看到宋大哥来了。”
陶鱼本意想配合宋鹤城,将这出戏好好演下去。
可宋鹤城处处为她顾虑,破绽频出,实在不符合他素日里严谨的作风。
只一句,再加上此刻楼上的动静,宋鹤城如何能不明白陶鱼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真相。
很明显,他想刺激出陶鱼真实的情绪,这个计划,也失败了。
为留下陶鱼,宋鹤城已穷途末路,见陶鱼拆穿,在黑暗中,他紧抿着唇线,沉默。
听着楼上慢慢变得微不可查的响动,陶鱼想起在西北林场那晚。
她也是这样窝在宋鹤城怀里,然后便听到了小木屋外夜猫叫春。
世事无常,如今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那时的她虽哭着,但她爱着宋鹤城,心里是滚谈的。
现下,她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热烈爱惨了宋鹤城。
可面临着越来越近的别离,心脏如被一把不锋利,却坚硬的刀刃切割。
阵阵钝痛,难过绵长。
她仰起下巴尖,讨好温柔地主动亲向宋鹤城冒着微微胡茬的下颌。
“鹤城,热恋中的人总在一起便觉得什么都是好的,或许分开能更冷静地思考。”
于讨好的亲吻中,她求他。
“我们这样互相折磨,总不是办法,让我提前走,好么,求你。”
记忆中,陶鱼好像从未这般心甘情愿,乃至卑微地求过人。
宋鹤城苦涩又冷冽地“呵”了一声。
听着她为这样的事求他,宋鹤城非但一点欣喜也无,反而那颗心几乎痛到了极点。
他拒绝了她讨好的吻,勾起她越发消瘦的脸,硬了心。
“不可能,我不会放你走。”
陶鱼想离开的请求被驳回,二人的商谈又陷入了僵局。
陶鱼不再说话,默默贪恋地重新偎进宋鹤城的怀抱。
宋鹤城眼神幽暗,他抱紧她,心中思量万分。
夜晚重新陷入了寂静。
那晚,二人相拥而眠,什么也没做。
陶鱼在宋鹤城的怀抱中,终于好好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
宋怀仁牵着方慕清下楼。
方慕清脸色红红,嘴角带着笑。
宋怀仁依然儒雅温润,可耳廓是红的,脖颈出更是带着好几处鲜明的吻痕。
宋鹤城见到从楼上下来的二人,面色冰冷,撇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手中的报纸。
陶鱼看着相配的二人,很祝福。
方慕清的性格开朗,她很喜欢陶鱼。
直接忽略了宋鹤城,她向陶鱼道别,并且邀请陶鱼去玩。
而宋大对上宋二的目光,有些无奈和感谢。
很快,宋怀仁同陶鱼二人道别,给二人留下空间不再打扰,他牵着方慕清离开了鱼鹤园。
其实,三年前。
是宋怀仁的默许,宋鹤城才将钱借给方慕清,让她去往苏联深造。
三年,看似没有联系的二人,于感情上谁也没放弃过。
他们如今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能更好地面对感情。
也许有时分别不一定都是坏的,可能也会有新的曙光出现。
感情上的事,旁人能或许给予提醒,但唯有当事人自己勘破,才能走出困局......
鱼鹤园又恢复了安静的模样。
随着日历上的数字逐渐增加,陶鱼越来越沉默。
宋鹤城周身气势却越来越凛冽,内里一日比一日焦灼。
他的运筹帷幄,英明睿智,对上了陶鱼离开的决心,好像都成了无用功。
时间到了十六号,距离陶鱼离开仅仅只剩下十四天。
已是春季,天气一日比一日缓和。
陶总觉得寒津津的,她坐在院墙前晒着太阳。
院墙旁,她和宋鹤城栽种的长穗紫藤,被照顾得很好,已经完全成活。
正逢春季,每一株都发出了鲜活的新芽,有的甚至带上了小小的花苞,一派生机。
而陶鱼那句期盼:“来年春天,等长穗紫藤紫藤花开,我们一起在园里扎几个秋千。”
终究是无法实现,秋千应该是扎不成了。
陶鱼有遗憾,亦十分珍惜地看着面前那郁郁葱葱的紫藤花墙。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身侧突然投下一道挺拔的阴影。
陶鱼缓缓站起身,不如之前鲜活,她安静极了。
宋鹤城喉头艰涩,到底不忍苛责她,只化为一句。
“打算一整天都不和我说话吗。”
“没有,机械厂事务繁重,我不想在一旁打扰你办公。”
陶鱼好脾气地解释,脸上的笑很淡。
她试图转移话题。
“于伯送来了今年的新茶,我去沏茶。”
说完,陶鱼便打算逃开。
可还未转身,就被宋鹤城一把捉住了手腕。
宋鹤城冰冷的声音响起,却有些沙哑。
“陶鱼,你躲我,不过十多天,时间一到你就打算离开,对么?”
陶鱼不同宋鹤城对视,她垂着眼睫,平静无言。
她默认了。
宋鹤城胸腔里整片整片的炙痛,他的眸色越来越深,不禁收紧掌心柔细的手腕。
他的声音冰寒,不带一丝温度
“哪怕我拿下你所有的产业,你也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