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红鞭蛇舞(2)
那日赵府酒宴,两人便知晓互相的身份了。看着面前这手捂其胸,一脸痛苦的赵忻,石红鸾虽是一脸窃喜,但也颇有踟蹰之意。
自从婚事被定之后,就开始对赵家长房之事隐隐有些关切,便是如何装着不在意,但对方却是未来的夫家,要共处一辈子的,事关自己终身之事,女儿家的心思又有几人能懂?
得知自己未来所嫁为赵氏嫡长子,并不难打听,毕竟是整个广南西有神童之誉的才子,且又是赵氏嫡长,名气自然斐然,不需花太多时间,便打听出了其人品貌、习性如何。所幸能探听出的,都颇合自己的意愿,虽对方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但若能嫁给如此文采斐然者,亦算一件幸事了。
顺带打听出的,便还有未来丈夫的胞弟,赵忻。
这与父亲所听闻的来源不同,她仗着族老宠爱,所需信息自可在五叔公掌管的信驿使员中随意获取,自然比那官署公文来的更为详细。于府之事做的太过惨绝人寰,已然闹得附近州县人尽皆知,对于赵忻种种,在使员中也是流传了开的。能敢从虎口夺食者,他的武艺自然不须说,听说他甚至还亲手手刃一名匪首。如此义举,怎不为人广知?
此事就连自己祖父也曾叹过:“赵澹家中一文一武,恁地非凡……以后必是舞凤腾蛟之家。”
融入到这种家庭里去,她自然是颇为中意的,甚至还有一丝窃喜。经过赵府之筵过后,又初识俩兄弟,对二人之相貌品性又有了些新的了解。想着自己性格虽是有些刁蛮傲气,但入府之后,定要放下身段,侍奉公婆,照料丈夫,融洽小叔,种种悉心以待。
但她实未料及,与那恶人的初识竟是在如此尴尬情况之下。对方当着满堂学子,迫着自己站起,若是其他人等,她那臭脾气早已发作,抽出鞭子将对方暴打一顿,但这桩婚事对石家太过重要,她怎也不敢落给其他家族子弟口实的,无奈只得含恨离去。
被那恶人“骂”出学舍后,脸面被损,只得掩面泣声而去,后来自然是越想越气,银牙暗咬,必报此仇!暗想着人多的地方决不可动手,毕竟此地还是赵氏的地盘,就算有各房族老撑腰,万一族人一同发作,自己也是决计顶不住的。
思忖之下,便私会了几个平时交好之同窗,暗暗观察其行踪,在得知对方三人欲往北市游玩之时,便定下计策。赵瑜家中是旁支,虽是巨富之家,但其父为一介商贾,族中地位大体也高不出哪里去,便是如何打他,自己亦是用不着害怕。至于赵汤,这个有些麻烦,毕竟三叔公对自己有过指点之恩,重手是决不能下的,好在对方那身武艺……呃,基本上也可无视他了。所剩之人,便唯有赵忻了。
虽不知对方武艺如何,但从其能手刃一名匪首来看,应与自己堪能比肩,解决他甚是麻烦,她便定下了驴车之计。说起那辆破车,其实早被自己做了手脚,其间前方关节榫卯处均是移过位的,驴子一拉它便“吱呀”大响,只是看着唬人而已,只需不被车位狠狠甩在身上,若是正面碰触,破车立马散架,故那车子才没跑出几步,就碎成了一地。
之后所发生之事,武艺最强一人受伤,其余俩个草包无恙,却是十分正中下怀。自己现身时,那俩家伙还敢上来唧唧歪歪,自然是被自己一顿饱揍。但站在赵忻面前之时,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自己却是迟疑了下来。
俩人虽是有大仇,但对方却是自己未来的小叔子啊,若是真的如打赵瑜一般劈头盖脑打下,以后还怎的相处?
本看赵忻弄的这般狼狈,心中原本的怒意便去了三分,再见其手捂胸口那痛苦的模样,又去了三分,辗转站在其面前,踟蹰之际,甚至将最后的几分怒气也去了。手中暗捏着红鞭,她想了一会,终是开口道:“若非今日你辱我甚重,我亦不会这般待你。要我气消也成,只需向我赔礼道歉的话,此事便算揭过去了。”
但面前之人无所反应一般,犹自半蹲低头不语,她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但还是未有动静。
“难道他昏过去了?”好奇之下遂即放下警惕之色,趋步上前,俯身而下观察动静之时,却见犹自在颤抖的恶人却是浑身一震,遂即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嗖地弹立而起,以电闪雷鸣之速直向自己飞扑过来。
“糟了,中这奸诈小人之计了!”自己还待急退之时,赵忻那泛着坏笑的英俊面容已是冲至面前,探出手来便欲擒住自己,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白晳的柔荑顿时已为对方死死钳住。
石红鸾大骇之下急忙挣扎,但对方怎肯放过此等良机,死死箍住,自己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开,只得口中大骂道:“你这卑鄙之人,在学舍之中那等正气凛然训我,现在所做之事却尽是欺凌柔弱女子,实妄称君子之名!”
赵忻哈哈大笑:“我哪里曾说自己是个君子了?”欲探出手去抢夺对方红鞭,又在其耳旁轻声道,“被我抓住还妄想发力脱身,以为自己是李云霄么?嫂子还是乖乖听话,莫再做挣扎了。”
虽不知李云霄为何人,但此前让他们吃了那么大苦头,这时若真束手就擒,他们真能饶过自己?那边的赵瑜怕早已恨的牙痒了吧?石红鸾怎肯这般放弃,明眸一转,带着哭腔道:“快放开!你弄痛我了!”
对方果然眼神一滞,也不再去夺红鞭了,神色间皆是惊疑不定,但腕间的力道却是不曾弱了。远处赵瑜却是大叫道:“忻哥儿千万莫放,她在赚你呢!到时再让她脱身了去,我等三人必会要被她打死了!”
对方却是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那形体姿态恁地惹人怜惜,眼中泛起晶莹,浑身上下皆是楚楚可怜,便是心如铁石之人也不由为之动容,她面色凄惶地看向赵忻:“早年间,我习武之时,手腕便已受伤,落下隐疾,你此时这般大力抓住,怎会不痛?再说我等非是总角之龄,应避些男女之嫌……”
“疯婆子!你刚才打我的时候,怎不记得男女之嫌啦!忻哥儿千万莫放啊!”
对方又泪眼婆娑,轻声说道:“以后我嫁进赵家之时,当为你的长嫂,世间可有小叔死死抓着嫂子的手不放之事?那又如何对得起你哥……”
闻此言,赵忻却是心神一颤,呆愣当场,那死死箍住的腕间果然松了几分!
石红鸾美眸一亮,就是此时!
她突然发力,腕间急急而翻转,果然顺利地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刚才还在乖乖装小绵羊的石红鸾现已化身为猛虎,抬腿就将眼前尚在呆愣住的少年一脚踹翻,娇叱道:“你当老娘是吃素的!”
随即红鞭翻滚,卷起滔滔鞭浪,带着风啸雷厉之声,向地上的赵忻沉沉倾轧过去。
赵忻暗骂大意,怎信了眼前少女之言,现在手中无所凭仗,若是只身冲上去,只会落得如赵瑜那般被打的半死的下场。只得在地上连连翻滚,躲去几记,又喊道:“莫再打了,你我各赚对方一次,我们就此罢手如何?不然我便要不客气了!”
石红鸾此时已然气极,优势尽在己身,哪能这般容易依他,喝道:“今日之事,你对我又辱又骗,需向我赔礼,我便停手!”见赵忻闭口不答,她的脸上顿时冷笑连连,“那你还和我谈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随即对方又脚尖连点,带起大红之色的群袂飞扬,如同火蝶旋舞,手中红鞭连甩,顿时闪出一片鞭梢,犹如漫天暴雨一般红光散华,向地上的少年凌厉袭来。
鞭子击打在地,顿时激起一阵飞尘,噼啪作响。一时之间,巷道中尽是鞭影,几乎无处可以藏身。
赵忻大骇,想不至眼前之人,鞭技竟如此高绝!暗暗心惊之间,指尖却是摸向袖中。思忖道:“这回却是又要靠你脱困了!”
只听突然传来一声机括之声,好似何处机关被发动了一般,赵忻的袖间却是飞出一物,却是一枚钩索!
那钩索带着麻绳侵入鞭影之中,顿时将长鞭缠住,一时间两股绳索互绕,竟搅成一团,石红鸾大急,连连抖动,欲脱开了去,但那钩索却是越箍越紧,继而竟成死结。
石红鸾怎是轻言便弃之人,她遂咬牙死力猛拉,希冀能将对方钩索铰断。但见赵忻更是大急,居然来不及起身,就此攀着绳索,欺身爬了过来。少女急忙去踹他,随即一股大力从鞭上传来,却是已然来到跟前的对方发力猛拉。
无论如何,少女气力总是比男子要小些的,乍逢大力,身形便是一斜,脚上一崴,遂即继而不稳,竟向前方倒去,眼看一副润泽香氛的软软娇躯带着浑身幽兰香气,就要倒入尚在地上的赵忻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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