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退为进

池塘边，田二丫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她奶盼来了。

只见田婆子拨开人群，气势汹汹来到了战场中心。

吊梢眼一翻，两瓣干瘪的唇一碰，就道：「柳氏，如果你们柳家不能给我家二丫一个交代，那咱今天就去官府溜达一圈，也让县太爷瞧瞧他的好学生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要说这田婆子不愧是十里村唯一的大极品，一句话就抓住了柳老婆子的命脉。

「田氏！我看你敢！」柳老婆子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呸！」田婆子啐了一口，双手插腰：「你看我敢不敢！」

柳老婆子心道：个糟老婆子！这世界上好像就没她不敢的事！

年轻的时候，为了给地里沤肥，她可是连路过她们家大雁都不肯放过！

越想柳老婆子嘴里越发苦，就是担心孙子被缠上，误了前程，她这才不愿意接田老根的茬！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才露出那么个意思来，就来了个更难缠的。

「奶，别担心。」

青年特有的温润嗓音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向着源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柳澄不知不觉间自地上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明明应该一身狼狈的少年，此刻尽管身上的青衫有些皱巴，但依旧难掩他身上那股书卷气，甚至还替他增添几分不一样的疏朗。

围观的众人竟一下忘记他们为何而来了，就连一向精明的田婆子也有一瞬被这少年的风采折服。

柳澄很满意他的第一次出场，见众人被他镇住，转身，对着场上的几位长辈先行了一礼，而后才安抚地拍了拍柳老婆子的胳膊，接着对田家老俩口道：「救命之恩，自当报答。」

而后略微顿了顿，看向二丫，朝着她微微颔首，才继续道：「二丫姑娘的救命之恩，待小子回去后禀明父母，改日定备上谢礼登门。」

田老婆子可不满意他这番文绉绉的说辞，当即翻脸：「这就完了？我家二丫为了救你，可是清白都没了！」

「田祖母说笑了，二丫姑娘此乃见义勇为的义举，何故有碍名声呢？」柳澄抚了抚袖上的褶皱，面上颇为动容，「小子原还打算回去后将此事说予先生听，先生一向爱民亲民，在得知二丫姑娘的救人之举之后，定会大肆赞扬十里村民风淳朴……」

说着，一派的与有荣焉。

周围村民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一个个的昂首挺胸，仿佛已经预见了县太爷夸赞十里村的场景。

周村长匆匆赶来，便听到柳澄的最后一句话。

同样颇为与有荣焉地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

「澄哥儿说的对！」周村长虽已年近七旬，但身体依旧硬朗，此刻中气十足地对着田老婆子道：「二丫救人是义举，我看哪个敢嚼舌根！」

又对着在场众人道，「若有人敢造谣生事，凭白污蔑人丫头名声，我定不轻饶！」

周围人连连摇头，称不敢。

毕竟哪家没有女儿呢，若女儿救了人，还被人拿此事做文章，他们也不愿意啊！

柳澄有些满意目前的效果，但他知道，田家人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门亲事。

于是他赶在田家人开口前开口：「周爷爷，若日后二丫姑娘当真因救小子而名声有瑕，小子愿亲自携冰人上门。」

「好！澄哥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周老村长感动得眼泪汪汪，多么纯粹的年轻人啊！

当即替田家人做主道：「那我就替田柳二家做上一回主！若二丫因此事名声受损，澄哥儿定会三书六礼聘其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