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吃螃蟹啦
白家请的武师傅姓谢,四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剑眉英武,单眼皮,皮肤黝黑,两边的络腮胡子又浓又密。
看上去就挺厉害的样子。
白三郎和桑杏进了院子,谢师傅的目光扫过来,白三郎的腿就打了个颤,他凑到桑杏耳边,悄声道:「一会儿你还是别跟着了,真的难受。」
桑杏看他一副我们出于朋友道义好心提醒的样子,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谢师傅不怎么爱说话,见两人来了,只点了点头,让三人成一字站好,便开始训练起来。
练的是基本功——扎马步。
一刻钟的时间,裴述白两腿发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落在衣襟上,沾湿一片。
而他身旁的白三郎,屁股都快要挨着地面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师傅,泪花转转悠悠。
最小的桑杏比起两人来显然是好了不少,她虽然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腿有些发酸,但下盘还是很稳的,并没有左右晃动的迹象,这倒是让谢师傅颇为意外。
他难得的对着桑杏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好苗子。」
第一天的训练时间并没有很长,一个时辰后,白三郎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倒在裴述白屋子里的软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裴述白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原以为自己的身体大好了,却不想还是这般弱。
桑杏见他沉默着,便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得是慢慢来,才能好的。」
裴述白抬起头,看着桑杏圆圆的小脸,忽的一笑,颔首道:「莘莘说的是。」
桑杏:……
她站起身,「那个……我去看看我娘。」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青木见了,不由得叹道:「桑小娘子的身体可真是好呀!」
瞧瞧这步伐,多稳健!
桑杏刚出屋,于柳也从小院走了出来。
她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瞧着挺沉,桑杏便赶紧上前接过了母亲手里的包袱。
见于柳表情不太高兴,便问:「娘,怎么了?」
于柳叹了一口气,「你周爷爷明日就走了。」
桑杏一惊,「明日走?」
于柳点头,一边和桑杏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周爷爷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照看裴小郎君的身体,如今裴小郎君身体好了,他便不用再困在此地,要四处游历去了。」
困。
这个字周大夫一说出来,于柳那些挽留的话便只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桑杏知道,她娘是担心周爷爷,毕竟老爷子一把年纪,说句不好听的,死在半道上都是有可能的。
「白老爷肯定也有考虑的,不会让周爷爷一个人走的。」
白老爷是个仁善的,对家里的下人尚且厚待,对周大夫这样曾经帮助良多的人,肯定不会不管。
于柳点了点头,「是,说是白老爷已经找了一个后生照顾他的起居。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舍。」
说着,她看向女儿,微微一笑,「对了,你周爷爷说想吃你做的冷吃兔。」
桑杏便道:「那我回去就做上一坛,可以带着路上吃呢!」
于柳颔首,「娘帮你。」
接下来的日子,桑杏过的十分规律,早上去县城里卖卤味,下午到白家练武,晚上再把第二天要卖的卤味做好放进空间里保鲜。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中秋。
白大郎准备应考,留在府城交际,而柳氏怀着身孕不宜劳累,故而只有白二郎带着郑氏回到了大竹村。
今年因为裴述白身体大好,两家关系也近了许多,白老爷便邀请于柳和桑杏一起来白府吃饭。
来做客,桑杏自然不用下厨,不过白府的厨娘们也没少得桑杏指点,又有桑杏送的番茄酱,味粉等好东西,做出来的饭菜也没得挑。
不过一桌子菜,最吸引人的还是螃蟹。
中秋正是母蟹最肥美可口的时候,来的时候桑杏就听白三郎说过了,这螃蟹是白老爷专程从扬州弄来的,个个都不低于四两,蟹黄饱满油润,比去年的还要好。
桑杏是很爱吃大闸蟹的,但穿过来以后根本没有吃的机会,不见到不会想起就还好,可如今一大篮子的螃蟹摆在眼前,很难不嘴馋。
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口腹之欲,将目光看向别处,心中默念,不能失礼,不能失礼。
裴述白见她又馋,又努力克制的模样,不由觉得可爱的很,他噙着笑站起身来,手执筷子从篮子里夹起了一只螃蟹,放在了白老爷的碗里。
「舅舅,这两年劳您费心了。」
白老爷颇为欣慰的点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白老爷说完,瞄了一眼白三郎,见他乐呵呵的看着,心里便有点堵。
然后又瞄了一眼白二郎,见他也乐呵呵的看着,更堵了。
裴述白给白老爷夹完,又给白太太夹。
「舅母,多谢您的照拂。」
白太太笑着颔首,「你这孩子,刚给你舅舅不是才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
白太太说完,也看了一眼小儿子,眼神示意一番后,没得到回应,便无奈的叹气。
裴述白这时候已经夹了一只螃蟹递到了白瑶的碗里。
「母亲,您辛苦了。」
白瑶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含着泪道:「只要你好好的,娘不辛苦的。」
然后是于柳。
「于姨,小子的身体往后也辛苦您来调理了。」
于柳也微微一笑,「我这都是应该的。」
毕竟拿了钱,又领了师命。
再然后便是桑杏,话就很言简意赅了。
「莘莘,给。」
说完,便坐了下来。
还等着他给自己夹螃蟹的白二郎:……
他清了清嗓子,「表弟,我的呢?」
白三郎也连连点头,「还有我的,我的。」
裴述白听罢起身,夹了一只螃蟹,却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嘴唇微微地扬起,「表哥和表弟对吃食比我在行,自己选的更合心意。」
白二郎看了一眼弟弟,「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好话呢?」
白三郎本来还想和裴述白理论理论,听见哥哥这么一说,便道:「没有啊,说的是事实嘛。」
论吃的,他本来就很在行。
想着,他还特意的挺了挺胸脯,一副自豪的模样。
白二郎:……为何他的弟弟这样傻?
白老爷适时道:「食不言寝不语。」
白二郎哀怨的看了一眼父亲,得到白老爷一个眼刀子后,赶紧低下了头。
白老爷看了看二儿子,又看了看小儿子,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了屋子外那轮圆圆的月亮。
唉,突然很想大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