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个光头韦恩
黑泽阵感觉身体仿佛有千钧重，习惯了魂体轻飘飘的重量再回到身体中，像是被束缚在一个装满了混凝土的盒子里面。
他努力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发现连眼皮都不大能撑得起来了，他试图去感受自己的身体，惊恐的发现连心脏的跳动都没了。
「……」这就很突然。
蝙蝠洞里布鲁斯看着半天没动静的养子，钢蓝色的眼睛盯着扎坦娜，示意她给出一个解释。扎坦娜耸着肩无奈道:「这是正常现象，灵魂离体后再回到身体总要有个习惯的过程。还好卡尔没有离开太久，要是时间长了身体腐败想回去都不行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布鲁斯就发现黑泽阵的胸口开始微微有了起伏，然后微弱的心跳逐渐变得有力起来。黑泽阵这才感觉到浑身的力气回来了，他睁开眼，眼前发黑，脑袋昏昏沉沉。「别担心，睡一觉起来让阿尔弗雷德先生给他做点补充能量的东西就行了。」扎坦娜看了眼手表，「哦，我的表演要开始了，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消失在蝙蝠洞了。
她心里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有件事没做，但是想不起来了。但是表演迫在眉睫，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大名鼎鼎的魔术师抛开脑中的念头露出一个明媚自信的笑脸看着台下的观众，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
蝙蝠洞里。
黑泽阵已经昏睡过去，布鲁斯给他做了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发现和扎坦娜说的差不多，因为心脏暂停跳动黑泽阵的身体里面血液循环缓慢，可以后续慢慢补回来，而且韦恩名下有自己的医院，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让医生治疗。他将仪器关掉，抱着黑泽阵出了蝙蝠洞，将他放在阿尔弗雷德先前整理过的床上。还贴心的拉上来窗帘，关掉灯和门。
他看着跟上来眼里都是担心的杰森，解释道:「卡尔在蝙蝠洞玩累了。」所以他才把人抱上来，绝对不是因为他出事了。「卡尔的头发呢？」杰森突然问道。布鲁斯脸色僵了一下，「呃……卡尔觉得太热了让我帮忙把他的头发剃掉了。」迪克在旁边差点笑出声，这种解释真的有人会相信吗？
杰森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他心不在焉的点头，遏制住自己想要去看黑泽阵的心情，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迪克坐在他坐着的沙发扶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布鲁斯不是说了嘛，卡尔没事儿。」杰森无法解释自己先前突然心脏骤停的事，他和迪克相处的很愉快，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很憧憬的偶像成为了自己的哥哥，他不想用这种小事儿让他担心。他冲迪克笑了笑，神情失魂落魄的样子。
布鲁斯没办法，只好用他提前制定的训练计划拉走杰森的注意力，「咳，杰森，也许你想知道未来的罗宾需要训练的项目?」他故意引来杰森的视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布鲁斯认为的杰森需要的训练项目。
杰森接过来仔细查看。
迪克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他惊恐的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张安排表上移开，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布鲁斯注意到自己然后觉得第一任罗宾实力不够拉自己回炉重造——上帝啊，那张训练表真的是人能够完成的吗？训练完都可以十项全能了，什么格斗，枪械，机关，交通工具，武术，文学，生物，化学，哥谭超反图鉴……天知道为什么要训练文学，难道要杰森一边打架一边念诗吗？他甚至在上面看到了魔法！
像是知道杰森和迪克的不解，布鲁斯体贴的开口解释，「哥谭的罪犯都拥有不同的能力，如果不了解他们的能力就很容易让他们跑掉或者中招。而且他们每个人都很强大，想要制服他们，需要自己强大起来。上面的每一项都有很重要的作用，作为蝙蝠侠的助手，罗宾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他冠冕堂皇，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加重杰森的学习量让他没空一起夜巡。他始终认为孩子就应该在学校里上学，而不是跟着他一起拿命拯救哥谭。这一世他回来以后因为有前世的记忆作为参考，很多事情都比前世更轻松更容易解决，所以他想让杰森和迪克有个普通人一样的学校生活。
「好吧，谁叫你是蝙蝠侠呢。」杰森答应了，虽然他也觉得这个训练表有些离谱，但是能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他也不可能做一辈子罗宾，等他长到和迪克一样的年纪，蝙蝠侠可能就有新的罗宾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黑泽阵这一觉睡的着实有些久，连布鲁斯都担心的请来了家庭医生。他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床边的柜子上放着贴心的阿尔弗雷德冲好的糖水，微微冒着热气，他一口喝了，感觉从胃到外都舒服多了。于是神清气爽的起床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照镜子时他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还有些不习惯，感觉凉飕飕的。
「卡尔，你起床了吗?」杰森在外面轻轻地敲门问道，「起来了，杰森等我一下。」黑泽阵冲外面喊了一声，三两下刷完牙，洗把脸打开房门。
杰森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往窗外看。绿绿葱葱的灌木上缀满了白色黄色的小花，几只颜色斑斓的小鸟在树梢间跳跃啁啾，几粒圆滚滚的露水从树叶上震落。
这是一个美好明媚的清晨。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转头看向黑泽阵，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早安，卡尔。」「早上好，杰森。」
他们俩结伴向一楼的餐厅走去。「迪克呢？」黑泽阵询问着尚未露面的兄长，杰森双手背在脑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迪克昨天晚上就回学校了，如果你想他了我们可以去他的学校找他。」「好吧。」黑泽阵有些遗憾。
「你的脑袋怎么回事?」杰森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黑泽阵一个措手不及。他怔了一下，脑筋飞快旋转，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昨天在蝙蝠洞玩累了，出了一脑袋汗，太热了。我就让布鲁斯帮我剃掉了。」他若无其事，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光头凉快一点。」说完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话的肯定。
杰森凉凉的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黑泽阵冲他讨好的笑笑，试图萌混过关。杰森看着他光秃秃的脑门儿不忍直视的推开他的大脑袋。
餐桌上已经按照他们习惯的位置摆上了早餐，「早上好，阿尔弗雷德。」黑泽阵向正在忙碌的老管家打了个招呼，「早安，阿福。」「早上好，卡尔少爷，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将最后一杯牛奶放在布鲁斯常坐的位置上，笑着向他们问候。「今天的早餐是英式的，不知道两位小少爷习不习惯，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做其他的早餐。」
黑泽阵看着盘子里色彩鲜艳的食物，感觉心情都明媚了几分，他和杰森都表示很喜欢今天的早餐，阿尔弗雷德便乐呵呵的上楼去抓某个还在赖床的大蝙蝠了。
黑泽阵将煎蛋切成小块，听见旁边杰森悠悠然的说:「今天我们要去哥谭中学报道。」「?」黑泽阵望着他一脸疑惑，周日报什么道?杰森慢条斯理的将一小块香肠放进嘴里，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哦，我忘了说，今天是星期一。」
「！」黑泽阵危险雷达一下子就响了，怪不得今天杰森阴阳怪气的，他一连睡了这么久还敷衍他说是累的，难怪他会生气。
他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冲杰森讨好的笑。杰森使劲儿揉了他的脑袋，因为没有头发手感不太好，最后皱着眉头说:「原谅你了，下次再瞒着我的话，我就……就让你见识一下杰森无敌铁拳。」
「我真的没事……就是累过头了。」黑泽阵死鸭子嘴硬，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也没错?
「哼。」杰森三两口吃完盘子里的面包和煎蛋，抓起装牛奶的杯子咕咚咚一口气喝完。楼上布鲁斯才睡眼惺忪的跟着阿尔弗雷德慢吞吞的走下楼。
「早安，我亲爱的儿子们。」他瘫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修普诺斯带走了。「早上好，布鲁斯。」「早安，布鲁斯。」他亲爱的儿子们回以相同的问候，并且纷纷将自己的杯子挪远一点，免得这位讨厌牛奶的老父亲把牛奶倒给他们。他们倒是不怎么介意，但是阿尔弗雷德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布鲁斯吃完早餐，擦了嘴，杰森和黑泽阵早就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了。书包是阿尔弗雷德准备的，他们一人拎着一个，门外是接送他们上学的车。
因为今天是报道的日子，布鲁斯决定亲自送他们。在哥谭，韦恩这个姓氏比什么都管用。
按照杰森和黑泽阵的年龄，他们俩本来该去念小学，但是已经在犯罪巷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少年们表示并不想和那些流鼻涕的小孩儿们一起玩耍，他们的知识储备也确实超过了小学教导的内容，于是布鲁斯便为他们选择了哥谭中学就读。
这座学校有韦恩集团的投资，因此校园建的很是宏伟。绿树白墙，湖光悠然，如果不是在哥谭这个犯罪之都，哥谭中学的入学率一定很惊人。
略过校长无趣的讨好与谄媚，杰森因为年纪更大被分到了八年级，黑泽阵是七年级，幸运的是他们的班级虽然在不同楼层，但是教室的位置一样。
他们俩和老父亲分别以后分别被各自的老师带到班级。他们来得早，学生们还没开始上课。
大多数学生都对这个新来的同学感到好奇，尤其是他的光头，在灯光下居然有些反光。
「好了各位同学，这位是新同学卡尔.韦恩，他年纪比较小，大家平时要注意爱护新同学。」红色头发的女老师卡洛琳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引过来，卡尔.韦恩是黑泽阵和布鲁斯商量以后用的名字——他不确定黑泽家的那些人知道他还活着会不会再找几波人来绑架他，总之黑泽家破事一堆，黑泽阵并不想参与。他收回发散的思绪，面色平静的做出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卡尔.韦恩。」
教室里安静下来，正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的同学:「……?」没了?卡洛琳也没想到这位韦恩的小少爷话这么少，只好指了座位让他下去。他的位置挨着窗户，是布鲁斯特意安排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操场和小花园，附带着半个喷水池。
上课铃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卡洛琳如释重负的让大家拿出课本开始上课。
哥谭中学的老师们并不会关注学生上课在做什么，这个城市里想要堕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们要是多管闲事，可能明天自己的尸体就会出现在哥谭的某个阴暗角落。他们只会自己讲自己的，也只会关注真正好学的学生。
黑泽阵撑着脑袋单手翻开书，这节课是世界，老师已经讲到了英国，他眼睛盯着黑板，思绪飘忽的想，还好不是讲美国历史，就薄薄的一两页，感觉几分钟就讲完了。
等他收回思绪，离下课也不远了。一个纸团悄无声息的被扔到他的桌子上，他愣了一下，朝纸团被扔过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棕色头发脸上长着小雀斑的男孩儿跳脱的对他挤了挤眼睛。他无语的打开纸团，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句话:「你是那个韦恩吗？你为什么是光头啊？」
黑泽阵闲着没事干，他拿起笔在下面唰唰唰回复:「是。热。」他将纸条揉成团子，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书写时将纸条往小雀斑的桌上一扔，正好落到他的铅笔盒里。
「！」这个光头韦恩好酷！小雀斑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