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草1样的叔叔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周县令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历年来,高川牧王爷一家十日花廊游都不会在周县令的辖区留宿,但他每次都会做好准备,没想到今年就给了他回报,王爷提前回牧野城,他辖区的来凤小镇是最佳留宿之地。
来凤客栈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地上还特意铺上红地毯,客栈里的小二全被训练有素的仆侍代替,县衙内有名的厨子都聚在这里,站成一排。
“王爷,别看这些厨子其貌不扬,还算有些本事,烤羊排,玫瑰花饼,桂花糕,炸藕盒,挂炉片皮鸭,他们都会做。”周县令点头哈腰地向牧云飞介绍。
这些都是牧王爷家眷们爱吃的菜,他怎么知道的?牧云飞正在看打扫痕迹很重,但确实异常干净的客栈,听到这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洪管家,笑着对周县令说道:“安之用心了。”
“能为王爷效劳,是卑职的荣幸。”
洪管家行礼说道:“周县令不但打听到小王爷和小姐们喜好的菜单,连两岁小王爷的吃住都做了周全的安排,这片赤城之心,实乃吾辈楷模,只不过......”
“嗯?”牧云飞回头看向洪管家。
“王爷,世子和小姐吩咐,今晚想在外露营扎帐篷,三小姐还说,出来游玩,不住帐篷看星星,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牧云飞大笑道:“这些孩子,原本十日游,现在三日便要回府,就让他们尽兴一些,依了他们吧,只是要辜负安之的一片心意了。”
“王爷,扎帐篷露营,卑职也为小王爷和小姐们准备好了。”周县令转身向身后的人下令:“去按露营方案操办。”
牧云飞上前拉住周县令的手向客栈外走去:“好,好,好。”
夜晚。
草地上的篝火熊熊地燃烧,篝火外围着一群跳舞的姑娘,跳舞姑娘的外面摆放着一圈桌子,桌子上有县衙里最好的美酒,还有各种现做的可口美食,牧云飞一家,李云虎将军的遗孀赵海棠,随行护卫和周县令在桌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
牧云飞的女儿牧天爱,牧云海的女儿牧天月钻进跳舞的姑娘群中,学她们跳起舞来。
大家都能在这样的夜空下找到自己喜欢的活动,只有两岁的牧天星对这样的世界不甚感兴趣,躺在宁玉英怀里昏昏睡去。
“王爷,星儿睡了,我抱他回帐篷。”宁玉英说完,向东边看了一眼。
“爱妃不用担心天逸,有云海在,不会有事。你先回帐篷,天逸回来,我让他们给你请安。”
宁玉英抱着沉睡的牧天星回到帐篷,喧闹小了许多,她轻轻地将儿子放在床上,轻轻地拍打,哼着小曲儿哄他入睡。
“娘!”
“义母!”
牧天逸和李嘉沐、李慕君突然钻进帐篷,兴奋地喊道。
“嘘!”宁玉英指了指床上被突然的声音吵醒,张着嘴刚要哭,旋即又闭上嘴安然睡去的牧天星,示意他们小声一些。
赵海棠跟在后面,用手捂住儿子李嘉沐和女儿李慕君的嘴:“弟弟在睡觉,小声些。”
宁玉英见牧天星睡去,吩咐下人看着,放下帘子,带着大家去了另一间屋子。
“你们看看自己,浑身都是泥,都淋雨了吧。”宁玉英转身对赵海棠:“海棠,带嘉沐和慕君回帐篷换身干净的衣服,王爷一会儿要看他们舞剑。”
赵海棠一家行礼离开,
下人们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来帮牧天逸更衣。
“娘,你看。”牧天逸从换下的衣服里摸出一株压得残败不堪的黑色彼岸花。
“你还真找到了第七种?”宁玉英接过花,惊讶地看着开心的儿子。
“我就说有嘛。”牧天逸满脸自豪:“对了,娘,白色彼岸花的花语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总觉得她像一株白色彼岸花。”
“女孩子?”宁玉英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儿子,突然意识到他长大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子?”
“哪有男孩子让人联想到一株花的?”
“有啊,每次看到长寿花,我就会想到福爷爷。”
“那是因为福爷爷年级大,容易和长寿花联系在一起,不一样。”
“总之是联系在一起了嘛,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白色彼岸花,是无尽的思念。”宁玉英犹豫了片刻:“那姑娘很好看吗?”
“不好看。”牧天逸又想起那微微隆起的曲线,脸红了起来:“不说她了,对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人,说是娘的朋友,他让我带话给娘,他说他很想念你。”
宁玉英有些愠怒,以为儿子故意编撰出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来报复刚才她对女孩的追问:“不正经。”
“我觉得也很不正经,但我只是带话的,不过娘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爹。”
宁玉英白了牧天逸一眼:“你就编吧。”
“那如果我继续编一句,那个人是一个像野草一样的老朋友,你会信吗?”
宁玉英脸上的笑突然僵住,看着手里的残花愣了片刻,她已经相信牧天逸的话,她笑了笑,这个笑仿佛是一种释然和理解,仿佛只要是那个像野草一样的男人,说再不正经的话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你怎么认识他的?”
牧天逸将彼岸亭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叫那个姑娘十一?”
“娘,你认识那个姓石的姑娘?”牧天逸有些期待地望着宁玉英。
宁玉英笑了笑:“她不姓石,十一就是数字十一,她是十一公主,皇上的妹妹。”
“上官十一?皇室居然有这么随意的名字。”
“嘘,不可妄议皇室。”宁玉英叹了一口气:“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讲十一公主的故事。”
“那个说想念你的叔叔是谁?”
“他叫柳如藁,是你外公家的门客。”
“娘,他是不是喜欢你,我不会是他的儿子吧?”牧天逸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胡说。”宁玉英一把抓住牧天逸的耳朵,柳眉倒竖:“谁教你说这些浑话的?”
“哎哟痛,娘,轻一点,是福爷爷教的。”
“福爷爷?不正经的老东西。”宁玉英放下手:“天逸,你要学好。”
“知道了娘,但是福爷爷是个有趣的人。”牧天逸将佩剑挂在腰上,他拔出钝剑,学柳如藁的样子在剑身上弹了弹:“娘,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佩戴开刃的剑?”
“十五岁,你哥他们都是十五岁才佩戴真正的剑。”
“还有两年!”牧天逸舞了两下钝剑,用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盯着宁玉英:“娘,有没有可能提前佩戴真剑?比如说我的剑法达到某种境界?”
宁玉英看着眼前的儿子,他比天歌天颂都成熟得早一些,也比两个哥哥聪慧一些:“天逸,你长大后,要和二哥一起好好辅佐大哥,就像你二叔辅佐你爹一样,知道吗?”
“知道,娘,还有天星,爹早就告诉我了,我们兄弟四人团结齐心,才能保住牧家的王爵之位。”
“好孩子。”宁玉英满意地笑了。
牧天逸将钝剑回鞘,坐到宁玉英身旁,好奇地问道:“娘,那个野草叔叔厉害吗?打不打得过娘?”
“虽然我们都是一品境,但他是一品上,娘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啊?”牧天逸瞪大眼睛:“那爹呢?”
“单打独斗的话,你爹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论用兵的话,除了徐开山大将军,天下没人是你爹的对手。”
“原来他是如此厉害的一棵野草。”牧天逸眼前浮现出柳如藁不羁的面容,脸上写满崇拜。
“毕竟号称天下第一杀手,不过......”
“不过什么?”牧天逸对柳如藁十分感兴趣。
“我觉得他不是。”
“为什么?”
“因为他有一个缺点,是杀手的大忌,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什么缺点?”
宁玉英笑着摇摇头:“等你长大了,你才会明白。”宁玉英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儿子认真地说道:“天逸,以后你要是遇到麻烦,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像信任娘一样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