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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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漆黑的夜晚,乌云遮盖着月亮,树叶被风吹的哗哗的响。乡下的羊肠小路,两个黑影晃荡着走在泥巴路上。风呼呼吹着,让人不得不裹紧身上的棉衣。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高,看上去十分的壮实。
“你说他会不会来啊?”
其中一个个字稍矮的发问。
“肯定会来,放心吧。”
“天真黑啊,啥也看不见呐。”
他小声提醒着。
“声音小点,被人听见了就不好嘞。”
两个人摸着黑,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人站在田埂上。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个人转过身来,满脸的褶子,看上去年纪偏大。
他露出黄色的牙垢,笑着说“来啦,咋这么慢?”
他面前站着的,带着面罩,看不见长什么样子。
“白说了,大晚上的叫人来,我那边还好多事唻。”
“等会在去处理,先紧着我的事情。办的咋样了?”
两个互相看了看。
“事是.....办的差不多啦。不过,这钱,可就不是之前说好的那个价啦?”
男的皱着眉头,脸上浮现出不满的情绪。
“啥意思,恁这是坐地起价啊这是。”
“俺也不想,主要是你这事......办起来风险太大了,不好弄啊?”
男的摸着头,思前想后。
“那恁咋不早说,现在让我上哪弄钱去。”
矮个子男的给出了建议,说“那要不你先回去凑钱,等你钱到位了我在办事?”
男子一脸愁容,说“就不能先办事,再给钱。”
两个人又一次相互看了一眼。
“不行,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你照办就是了。”
男子转身离去,那两个人悄悄带上手套跟了过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锤子,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扑了上去。
......
“咋样,死透了没?”
他大喘着粗气,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出来的。
“透透的了,收拾一下,走。”
两个人趁着黑夜,一溜烟消失在现场。黑夜里,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焦黑的土地,也带走了男人的生命。
一位30多岁的女人在家里正忙着干活,瓜子脸型,不修边幅的头发肆意随风飘着,穿着十分朴素。她是我的母亲——徐英。我是在屋内写作业的男孩子,我今年10岁了,刚刚上小学二年级,我叫王朗。
院门被大力敲响,门外喊着“英子,英子,出事啦。”
母亲连忙跑了出去,打开门闩。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恁男人死在地里了,你快去看看。”
母亲听到死这个字,连忙跑了出去,看着空荡荡的院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一处田地里,一具尸体上已经盖上了白布,黑褐色的血液已经把土染上了色。围着尸体一圈,都带上了警戒带,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马路上,停满了警车,警察也在尸体周围取证。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粗粗的眉毛,稍微内凹的眼球,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的威严,气场十分强大。
“方队,你来了?”
他点头示意,是我们县的方夏方警官。
“现场什么情况了?”
一个稍微年纪小一些的警官站在他身边,准备向他汇报现场情况。
“死者叫王伟军,是王家村的村民,
年龄35岁,身高165cm,被本村的村民发现死于地里,死因初步勘察是被钝器击打致死。”
“现场有没有找到凶器?”
“暂时还没发现。”
他走上前,带上医用手套。揭开盖着的白布,仔细观察尸体的情况。
母亲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死人,脸色被吓的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拼了命想要冲过警界带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这是我男人,让我进去看看他。”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可无论她说什么,警察始终没有放她进去。方夏似乎被她闹出来的动静给吸引了,走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还没等警员说话,母亲率先开口了。
“警察同志,让我进去,我是他老婆,他是我男人。”
现场的取证基本上完成的差不多了。方夏同意了她的请求。
母亲走上前,慢慢揭开白布,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自顾自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亲人离世,这得多难过。”
“赶紧把人带到县里,让法医解刨一下。把案子破了,也算是给他们心灵上的慰藉吧”
死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年幼的我还不明白死亡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天对于我们家来说,是非常沉重的一天,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感觉,后来回想起来也只是知道了父亲过世了,再无半点感觉。
父亲的遗体被警察带到了县里的医院进行解刨,家里的长辈得知父亲的死后,通通都赶到医院。爷爷奶奶腿脚不好,只能在家里等待着消息。
爷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脸色十分的差,我写完作业刚刚从外面玩完回来。爷爷呼唤我“小郎哎,快来,快到爷爷跟前来。”
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以为爷爷有好吃的。
“爷爷,爷爷,啥好吃嘞。”
爷爷摸摸我胖乎乎的脸蛋,发出了慈祥的笑容。
“好孙儿,我的好孙儿,去玩去吧。”
我看了看他手里,什么也没有,有些不高兴,爷爷话刚说完,我就跑了。
母亲回来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是跟着大娘大伯回来的,她脸色很差,回到家就知道干活,什么话也没说。简单的给我做了饭,她坐在床上莫名其妙的就哭了起来。我走到她跟前,抬头头,问“俺妈,你哭啥啊?”
她擦擦眼角的泪水,摸着我的脸,笑着说“妈没哭,没哭,快去吃饭去。”我盯着她的脸看着,没说话,端着碗一口一口吃着饭。
“你吃,你吃。”
我用勺子舀起一勺饭,送到母亲面前。她反而把饭送到我嘴边,说“小郎吃,乖,快去吃饭。”
我回到桌子上,继续吃饭,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母亲。她好像心情好了一些,没有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