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流浪猫：迷踪
“贵安，这位小姐您带的随从有些，恩，与众不同？”
行脚商冲着莉莉行了个尼弗迦德贵族礼，背上的货箱里是一阵叮铃咣铛。
“贵安，懂礼数的商贩。不过纠正一下，他们不是什么随从，而是我的朋友。”
莉莉微微点头，在尼弗迦德，低阶层的人向高级的贵族行礼是应有的礼数，贵族不必回礼，虽说在思想逐渐开放的十四世纪，还坚持向贵族行礼的人其实不多了。
“恕我冒昧，高贵的小姐，这实在太容易让人误解了。以及两位先生，也请你们原谅我的无礼。”
商贩十分自然地改口道歉，没有半点尴尬的样子。
可韦尔恩却向前走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行脚商。
“这位，这位猎魔人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的商贩，不，不是什么魔物啊。”
商贩干笑两声，脚下也慢慢后退。
猎魔人一言不发地跟着行脚商，满脸写着严肃。
“韦尔，算了。猎魔人嘛，挨几句骂没什么的。”
半身人拽了拽韦尔恩的皮甲下摆，用眼神示意还有正事要问这个商贩。
“……哎，我真的听不懂尼弗迦德语，你们来问吧。”
韦尔恩一脸放弃了的样子。
“什么！你是来尼弗迦德找东西居然不会尼弗迦德语？”
半身人表示不能理解。
“你这五十年都学了什么啊！”
莉莉也发来问候。
“那个，你们在说北方语吗？”
行脚商还是操着尼弗迦德语问众人。
“还有你，作为商贩多学一门北方语就那么困难吗！”
莉莉直接调转枪口，用尼弗迦德语数落起行脚商起来。
“可，可我只在尼弗迦德做生意啊……”
明明没做错什么的商贩白白挨了顿骂，还是一脸委屈地解释着，他可太清楚这些贵族的德行了，如果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就别想着能和他们做生意了。
“莉莉，你冷静一下。老板你也不要怕，我们只是来问问题的。”
米诺斯极力地挡在了商贩与贵族少女中间，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话。
“我这有来自美酒之都陶森特的酒，有兴趣来一瓶吗？”
而这商贩却直接把身后货箱翻过来，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商品。
“你应该分得清，我是半身人而不是矮人吧？而且，我们只是想问问题。”
半身人仰起头，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商贩的眼睛。
“谁说半身人就不能享受美酒了？我第一个不答应！这些货在十五教区可抢手得很，真不来看看吗？”
商贩依旧没正面回答问题。
“这是十个弗罗林，而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同样精于经商的米诺斯如何不懂对方捆绑销售的小心思，索性掏出十个矮人金币，直接扬言要买下消息。
行脚商也不客气，将金币放进钱袋，然后抱怨了一句：
“当然了，就这钱可买不到我的宝贝。让我听听吧，你有什么问题？”
“就是我之前问你的，你说你在半个月前，在这附近村子见过一个猎魔人？”
“你是要雇人猎魔？我想你身后那个北方佬就能帮你。”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别忘了，我可是付了钱的。”
“好吧好吧，顾客就是上帝？大概吧管他呢。嗯，我对那个猎魔人有点印象，身上臭得像只老水鬼。
不过不是在村子里，当时我正在赶路，他的马差点撞到我，虽然臭，但却是只出手阔绰的老水鬼，我就帮他指个路就赚了不少钱。”
“那他离开的方向是不是半个月前被屠村的村子方向？”
“呃，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冷酷的猎魔人屠村？哦，这消息肯定指不少弗罗林。”
“还不能确定。你能提供任何关于他体态特征吗？任何都行。”
“让我想想，两只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啊，多么特殊的一个猎魔人啊。”
商贩的神色里不无嘲讽。
“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开玩笑。”
“老板，我只是个行脚商，每天见的人那么多，当然不会看得太仔细啦。不过说起来，他骑的马确实有些特别，头上戴着金角眼罩，就跟陶森特那帮流浪骑士一样，但马鞍又是普通的棕色马鞍，还挺混搭。”
“他是不是还背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剑？”
“我想，就我还保有印象来说，应该是挺奇特。”
“好的，谢谢你。”
半身人说罢，招呼着剩下两人就要走开，却被行脚商一把抓住衣领。
“不再买点东西吗？我没准会想起更多细节哦。”
商贩一脸谄媚的样子。
“哼，不就是小小的商品吗，我来买！多少价格？”
莉莉发挥着贵族的挥霍本能。
“这枚宝石一看就符合您的身份，五百弗罗林，怎么样？”
“告辞。”
莉莉很好地展示了落魄贵族的逃跑速度，还没等商贩反应过来，人就跑没影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韦尔恩也用北方语说道：
“走吧米尼，不管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都是唬人的。”
米诺斯应了一声，只留下一脸懵的商贩在原地。
半小时后村庄外，三人围成一圈，那韦尔恩倚着大树，眉头紧锁地问道：
“这就是他说的线索？”
米诺斯点了点头，尴尬地说：
“这点信息都不能说是线索了吧。”
“倒不一定，起码，说明了凶案八成是那个猎魔人败类干的。”
“那个商贩还提到了臭味，臭味在猎魔人里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特定剑油或炸弹都会散发臭味，而服用煎药也能改变体味，一些特殊的外用魔药也是如此，除了证明这个猎魔人还会使用道具外，没什么作用。”
韦尔恩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
“那闻着像老水鬼呢？我记得商贩也提到了这个。”
莉莉突然从树后边探出头来，提醒道。
“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比喻吧。”
米诺斯尴尬地说着。
“莉莉倒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路，水鬼的味道是鱼腥味加上腐尸的味道，猎魔人的药剂里有这种味道的……我只记得猫学派有类似气味的狂暴魔药‘炸毛’。”
韦尔恩却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猫派？那个刽子手果然是猫派吗！”
半身人把牙咬得咯咯作响。
“只是假设罢了。真正能作为线索追查下去的，还是那匹戴着金眼罩的马匹。对了，米尼你问过村里其他人了吗？他们最近有在这一带见过其他的猎魔人吗？”
“早就问啦，不是我说啊，这猎魔人早在百年前就比魔物还罕见了。我问遍了村里人，只有刚才那个行商说自己见过猎魔人。毕竟这十五教区太偏远啦，连帝国驻军都懒得来。”
韦尔恩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那这个凶手可能还在附近，最起码，使用过的营地还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