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广陵初春览好景 兴风作浪又聚首
正值初春,瘦西湖旁的柳树都抽枝发芽了,各地的文人骚客齐聚广陵,一饱江南春景,在瘦西湖畔凭栏远望,此时的春风已经略带暖意,一阵微风袭来,扬起了柳条,荡漾了湖面,树影湖映纷外好看。
如今又是踏青春游的好日子,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不约而同的择在今日出来赏这湖景春景,举着彩伞,举着丝巾半遮面,偷偷地望着细柳书院的那些个书生才子们,一阵低低密语而后又是一阵莺莺燕燕,哄笑着打闹着,一个身穿粉衣羞红着脸从人群中跑开了。
一不小心撞到一男子怀中,少女怀春,正想着是哪家的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英俊潇洒,正在瘦西湖畔赏着湖景,正巧被自己撞见,两人一见钟情,从此缘定三生。
只闻一道浑厚的男声:“这位小姐,你没事吧。”犹如一道闪电劈进了少女心里,少女脸上渐渐升起了一抹红晕,在男子怀中手不知往何处放。男子身上散发的男性的特有的阳刚之气,直冲地少女头脑一晕站不住脚,又缓了缓,男子身上一把托住了少女。
少女此时已经浑然不知今夕何年了,鼓起勇气发着颤悄悄地抬起头瞟了一眼男子的相貌,这一看,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赶忙抽出了双手,往后退了两步,抬眼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位男子,一身破旧的洗得发白的道袍,黑色的长风随意地四散在身后,肩上扛着一根插满了冰糖葫芦的竹竿,一双眼睛正好奇地向她打量着。
少女心中形象大毁,心中暗骂这是哪里来的古怪道士,一身奇怪打扮,在这儿瘦西湖畔装什么风流才子!“小姐你……”没事吧这三个字还在肚子里憋着没说呢,少女低声骂道:“下作……扮什么书生!”说话间就转身跑开了。
蔡知常一阵憋屈,这算什么事,自己撞到别人还骂别人下作,又抬眼看了看自己那身穿了许久的道袍,不禁奇怪,自己这一身道袍哪里有个书生样,真是奇怪的女子。晃了晃脑袋,继续叫卖道:“冰糖葫芦!一文一串,还送卦象一副!瞧一瞧看一看咧!”啧着牙花,在瘦西湖畔晃了晃,叫了几声眼见着没人搭理,也就不叫卖了,懒洋洋地往瘦西湖畔的栏杆上一靠,将竹竿放下,眯起双眼晒起了太阳。
如今漱月楼之事已经过了五日,漱月楼的江文涛也回来了,前几日看其出门脸色阴沉,估计在哪处吃了瘪碰了壁。自己也在这广陵城中也呆了不少日子了,又去漱月楼探查了几次,怎么都寻不见朱微明要寻的东西。前天是十七,正是述职的日子,上面没人来,仍无丝毫音讯,下一步……倒是怎么走。蔡知常又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破罗盘,瞎折腾了一下,算了半天,自己又瞎指了一个方向,于是又扛起竹竿,正准备往那儿方向走呢,抬眼一看,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步江!
蔡知常心中纳闷,广陵事了,铁律衙也未见有人驻回广陵,这沈步江早些时候应该就去了京畿,自己望着他出了城门,怎么此时又折回广陵了呢,这事儿有意思!快步走上前去,绕开了拥挤的人群,一把拉住了沈步江。
沈步江心中一禁,心想来着何人,猛地一回头,便看到了蔡知常笑着地脸,沈步江一见这蔡知常贼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心中暗骂晦气,怎么走哪儿都会碰到这贼道士,猛地一甩袖子,挣开了蔡知常的手,刚挣脱开,蔡知常一手又抓了上去,沈步江只觉自己青筋直跳,暗暗压了压火,没好气地说道:“道长有何见教,如今拉着再下的手不放,又是何意。”
蔡知常哈哈一笑,拉着沈步江的手说道:“沈行走哪里的话啊,咱们算是共事,又有过命的交情,敢问沈行走折回广陵是所为何事呀?”
沈步江闻言气不打一出来,这贼道人好不知耻,那日还差点让公子送了命,自己当时恨不得一剑捅死这个贱人,如今还跟***把脸凑过来跟自己要好!要不是这个贼道人有那块东西,自己早翻脸不认人了,“与道长何干!”话音刚落,沈步江刹那间挣开了蔡知常的手,也顾不得旁边的百姓,一个箭步,纵身飞上了旁边一家商铺的屋顶,霎时间就跑得不见踪影,只剩蔡知常呆立当场。
又玩这一套!欺负道爷我不会轻功是吧!蔡知常也不顾众人围观,当街就冲着沈步江轻功飞走的屋顶开始骂了起来,骂了半宿,觉着口干舌燥,也不顾旁人怪异眼光,扛起自己的竹竿边走开了。
柯小可这几日脾气稍稍好了一点,身子倒是慢慢好转了,若是要养成原来那般魁梧却是有些年,如今五禽戏的内力怎么聚都聚不起来,心想着是那日受的内伤还没好透。正值早晨,墨华还睡着,自己一个人在药铺前堂寻思着配一副大补药,将内力四散的内力重新聚会来再凝练一番。
此间正是低头抽着药屉,药铺响起一阵脚步声,柯小可头也不回地放声骂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没见着门口挂着东主有事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兴风道人如今来探望哥哥啦!”柯小可一听这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厌恶,却是想不起是何人,又喝了一声:“老爷说了不做生意!若是前来讨嫌的,老爷今日正好松松筋骨!”那声音忽然凑近,附到柯小可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柯小可闻言一惊,又是转脸又是满面笑意,“客官您这是办……”
这不转脸不要紧,一转脸,柯小可先是一愣,满面笑意渐渐凝住了,心中暗骂,妈……妈的……怎么又是这个瘟神。只见蔡知常腆着脸笑容满面地看着柯小可。
柯小可冷哼一声,“小店供不起大神,您这生意小店做不起,还是寻别家吧!”蔡知常仍是笑着讨好着柯小可:“哥哥瞧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柯小可闻言直泛恶心,连连摆手,“话先说明白,老爷是老爷,你是你,老爷与你毫无瓜葛!”看着蔡知常仍在这般笑着,一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禁放声喊道:“墨华!墨华!快死起来送客!”蔡知常撇了撇嘴,这老小子,闹腾什么,又是凑上去附耳准备说些什么。
柯小可左晃右晃,硬是不让蔡知常凑到自己耳边,蔡知常一咬牙狠命抱住柯小可,迅速在柯小可耳边说了几句。柯小可闻言目瞪口呆,嘴唇开始打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蔡知常,蔡知常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语毕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往柯小可手中一塞,柯小可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看手中之物,又是一惊,狠狠吸了一口冷气,右手托着此物,左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慢慢开始摇起头,眼中泪水慢慢流了出来,蔡知常笑着缓缓点了头,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它是你的了。”
柯小可扑进蔡知常的怀中放声大哭,“蔡大官人,你这是要老爷我的命啊……你说个事,啥都给你办了!”
墨华睡眼朦胧地走出药铺的房门,眼见着这两人这态势,一下给吓醒了,看着惊地说不出话啦。柯小可慢慢起身,将手中之物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着呆立在一旁的墨华,用哭腔说道:“还……还……还他妈呆着干嘛……快去收拾行李……咱们就跟定蔡大官人了!”墨华一下子愣了神,硬是没反应过来,“那,掌柜的,那、那铺子怎么办?”柯小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铺子……要了干嘛!老爷我发达了!”
沈步江此时寻着了先前在广陵城中落脚的客栈,将行李往床上一扔,用茶壶倒了杯水喝了口,喝着喝着有些不是滋味,心中一直有个疙瘩没解开,话说这朱伯,到底为了寻什么或是寻着了什么?如今看来,搜寻郑参屋内字画的也应是朱伯。漱月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广陵府如今除了自己这个行走却是不留一人?这次回了衙里,特意查了查江文涛的背景,却是寥寥数语,如此一个江南有名的白扇书生,竟是毫无背景,哪里都说不过去,又寻了寻此案的一干人等,付建文,王文昭等,却是一概查无此人,衙里虽然说不上天下之事了如指掌,但是查探这些人的身世背景应该不算难事,如今却是一个字都没查出来,毫无道理。
沈步江一边想着一边用指节轻叩着桌面,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不知漱月楼那日被自己迷晕的两个姑娘现况如何,上次走得匆忙,未曾好好体验这喝花酒的感觉,虽说自己是练的童子功,寻一番风月,难得开心开心应该不算是什么大碍,想到此处摸了摸自己腰际鼓鼓的钱袋,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个案子的赏银加上自己的俸禄,可不算一个热小数目,就再入一次漱月楼,温柔乡确是滋味不错,那可人的姑娘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