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钰怎么样,有没有想着跑?
守在东侧殿的宫女们转过头,齐齐看向来传话的,沈国公府的人?
这会儿天都黑了,沈国公府的人怎么这会儿来了。
不等她们有反应,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众人都认得,她是姜意迟最信任的暗卫崔雉。
「你们好好替公主看着人,」崔雉身着黑色武袍,「我去。」
她是公主最信任的,她要去见沈国公府的人,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异议,纷纷低下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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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宫门口,沈国公府的小厮们焦急地等着,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有人出来。
身形纤细的黑衣少女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公主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不知沈国公府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两个小厮相互看了一下,有些犹豫,但还是壮着胆子道,「这位姐姐,我家世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国公爷听说公主已经醒了,所以差我们来问问,今日世子回不回去。」
夜色下,飞云宫门前亮着灯,崔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世子?」.
「你家世子下午就已经回去了,他和公主在福康宫散完步后身子不适,公主便命秋桃将他送回去了,怎么,你们没见到他吗?」
两个小厮相互看了一下,纷纷睁大眼睛:
「世子一直没回去啊!」
崔雉看着他们,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哦,一直没回去啊,是秋桃送他回去的,秋桃呢。」
她淡淡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宫女。
跟在崔雉身后的宫女想了想,这才道,「好像从下午公主出去后,就没再见到秋桃姐姐了。」
国公府的小厮骤然变了脸。
崔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她轻轻皱了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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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国公府的人到处找人,原本应当夜禁的时候,从宫门口到沈国公府的大街小巷明亮如白昼。
沈国公面色惨白地坐在家中,看着一批又一批回来的人,蹙着眉上前问道,「可找到了?」
但得到的答案永远是没有。
沈国公背着手在原地踱步,「怎么会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沈国公夫人在一旁皱着眉道:「外面我们都找遍了,莫不是还在宫里?」
「不是说公主身边那个宫女也不见了吗。」
沈国公步子一顿,紧皱眉头,「应当不会。」
「那秋桃是我们的人。」
他压低声音道。
沈国公夫人攥着帕子,「可是外面我们都找过了,他身子一向孱弱,若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不可能!」沈国公连忙转过身来,道,「他绝不可能出事!」
谁都知道的,沈国公府的小世子,是硕阳公主的心头肉。
在这衍都城内,谁敢动他?
「找,继续找,一定要把人找到!」沈国公忽然转过头去,看向刚刚回来的家丁们,见他们行色匆匆,就知道肯定没找到人,「若是找不到世子,明日公主必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家丁们听得冷汗涔涔,还没进厅禀报,就立刻拎着灯笼,转过身去找人了。
沈国公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坐了下来。
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越来越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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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飞云宫。
姜意迟刚睡醒,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瞧见了崔雉的脸。
崔雉就在她床边等着,见她醒了,连忙上前来扶,寝宫中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
崔雉压低了声音,「公主,昨日沈国公府的人来了,属下已经按照您说的打发走了,他们找了一夜没找到,今日肯定还会来。」
「嗯。」姜意迟起了身,睡一觉醒来后,她觉得好了很多。
昨日动手的时候,她就想过沈国公府会来了,来就来啊,她现在还是硕阳公主,大晋的大军就在城郊大营,还没有被他支走,他现在来又能如何呢。
谁都知道的啊,她姜意迟对沈凌情深不寿,这事儿算到谁头上都不可能送到她头上。
「裴钰怎么样,有没有想着跑?」她拂过发丝,随口问道。
崔雉想了想,低声说道,「……没有,殿下早早就睡了。」
「睡得早。」姜意迟转过头来,「那现在应该已经醒了吧。」
「让人准备早膳,本公主去东侧殿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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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宫,东侧殿。
裴钰其实很早就醒了,天快亮的时候他醒了好几次。
他每次醒来,都觉得昨天晚上的那个吻是在做梦,于是跑去推了好几次窗户,但是每一次都推不开,外面还总有人不断重复窗户已经封住了,让他别想着跑,才回来睡下了。
彻底清醒过来以后,裴钰在殿中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他穿着黑色长袍站在屏风前看向了门口,在开锁,这是要给他送早膳吧?
毕竟她昨天都说有点喜欢他了,肯定不会饿着他。
裴钰垂眼笑了笑,这日子可比他从前在常枫宫好多了。
至少不会有人克扣他们的饮食。
雕花木门被打开,清晨的太阳照了进来,落在了东侧殿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双浅金色的绣鞋踩了进来,绣鞋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嵌在前面的东珠奢华漂亮。
裴钰站在屏风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一张清冷的脸上。
那张脸的主人看了过来,往里面走了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昨日有气力了不少,已经没有了倦态:
「过来吃饭。」
陆续有宫女将菜肴端了进来。
一道接着一道,很快就摆满了整个桌子。
裴钰怔怔地站在屏风前看着,他从前在北齐的时候并不受宠,每次吃饭都是兄长辛辛苦苦从宫人那里要来的,来了大晋以后日子就更难过了,几乎没有吃饱过。
不管是在北齐还是大晋,他都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早膳。
姜意迟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裴钰来,于是回过头看他,有些不悦地喊道,「裴长瀛。」
裴钰蓦地回了神,裴…长瀛?
长瀛是他的字,只有兄长会这样喊他,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