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苏挽月突然的强势让苏家人脸色齐齐一变,尤其是苏挽晴,看向凌子毅的眼神分外复杂。
好似当年是凌子毅抛弃她,现在又要为别的女人出头一般。
苏挽月的视线从苏家人面上扫过之后落在凌子毅脸上,心中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狗男人还是冷着一张脸,和她方才在府门口和他谈条件时一样,面无表情。
她还真的有点担心,狗男人脑子不够用,为了白月光直接硬怼她!
现在应该是接受了她提的条件,他不会为任何一方说话。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更加坦然。
「昨日侯爷说了,爹爹也同意了,将奶娘的契书和娘的遗物都交给我。」
「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只给了奶娘的契书?」
「是爹爹忘了,还是爹爹觉得侯爷是可以骗的?」..
她眨眨眼睛完全是懵懂无知的模样,苏文山却是心中一沉。
这个女儿是真的变了!
想处处拿捏是不可能了。
他内心思量着,面上眉头轻皱,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月儿,我知道因为你娘的事情,你怪我。可是为父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你还是不了解啊。」
「我不了解,那爹爹怎么不说?」
「这……」
苏文山静默了几秒,似乎下定决心,拱手对凌子毅作揖:「侯爷,想来家族旧事你也没有什么兴趣,不如就让贱内陪着您在这里品茶如何。」
「苏大人忙。」凌子毅回道。
他们二人一问一答看似没有什么内容,却是包罗万象。
如果凌子毅真的在意苏挽月,怎么会不为她一争到底?
现在他让苏文山和苏挽月离开,就是释放了一个信号——
他不会为了苏挽月,和苏家翻脸。
苏挽晴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被苏挽月撞了一下。
「这么高兴啊?怎么,太子妃的位置不想要了?要不要我帮帮你?」
相交一瞬间,仅仅是她们彼此能听到的声音。
书房。
苏挽月毫无形象地坐到椅子上:「这里没有别人,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多年处于上位者的苏文山,哪里受得了本应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变得不受掌控。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言语却并没有变得激烈,反而依然是那副文人的儒雅模样。
「你娘走得早,我当年又忙于朝堂之事,确实是忽略了你。但是苏家毕竟是你的娘家,我也终究是你的父亲。你不会真的认为,有凌家做靠山就高枕无忧了吧?」
关于古代的繁文缛节,苏挽月是真的搞不懂那些弯弯绕。
不过三从她还是知道的,都说「出嫁从夫」,怎么苏文山这话还暗藏深意?
她眼珠微微转动,轻笑一声:「凌家是不是我的靠山不一定,但是五年前你已经舍弃我一次,今天难道你又发现我有了新的利用价值?」
直刺人心的话语,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苏文山留。
饶是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眼神里都闪过不满。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东宫和将军府,孰轻孰重,你不懂吗?」
「当年若是没有将你嫁入凌家,苏家也早已在朝堂的争斗中毁于一旦了。」
「再说,你对凌子毅情根深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何况,你现在被封为侯爷夫人,还有了凌子毅的血脉,到底还有哪里不如意?」
说得真漂亮,好像是她占尽便宜还卖乖了。
她抬手大力鼓掌,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我真的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将卖女求荣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原来你当年就算中我嫁到凌家会享福啊?」
「我还以为是你们压根没有人在意我,就是想让凌家拿我出气,倒是我误会了?」
苏挽月带笑的嗓音里充斥着嘲弄,她看着苏文山渐渐变了的脸色,却一点就此偃旗息鼓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你是通过某位风水大师算出我嫁到凌家会有奇遇?」
「被凌家送到庄子,怀孕狂痩,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之后,变美变漂亮?」
心狠如苏文山,被她这几句话,都说得有点语塞。
苏文山微微抿唇:「你娘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打感情牌?」
苏挽月打断他的话,斜着眼睛看了过去:「她的遗物,你都能交给别人糟蹋,还敢在这里和我提她?啧,真的是人不要脸则无敌,怪不得你能官拜丞相呢。」
「猖狂!」
苏文山终于忍不住了,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如果不是看在青霜的面上……」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她猛地站起身,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甚至带倒了椅子,脸上也不再是之前总是带着笑的模样,眼神里透出极致的阴寒,盯着苏文山有点发寒。
他甚至想躲。
可是他并没有躲,反而不自觉地回想起记忆中那个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寡淡女子。
不同于之前苏挽月的懦弱,也不是现在苏挽月的时而凌厉时而胡闹,韩青霜一直都是人淡如菊。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却有着相同的眼神,好似所有的心思都被洞悉。
「她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结果呢?原本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却成了妾室!」
「最后一副薄皮棺材就打发了,还是从侧门出的府。」
「现在你提她,良心不会痛吗?」
「苏文山,我今天愿意坐在这里和你谈,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只要你交出我娘的遗物,什么都好说。」
「如果不……」
苏挽月顿了顿,忽而明艳地笑了出来,抬起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嗓音变得柔和。
「我娘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作为她唯一的女儿,你怎么会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呢?」
「苏挽月……」
她转身往外走:「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三天之内,我看不到我娘的遗物,苏家必有血光之灾。」
苏文山沉着脸,沉声开口:「苏挽月,你真的以为苏家出了事,凌家会护着你?」
「这五年,没有任何人庇护我,我活得不好吗?」
苏挽月打开门,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