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主,沈世子找到了
裴钰愣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公主为什么要……要弄死他。」他声音微微变了调,「公主不是很喜欢他吗。」
姜意迟是个非常诚实的人,而且她从前喜欢沈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于是,她点点头道,「对,喜欢他,不过那是以前了。」
「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喜欢你。」
裴钰忽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姜意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歪头看着他道,「他从前所得到的种种,皆是因为你。」
「是他,偷了你本该有的一切。」
裴钰有些不太明白,声音低低地道,「什么,意思……」
「几年前,我在福康宫落水,是你救的我。」姜意迟道,「沈凌同我说,是他。」
「几年前……」裴钰睁大眼睛,「就因为这个?」
说完后,他自己也顿了一下。
自己不也是那个时候,对她一见倾心吗。
因为那个,又如何。
「自然不是。」姜意迟收回手,语气平淡地说道,「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是当初救我的人,杀了沈凌也不全是因为他冒充你。」
这两个问题,裴钰都想知道答案,他轻声道,「那是…为什么。」
姜意迟微微凑过去,手指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人拉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她轻轻笑了一下,「因为,我发现你才是救我的人后,仔细观察了你一下。」.
「觉得你……」
裴钰轻轻屏住呼吸,「觉得我如何?」
「觉得你英俊潇洒,特别讨我喜欢。」
确实很讨她喜欢。
他穿着滴血的银甲从城楼一跃而下的时候,她就知道,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走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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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迟没有同他说太多,只说了沈凌和沈国公府有造反之心,所以才会动手杀了他。
开玩笑,她怎么能让裴钰觉得,她是个残忍暴戾的人呢。
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不是迫不得已,怎会动手杀人。
说了会儿话后,小春便带着一大堆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了东侧殿。
他们送进来了一批又一批东西,上好的锦缎,男子用的发冠、玉钗、玉佩,还有各种吃的喝的玩的。
就连宫中制衣裁衣的绣娘也被来了。
姜意迟坐在屏风另一侧,懒散地吃着葡萄。
现在是冬日,葡萄最是难得,别的宫中都是按颗分的,只有她这里有吃不完的。
裴钰很快就进来了,他看着姜意迟问道,「外面那些东西都是给我的吗?」
「嗯,」姜意迟拿着颗葡萄,抬起了手,「吃颗葡萄。」
裴钰低头,目光落在她掌心里那颗葡萄上,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在朝着这边跑。
裴钰下意识转过身去看,坐在面前的人却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把葡萄送到了他嘴边。
「张嘴。」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
裴钰想也没想就张开了薄唇,圆滚滚的葡萄滚入口中,果香四溢。
北齐没有葡萄,他来了大晋日子过得比过去还不如,自然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好吃吗?」她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问道。
「好吃。」裴钰如实回答道。
「我以后每天都让人给你送。」姜意迟抬着眼睛,那双黑眸好似弯了一下。
屏风之外,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公主,公主,沈世子找到了!」
裴钰满口都是淡淡的葡萄味,他缓缓转过头看身边的人。
她站在站在他身旁,目光望向前方,唇角浅浅的笑意逐渐收起,面无表情地发出关切的声音:
「找到了?」
「他去哪了,这么冷的天一定冻坏了,快让国公爷带回去吧。」
屏风之外,来传话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要命似地磕起了头。
姜意迟站在裴钰身旁听着,没说话。
外面的人磕了半晌,才低声道,「公主,沈世子溺死在福康宫的流光湖里了。」
姜意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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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溺死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虽然姜意迟已经同几个哥哥交过底了,但为了做样子,姜盛他们还是一个一个地往飞云宫跑了一趟。
姜意迟抱着手炉坐在那里,听着哥哥们说话,听了一阵儿才问道,「沈国公什么反应?」
姜盛神色凝重道:「备受打击。」
姜珞拢了拢衣袖,道,「我来的时候,沈国公府已经挂了白,里面哭天喊地的,也不知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沈凌。」
姜意迟雪白的手指勾着手炉下面的流苏,「动作倒是快,我还以为他们没那么快找到呢。」
「早上找人的时候,沈国公府的到处问昨日在哪里见到了他家公子,是沿着路找的。」姜珞有些担心,「他应该是知道你昨日命人在湖边挖坑了,迟迟,他会不会……」
「不会。」姜意迟把玩着手上暖烘烘的手炉,雪白的兽毛衬着她冰雪一般透亮的肌肤,少女垂着眼睛,漫不经心道,「谁都知道的啊,我对他家世子情根重深。」
「沈凌就是我的心头肉,别说让他溺死了,他就是少根头发,我都要心疼的。」
几人一想,也是。
静了一瞬,姜珞忽然舔了舔唇,往东侧殿的方向瞧了一眼,「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东侧殿动静太大了,流水一样的宝贝送进去,怎么能不让人知道啊。」
「沈国公怕是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又如何。」姜意迟抬起眼睛,「我与沈凌既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妇,也并无婚约,不过相识一场,他死了,本公主难不成还得给他守寡?」
沈国公就是再怀疑,也不说不得她什么的。
「这,这倒也是,那……」姜珞再次开口道。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了崔雉的声音。
崔雉声音冷冰冰的:「公主,沈国公府来人了,请您去府上吊唁。」
姜珞几人蓦地皱了眉。
且不说这是后宫,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沈国公让公主去给他儿子吊唁?
他以为硕阳公主是他家亲戚么?
姜意迟自己去,和沈国公府的人来宫里叫,可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