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年轻的上尉大人
「你们让我进去!」
「放我进去,我要见元帅!」
黑云过境,天边的夜空上噼里啪啦亮着闪电和雷声,大雨毫无人性地欺负着一个单薄的小女孩。
「这是怎么回事?」清冽的声线从远处传来,带着年轻气盛的威严。
「报告宗上尉,这个女孩子一直要闯进来见元帅。」
「要见元帅?」男子身着军绿色作训服,鼻梁翘挺,狭长的双眼眯着,黑夜下格外神秘,意味不明,薄唇微抿,显得特别高冷严峻。
优越锋利的面部,让人第一反应会觉得他就是个军区的门面模特。
不过衣服上凌乱的褶皱,一看就是在部队训练了一整天的样子,周身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男子深深看了林初见一眼,精致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泛着疑惑,「好好守门,你们不用管。」
夜还未全深,门口聚着三三两两的人,「刚刚那个领导是谁啊?这么年轻都已经是上尉了。」
身旁的人猛的惊呼,「这可是宗淮上尉啊!你竟然没听过他的名号!」
「十五岁进入部队,仅用五年的时间就荣升了上尉,囊获了大大小小的一等功、特等功。」
「据说啊,这次被调回京城就是要升军衔的。」
宗淮听见周围人暗地里的说谈,颦了颦眉,神情有些不悦,依旧迈着大步稳稳地停在女生的面前。
小姑娘出来就穿了一件睡裙,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衣服全都湿透了。
也不躲雨,就蹲在地上。
赤裸裸的双脚也没有任何保护,淅淅沥沥的血就顺着脚边的雨水氤氲开来,给沉闷的雨夜涂上一抹亮色。
十几岁的身体没有发育完全,略显瘦弱的身躯异常单薄,瘦瘦小小的一只,独自承受着风雨,仿佛不用力抓紧,下一秒就要消失。
孤单的让人心疼。
就像曾经那个自己,为了参军固执地在父亲书房跪了两天两夜,都是一样的倔强执着。
宗淮不是一个喜欢回忆当初的人,他奉行的规则就是当下最重要,只不过今天晚上看到小姑娘就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
他不过愣怔片刻,等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半蹲在地上了,手中的伞也微微向小姑娘倾斜。
林初见被雨淋的头脑发蒙,突然感受到肩上激烈的雨水突然暂停,她缓缓抬起头。
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贴在脸上,雨水混杂着,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清亮的眸子格外吸引人。
「哥哥,你能不能带我进去见元帅?」林初见看见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军官的肩上的军衔,直接问了出来。
自己在这里守了那么久,只有这个军官的军衔最高,他应该可以见到元帅吧?
「陌生人不可以擅闯军区。」宗淮直接打破女生的希望,看着小姑娘眼底的希冀一下子消失,想抓也抓不住,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转而又问,「见元帅干什么?」
「妈妈有危险,你们快去救她。」小姑娘面对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回答,声音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你怎么知道你妈妈有危险?」宗淮没有因为林初见年纪小就信以为真,反而直截了当地指出她言语间的漏洞。
「我怎么知道,我」林初见顿时面色煞白,轻轻咬着下嘴唇,手指不断地抠着裙边,眼睛一直往脚下瞄。
如果她说自己是重生的,他们会不会也把她抓走做研究?
宗淮对待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姑娘,倒是意外多了点做任务的耐心,
换了一个问法,语气倒是一样生硬,「小姑娘,那你妈妈在哪?」
「我不知道妈妈在哪,我只知道她出去做任务了。」
林初见说完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很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军官应该会把自己当做骗子吧!
林初见有些自暴自弃地瘫在地上,她连妈妈在哪里做任务都不知道,何谈救人。
周身都萦绕着满满的无力感。
「小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宗淮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五年,早已不是当初那种温室花朵了,精准地察觉到了小姑娘的情绪转变。
「不,我不回去,我要救妈妈!妈妈等不及了。」
宗淮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么执着,他能看出这个小姑娘眼神真挚没有撒谎,说的母亲有危险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不过对于小姑娘不愿意吐露的其他消息,他也没有必要挖开看一看。
不愿意说的,必然是有难言之隐。
宗淮极其有耐心地劝说,「哥哥答应你会尽力帮你问一问你妈妈的消息,现在先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回家!」林初见见宗淮不相信自己,紧紧揪着他的袖子,生怕人再撇下她跑了。
宗淮看着面前拉着自己衣服死活不撒手的陌生小姑娘,额头划过三条黑线,自己这是被「讹」上了?
言语中也是带着无奈,「那你先站起来找个地方避雨好不好?」
说罢,小姑娘就松开手,礼貌地对宗淮说了句「谢谢!」,好像刚刚那个抱着宗淮不让走的人不是她一样。
宗淮看小姑娘摇摇晃晃着起身,刚想伸手扶一下,人就直挺挺的往雨里倒了下去。
他赶紧接住,往怀里一抱就往家冲。
「淮哥,你这出去一趟,回来还带了一个小孩。」一个清润瘦挑的男子站在门口调侃,就是嘴脸过于欠扁,有一种白瞎了这张脸的感觉。
宗淮一手打着伞,一手托着怀里的小姑娘。
走了一路,小姑娘还没醒,应该是淋了雨发烧了。
宗淮冷冷扫了孟尝一眼,「赶紧过来帮忙。」
「好嘞,你放沙发上吧。」
宗淮径直走过沙发,推开了卧室的门,将人轻轻地放在床上。
「呦呵,这么宝贝!」那人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调侃的笑。
淮哥的床,他可是不会随便让人碰的。
「孟尝,给她看看。」
「得嘞,宗大爷都吩咐了,小的哪敢不听。」
孟尝一拿起医药箱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严谨认真,就一句话,还挺像回事儿。
「啧,这小姑娘对自己挺狠,」指着床上人的脚让宗淮看,「左脚踝关节错位,还敢长时间走路。」
「再晚一点就截肢了,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跟你有一拼。」
孟尝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下的动作一直也没有停,旁边宗淮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孟尝看自己挚友什么时候有这么紧张一个人,有些好奇,不过也明白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你先给她手还有脚清理一下,别发炎了。」
「我去给她拿药。」
宗淮端了一盆热水,半跪在地上,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女生的脚还有手。
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人。
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
连鞋都不知道穿。
还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
脚下一丝一寸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水泡。
林初见躺在黑色的床单上,小脸拧着,即便在梦里也不太平,嘴里嘟囔着,「爸爸,妈妈有危险!」
「妈妈!」
宗淮看着面前陷入梦魇的人,轻轻隔着被子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像母亲哄孩子睡觉那样,就是肢体略显生疏僵硬。
口袋里的紧急联络器猛的一震,宗淮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姑娘,仿佛要把林初见的面容记在脑海里一样,而后转身出了门。
「我有临时任务,那小姑娘交给你了。」
「帮她联系一下元帅,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