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官家的震惊,下
官家最是仁善,见女子啼哭,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哭。
女子看了盛长槐一眼,见盛长槐点头后,这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叫云娘,是个寡妇,家中原本靠丈夫在汴京码头上帮人扛货物为生。前些年丈夫害了病,不久就死了。
「民妇因为头两胎生了两个丫头,家中婆母嫌我晦气,认为我生不出儿子。而不巧的是丈夫在我怀第三胎时离世,家中婆母就更加瞧不上我。
等丈夫死后,婆母不顾念我怀胎九月,硬是将民妇,还有两个丫头赶回了娘家。
可谁知四叔他也不要我,要不是阿娘劝说,民妇还有两个丫头,以及这个刚出世的小子可能都没栖身之地。
但带着孩子在娘家吃白饭,终究会遭人白眼。谁都说我是丧门星,更有人说,说是民妇克死了丈夫。
今日有幸,能遇上官家,更听到官家夸我贤惠,所以才忍不住痛哭起来。」
听完云娘的遭遇后,官家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于云娘的遭遇,官家能感同身受,因为他这辈子也因为生不出儿子这事,遭受到了不少的非议。
所以官家能感同身受,体会到云娘的苦楚。
「刚刚你说的四叔收留你,那你父亲了?」
站在一旁的盛长槐赶忙抢答说:「陛下,云娘说的四叔就是她生父,只是算命的说云娘和他八字不合,所以不许云娘叫他父亲,只能称呼他为四叔!」
「原来是这样,那你在没来纺织厂前,是做什么的?」
「忙时还能帮人洗些衣服,若是闲时,只能带着三个孩子在汴京郊外挖野菜过活。
不过现在好了,幸亏官家建了这纺织厂,让民妇能做工,有了稳定的收入,也能靠自己双手养活三个孩子,也不用在娘家吃白饭,受人白眼了。」
见云娘眼睛中投出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光芒,又看向云娘那三个懂事的孩子,官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本他就是想开厂赚钱,目的十分简单的。
可谁想他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居然能改变云娘,还有她三个孩子一生的命运。
官家看向盛长槐问:「这里其他人的遭遇和云娘都类似吗?」
盛长槐点头说:「是的,陛下,在选工人时,臣特意选择这些日子实在是过不去的。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陛下您的荣恩!」
「盛小相公有心了!」,官家十分欣慰的夸赞了盛长槐一下,随后对云娘痛惜的说:「你能遭受在众人的白眼下,带着三个孩子过活,绝对是个贤惠女子,若有人再敢说你是丧门星,你就告诉他,官家金口玉言,说你是贤惠女子,若他再敢乱讲,就让开封府将其抓入大牢!」
云娘听到这话后,赶忙带着三个孩子对官家说谢恩。
…………
官家走了好几次,依次问了好几个女子,发现她们的遭遇虽然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这些人的命都很苦,是以往他所不知晓的。
同样的,她们都因为来了这纺织厂后,生活得到了巨大的改变,这让官家的心思开始出现转移。.五
原本他只想开一家纺织厂,但现在,官家想,这生意还是越做越大才好!
因为这不仅仅是生意,还是责任!
盛长槐陪官家走了一路,自然看出了官家的心理变化,知道他这是见惯了人间苦难,现在圣母心大爆发。
而这也是盛长槐刻意营造的局面。
在官家来之前,盛长槐就刻意和这些女工说了,官家若是问话,一定要将自己原来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都说一遍,要进行对比,让官家知道自己以外过的多惨。
官家仁善,最是见不得人家受苦,若是知道自己的举手之劳,就能让他人幸福一生,那官家肯定会大力支持盛长槐用他的名义去做生意。
有了官家支持,那生意一定能越做越大,最后创造的财富也就越来越多。
当家才知柴米贵,无论将来谁做皇帝,都会明白这皇家生意必须做下去。
只有这样,盛长槐才能推动工业改革,将来做个理工圣人!
带官家见识完工厂后,盛长槐又带官家来到了货仓。
官家瞧见一排排货架上摆满了布匹,羊毛毯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因为这上面的不是布,而是钱!
「盛小相公,大端每年送给辽人的岁币中的绢布,恐怕还填不满你这一屋子吧!」
盛长槐听到这话后,瞬间明白官家话中的意思。
高粱河战败后,很多文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在骂官家,说他不该打败仗,渴望朝廷能再次派兵,一雪前耻。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官家虽然想打,但满朝文武,是没一个中用的。
若再次出兵,那肯定是一败再败,最后弄的他下不来台。
像现在,每年只需送些岁币,就能避免战争,算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
因为那些岁币看着多,但对于富饶的大端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说句不好听的,让那些勋贵门,每年少吃少喝些,那岁币钱就能省下来。
而大辽和西夏不会一直强盛,只要将来抓准时机,大端肯定能一雪前耻。
盛长槐脑子转的飞快,在官家话音刚落后,赶忙拍出马屁。
「要不怎么大家都说官家圣明了,西夏和辽国,还有那些不懂事的人全是些鼠目寸光之辈。
官家您现在做的是休养生息,为的是积攒实力!
我们每年只需三十万钱,再送上些绢布和茶叶,如打发叫花子般对付西夏和大辽。
这一下避免了多少家庭遭受妻离子散之苦。而且官家这也是为鄂王将来考虑。
就如强汉,若无文景之治,武帝又那里来的钱财去远征匈奴!」
盛长槐这话,真是说在官家心坎里去了。
虽然他没想将来大端出个汉武帝,能完成先祖未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野望。
可现在盛长槐都把这话说出口,那就没办法了,官家现在就是这样想的了。
换了一个说法,认怂变成了积蓄力量,就算百年之后,子孙收复燕云十六州,那后世也会说这其中有他一份功劳在。
就这一瞬间,官家更瞧盛长槐顺眼了。
今日来这纺织厂,官家感觉自己真是来对了。心情大好的同时,官家也没忘记盛长槐的功劳。
毕竟他虽然是这纺织厂的东家,但到现在官家可没出一分钱,钱都是盛长槐垫付的。
现在差事办好了,若是不赏,那肯定说不过去。
但现在盛长槐已经位极人臣,若是再升他的官,到了鄂王登基后,那盛长槐可就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思索再三,官家摘下腰间玉佩,递给盛长槐说:「盛小相公,朕这玉佩就送给你了,将来你若看上谁家女子,凭此玉佩,你可直接上门,直接将那女子娶回家里。」
看着官家递过来的玉佩,盛长槐脑子里忽然冒出两个字来——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