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2重梦境
林妙才沉默了,脸上变得热辣辣的,心里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呐喊,在咆哮,但是面对这样的无赖,他的喉咙像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头上的冷汗在凉薄的雨气中显得格外冰冷,脸颊上一滴又一滴,慢慢的,他冷静下来,抬起手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汗珠,心里知道哪怕是发出千百万次怒吼与咆哮,哪怕是这些咆哮让林大生震耳欲聋,种种行径,反而在林大生的眼里像是一个笑话。
乌云又紧张的密布起来,繁星消逝在漫长没有边际的黑夜中,院子里的老柳树随风摇曳,无家可归的鸟儿筑好了新巢。
林妙才起身将门关上,牵起小妹的手走到了卧房里,这张简易的上下床两兄妹从来到林家便没再换过,偶尔松动的时候妙才便会用铁钉在摇摇欲坠的地方加固一下。小妹洗漱完后,利索的翻上了上铺,不一会就睡着了,林妙才听着小妹酣睡的声音,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在回忆里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了那个梦。
“我沿着黑夜里只有一束光的地方走过去,不知道脚下是泥潭还是路,只是两旁的荆棘刺的我的腿疼,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可能一开始走的是路后来走到泥潭去了,我就感觉那束光近在眼前。最后我穿过那束光,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没错就是那眼深坛。我的正前方,有一眼深坛,就是我那天梦见的深坛,一模一样,我有点害怕,但是我觉得我的脚步变得很轻松,脚上也没有泥泞。我靠近它,突然之间我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救命’,我往下面望去就只有一眼深坛,碧绿色的水,我找不到!找不到那个人在哪里,他好像很绝望,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我听着他呼吸一点点变得微弱。我也越来越害怕,害怕这无尽的深渊将我也吞噬进去,我不敢再往下看,往回走,呆坐在那微弱的一束光下面,再后来我妈推开房门就叫我起床了。”
顾棠听得入神,被上课铃声拉回了现实。他迟疑道:“你大白天说这些鬼话,越来越玄乎,也越来越扯淡,昨天你跟我说那个我还觉得有点意思,今天这个你胆子也太小了,你在梦里就要知道自己在梦里,换作我,我就还要跳下去看看到底是个东西在下面,一说起这个,我经常在自己梦里就知道是做梦,你还浑然不知。”
林妙才听着顾棠这一番言论,神情有点恍惚,嘴角却露出一丝渗人的微笑。
回家路上,顾棠拍了怕林妙才:“考什么学校想好没有,你这好成绩可别被梦游耽误了。”
“我要考本市里的警察学院。”林妙才缓过神来。
“为什么啊?惩恶扬善?”顾棠脸上的肉抖了一抖,惊诧的反问。
“不为什么,进警校,当警察,多威风,你有什么好的推荐么。”
“你的成绩可以去北方的一些更好的大学啊,怎么想留在本市呢?”
“我以前也想过逃离,去一个远远的学校,唉,算了,我经常感觉一个人永远都无法解脱,一回到家我看见我妈,我小妹。我总会感觉自己的生命不属于自己,但是我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唉...那种感觉你应该很理解吧。”
顾棠心里很清楚,林妙才想带着母亲小妹一起离开这个小小的,令他反感,憎恶,他不愿意回忆的地方,去一个远远地他后爸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两个人沉默了,他们看着昨天被雨水冲刷的干净的水草尽数的悠闲躺在河底,而那些疯狂生长的被河水冲到了下游,
石桥上两个少年,开始展望未来,未来是美好还是痛苦,两个少年不知道怎样描绘,毕竟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也不清楚,但是对这种未知又有着无尽的憧憬。
家门口,林妙才正好碰见约他后爸玩牌的王胖子,王胖子看上去比林妙才还急,脸上的汗珠冒的还没有手绢擦的快。-
“妙才啊,放学了哈,赶紧叫你爸出来。”
“王叔,怎么这么急。”
“这个大生,牌桌上的帐也应该清一清了,几千块掏不出还上我们这个桌子,村头跟大爷他们下下棋,搓搓麻将就得了嘛。”
林大生刚好把门推开:“王胖子你说什么呢,一个礼拜,就有几千块了?”
“你可算出来了,这不刚好碰到你儿子,我不得跟他说道说道。”
“你别急,今晚上这账一并清了,还要给你来一次扫荡。”
“大生你这话说的,谁怕谁,谁不来谁孙子,你这话说得倒是挺狠,之前的帐呢?你拿什么清之前的帐呢?”
“这你别管。”说罢把门一关,差点砸在王胖子脸上,王胖子吃了瘪急急忙忙的走了,心里嘀咕着这欠账的比要账的还他妈的有脾气。
“彩凤啊,你过来一下,我在卧房里等你。”
“你等等,我把这点衣服浸在缸里。”彩凤急急忙忙的拿起衣服,拧动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妙才你过来给我看一下水,满了就给他关了。”
“好嘞,妈。”林妙才放下课本来到正屋前。守着这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卧房里,林大生漏出罕见的近乎谄媚的笑容,摸着彩凤的头发说:“你过来,靠近我一点,起初你跟我说过,你嫁给我的时候不是带了两个金镯子吗?”
“金镯子?”彩凤有点不知所措。
“对,金镯子,你放哪儿了?”林大生的脸色变得比天气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