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被下药的纱布
别说江暮雨,就连一旁的白敛洛子岑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模样。
这伤口也太严重了,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就算是放着不管都不可能这个样子。
黑色的血已经从伤口处流出来,夹杂着白色的脓疮。
「这个要挤出来。」江暮雨淡淡道:「让人准备好干净的毛巾与热水,还有一个匕首。」
洛子岑也不含糊,转身吩咐人出去准备。
江暮雨拿起火折子,将匕首齐齐烫了一遍,又看向床上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蒙璃,也好,倒也省了麻沸散了。
她用毛巾放在那伤口上,将上面的血以及脓疮挤压出来,又放在盆里洗掉,如此反复几次,又用已经烫好的匕首将脓疮周围溃烂的肉剜掉。
饶是陷入深度昏迷中的蒙璃也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他在睡梦之中喊出声。
守在外面的副将都急了,各个都想往里面冲。
江暮雨满头大汗,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冷声说道:「谁要是想让蒙璃死谁就只管闯进来,出了事与我无关!」
有人在外面大声喊道:「你们几个劳什子郎中,若是将将军治出个好歹我唯你们是问!」
话音刚落,江暮雨便将手上的毛巾递给旁边的白敛,自己起身出了营帐。
外面的人见她当真出来,一个个反而偃旗息鼓,江暮雨的目光从他们面上一一看过冷哼一声道:「若是哪位兄台觉得自己可以治蒙将军的病,便只管随我进来,或者你们有别的办法,也能说出来。」
这下先前叫嚷的那些人都像锯了嘴的葫芦般不吭声了。
江暮雨眯着眼睛道:「若是还想让我们治便莫要多说闲话,否则小女子烂命一条不只当不当得起蒙将军的一条命!」
其他人似乎被她的气势所震慑,都面面相觑不再吭声。
江暮雨瞪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随即转身进了营帐。
白敛已经按照她方才的法子将伤口清理干净,江暮雨便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之后便莫要包扎了,只上了药就好。」
「不包扎?」白敛支支吾吾的问道:「这样能好吗?」
他们所学习到的东西都是受伤之后仔细包扎,如今江暮雨居然要敞着伤口。
江暮雨点点头道:「左右蒙将军如今也不能走动,就这样只上药就是了,还有……」
她有些迟疑地看向白敛带过来的放在一边的纱布:「这原本是今日要换上的吗?」
白敛点点头,江暮雨凑过去将纱布拿在手上,却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纱布从哪里来的?」
听到她问,白敛看了一眼洛子岑,疑惑道:「这纱布有什么问题吗?是我来的时候在晾好纱布中拿的,怎么了嘛?」
江暮雨皱眉:「这纱布的味道不对。」
按理说,这些纱布在使用之前是用沸水煮之,而后再放在阳光下暴晒,味道不应该是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这些纱布可曾用什么东西浸泡过?」江暮雨问道。
这次是洛子岑回的话:「不曾,我们用的水都是干净——」
他的话没说完,猛地抬头看向一旁的白敛,两个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白敛迟疑着说道:「不过……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在洗纱布的桶中放了药的话……」
三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当真有人下药,那么最近出现这种症状的定然不只有蒙将军一人。
只是最近医所之中的人来来往往,前去医所帮忙的人也很多,如果当真想要找出那下药之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江暮雨抬脚便往外面走去。
外面的人都围了过来,纷纷询问蒙将军的情况。
江暮雨打了个阻止的手势:「暂时没事,你们将最近前去医所瞧伤的人都问问,让他们去医所汇合。」
「这……」有一个将士迟疑的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江暮雨摇摇头:「先莫要管这么多,让他们去医所,我要帮他们看看伤。」说罢,便转身朝着医所走去。
那些将士的速度很快,在医所中等了没一会儿,这些日子前来治过伤的士兵都等在外头,江暮雨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帮他们查看。
军营之中其他人都没有出现类似于蒙将军那样的情况,江暮雨皱着眉头,又去查看了挂在木栏上面的纱布,同样都是有那股淡淡的草药味,如果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
如果这些草药是能使伤口延缓愈合的,那为何只有蒙将军着了道?
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当日夜里江暮雨没有回营帐中休息,干脆睡在了医所,第二日便叫那些前来帮忙的人将那些已经洗干净的纱布重新清洗煮沸,从头到尾都仔细盯着才算完。
做完这些事情时间都已经很晚了。
她坐在医所的院中休息,便看到二狗在医所门口探出头:「小姐,宴将军说他有事要与你相商。」
回到营帐中,看到放在桌上的那些吃食,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这两日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肚子传来一阵响声,她的脸一红,也不知道坐在桌前的宴斐有没有听到。
宴斐向她示意坐在桌前,看着她吃了几口菜,这才开口问道:「这几日在军营之中的事我都知道了。」
「咳咳——」江暮雨顿时被那口菜呛住,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这几日的动静太大,宴斐能知道也不算奇怪。
她这几日太过忙碌,又要查看蒙璃的伤势,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宴斐。
听她将蒙璃的情况说了一遍,宴斐微蹙眉:「自打与前些时候与胡人一战之后,军中便戒备森严,倘若当真有人潜进来或者在外面拿药,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
那就只能是前段时间送进来的药。
江暮雨看向宴斐:「若是能够搜查整个军营……」
宴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半晌才眯着眼睛说道:「我知晓了,此事容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