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流浪猫：尸体清道夫
“你是说，你，是变形怪？”
飞驰的马车上，半身人呆呆地看着一旁把玩着魂灯的贵族少女莉莉，半天合不上嘴。
“这是第五遍了，你就不能问点更新鲜的问题吗？”
莉莉单手拄着下巴，看着手里那盏冒着诡异绿光的油灯。
“就算看到过你变成我的样子，但老实说，这简直难以置信了。”
“我看你们两个才奇怪呢，冒那么大风险就为了一叠破牌。”
莉莉这话一出口，坐在马车前端的韦尔恩也坐不住了，当即反击道：
“因为吃饭不付钱被抓起来的人没资格说我奇怪吧。”
谁知莉莉昂起头颅，理直气壮地说：
“哼，贵族吃饭从来不用自己付钱，这种生活平民是理解不了的。”
“贵族也不能吃白食啊。而且你也不是贵族，变形怪小姐。”
“魔物吃饭就更不需要付钱了！”
“……行吧，你说得也对。”
韦尔恩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这时，半身人才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韦尔，你好像有点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猎魔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米诺斯一眼，反倒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我记得，刚见面时你对我还怕的要死。”
半身人也不绕弯子，直说道：
“我说实话你就说实话？”
“这取决于你回答的内容。”
“我之前说过，我一开始认为你就是那个猎魔人凶手，后来发现并不是，就想着，趁机多了解猎魔人。因为在我们半身人中流传着一句老话，想要战胜你的对手，就要先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虽然本意说的是商业，但我想，也同样适用于其他领域。”
“了解对手吗？我们猎魔人也有差不多的教条。”韦尔恩感叹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我的心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毕竟这事与委托无关。”
半身人却大大咧咧地表示：
“猎魔人很少会跟别人说心里话吧？那我当然想听啊！”
“不，你误会了，心里话当然要放在心里说。我刚刚想的是……莉莉，你们变形怪会复制变形对象的语气动作习惯，甚至是心理，对吧？”
听不下去两人长篇大论而选择放空脑袋的莉莉突然被点名，不由得一愣，一脸呆滞样地看着猎魔人。
韦尔恩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问题。
“啊，是啊是啊，才不是某些平民说得那样复制刻板印象！”
莉莉嘴上没有明说，可手指却分明指着猎魔人。
“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莉莉，你能确定，你复制粱菁的时候，把习惯也复制过来了吗？”
米诺斯也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对啊！那个东方女人和莉莉小姐变的那个，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格完全是两个人嘛！”
莉莉一愣，挠了挠脑袋：
“这，这就有些难说啦。其实我也不大明白复制的原理，比如我复制三寒鸦布洛克的时候，就只能复制到金龙的部分能力和身躯，除了他的名字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复，复制金龙！天！太疯狂了！这对我这个草药医师来说，实在是太疯狂了！”
自从知道莉莉的变形怪身份后，米诺斯的嘴巴就没怎么合上过，永远都处在震惊与大为震惊之间。
“但至少，给我提供了一个猜想。
莉莉，你应该也有她的记忆吧？她在诺威格瑞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面对猎魔人突如其来的抽查，莉莉差点翻了白眼，气急败坏地说道：
“怎么可能记得住嘛！我又不是变形百科！不过……我试着回想一下吧，但想不起来就是真的没记住了。”
说着，莉莉就闭上了双眼，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不一会儿，有节奏的呼吸声就从她嘴里传出，甚至咂起了嘴。
“哎，韦尔，你确定这是个魔物？怎么感觉，跟小女孩也差不多啊。”
半身人发现莉莉睡着后，压低声音和猎魔人说着。
“还记得我们在焦木森林附近遇到的那头沼泽巫婆吗？那个也是她变得，你还觉得她不是魔物吗？”
韦尔恩“好心”地提醒道。
“这个小畜牲！你该砍了她！”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可不好哦，小矮人。”
“啊！哈哈哈哈，天气真好，哎呀，莉莉你醒啦？”
“我只是在思考，思考懂不懂。”
韦尔恩适时出声将话题拉回正轨：
“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莉莉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点了点头：
“嗯，那个故事是真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韦尔恩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挥动缰绳，那拉扯马车的苹果再次提速，逐着下山的夕阳扬起尘土。
……
“喏，就是这村子，说起来也真是晦气，明明还没收上来税呢！”
穿着一身链甲的骑士吊儿郎当地说着，然后朝身后的三人搓了搓手指。
米诺斯一看，哪还能不懂啊，从兜里摸出一包钱币，塞到骑士的手里。
见到了钱，骑士的态度也好上不少，还和半身人聊了起来。
猎魔人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面朝村庄缓缓闭上眼，而后用耳朵对着村口。
“这就是猎魔人？听说这帮怪胎能像狗一样嗅到魔物的存在，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骑士用观察动物的语气跟半身人说道。
“这位骑士团的兄弟，他也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说……”
米诺斯有些心虚地看了韦尔恩一眼，但显然，猎魔人没把心思放在这边。
“哦哦哦，那是我冒犯了。”
骑士倒也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话半身人不爱听，并毫无诚意地道了歉。
“食尸生物，体形中等，有五到十头。喂，你们骑士团要发布委托吗？”
韦尔恩闭眼倾听良久，才朝着那名骑士开口说道。
“你不要搞错了。那些清道夫是我们特地从山上抓来的，鬼知道这些尸体有没有瘟疫，让食尸鬼吃下去对大家都好。”
骑士不以为意地说着。
“尸体吃完了呢？”
猎魔人接着问道。
“吃完了就吃完了，关我们黑晶骑士团什么事？反正过上几天它们就跑了。”
骑士不耐烦地摆手，这些魔物的死活又不影响他们发财。
“我明白了。”
韦尔恩说着，抽出背后的钢剑，大步迈向这片被食尸鬼占据的村庄。
“哎哎哎，你要干嘛！”
骑士不解地喊着。
“做猎魔人该做的事。”
猎魔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骑士突然一愣，扭头问身旁的半身人：
“猎魔人是干嘛的？”
没等米诺斯开口，韦尔恩的声音就已传来：
“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