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遭贼了
又是寻常地头可见的林间小道,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过,激起阵阵扬尘,洒落在花叶林丛。黑骏马上一浅红色的深衣男子,双手紧握缰绳,俯身贴近马背,一起一伏,尽显追风逐电之姿。骑马者正是白若月。
只见这马全身乌黑,似染了墨,在王羲之的墨池中滚一圈,也不及这般。黑色在人的审美中并不讨喜,但这马黑得透亮,全身光泽如玉,鬃毛柔顺整齐,让人瞧见了忍不住去摸上两把。
“夜青我骑走了啊。”白若月趴在马背上,想到的却是自己一句话顺走钟小星坐骑时的场景,不禁笑出声来。
“干嘛呀!”白若月边笑边赶着路,双耳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尖叫。向来路见不平的他,自然立马执鞭转向,朝着喊叫声源处而去。
“别怕,小姐。”两个地痞围住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娃,其中一个贱笑着说。“我俩只是想帮你挑挑担子嘛。”这话说完,二人的手就朝女娃的脸蛋儿伸去,结果一边挨了一巴掌。
“臭流氓。”女娃骂道。
“哟,别生气嘛,我们这也是做好事呀。”一人摸着自己被打的手,步步逼近地说。
“是呀是呀,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压坏了,哥哥们心疼。”两地痞相视一笑。
“走开!”女娃用脚踹了两下,结果没把对方逼退,自己却被绊倒。肩上的担子也滑落下来,里面的瓜果茶叶洒出不少。
“哟,这就就范了?”两地痞说着就冲上前去。女娃心中慌乱,捡起扁担就是一通乱舞,压根不敢停下。
“啊啊。”两个地痞惨叫。女娃虽因害怕闭起了双眼,耳朵却听得真真儿的。
“莫非自己的手段有效?”女娃心里想着,慢慢地睁开双眼偷看。
“啊啊啊啊。”女娃刚睁开双眼,就看见那两个地痞被一个浅红色深衣的男子按着暴打,在地上惨叫。
“滚!”白若月对着两人一通拳脚,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下,饶了两人,踹开了他们。
“小姐没事吧?”白若月回身看了一眼女娃,对方只呆坐在地上。
“小姐?”白若月不得不又喊了一声。
“啊?”女娃反应过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女娃说着就转过身体,俯身便拜。白若月也是立马上前,拦住对方。
“拔刀相助,不足挂齿。”白若月说。
女娃这才听出自己恩公的声音好像并不是很浑厚,或者说不太成熟。好奇间便悄悄地抬起头瞄了一下,结果看见的是一张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脸,十分俊秀。虽然脸颊好像有些伤口的痕迹,但依旧可以看出上天对他的偏爱,伤口甚至给他平添了不少的成熟气质,压住了那双清澈但又深邃的眼睛。
女娃不敢再多看一眼,总觉得自己会陷入那双眼睛,便慌乱地低下头。而这一低头,正巧看见了白若月腰间挂着的玉牌。
“好漂亮的牌子。”女娃脱口而出,从慌乱中醒过来,但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言语有些无礼,又把脸挡起来,怕羞红漏了怯。
“哈哈,是挺好看的。”白若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无端地跟着附和,顺便扶起女娃。随后,就走到女娃身后,将地上洒落的瓜果装进篓子,走向那些茶叶时却被女娃拦住,没有让他捧起来。
“小姐一个人小心一点。”白若月将两个篓子绑上扁担,提醒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恩人留步。”女娃伸出手拉住白若月的衣袖,
瞬间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松开手。不过白若月倒是被这拉扯给拉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女娃。
“恩人想必舟车劳顿。”女娃说了一句,但似乎发现声音很小,又故意提高了音量,结果声音又太大了些。“家父在不远处开了一处小茶摊,有些粗茶淡饭,希望恩人赏脸,也让我能够报答一下恩人的恩情。”
“这……”思忖。
“来来来,恩公别客气。”白若月此时正坐在一个老旧的楠木桌前,看着这父女二人热情的招待着自己。
白若月最终还是陪着女娃一同来到了她家的茶摊,一是怕那两个地痞没有走远去而复返,二是白若月确实也没吃午饭。
“嘿,老汉。别光围着他,冷落了我们哥儿几个啊。”白若月后方一桌的客人敲着桌面喊道。他们一共三人,先白若月而来,此时正喝着茶,挑着小菜儿。还有一桌,则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喝着村酒。
这村酒是店家自己酿的,很浑,酒劲儿不大,还有点甜。白若月刚到茶摊儿时,老汉也想和他喝两杯,以表谢意。但白若月心想自己任务在身,便推脱了去。
“好咧,咱这就来。”老汉示意了一下白若月自己需要离开,也叮嘱自家女儿招呼好恩公,便腆着身子朝那三位走去。“三位想要些什么?”
“给我们仨也斟点那人喝的酒。”三人中一人指了指旁边桌那位客人。“闻着怪香的。”
“好咧,您请稍等。不瞒您几位,咱家这酒啊,叫八里香,香的很啊。”老汉笑盈盈的说了句,便回身走到自己酒缸旁边打起酒来。
那老汉刚离开,旁边那个独自坐着的男人端起一个酒杯站起来,晃晃悠悠的从三人后面走过,一个趔趄,一杯八里香就洒在一人的头顶。
“奶奶的。”那人自然气急败坏,嘴里骂着站起身来,另外两人也跟着站起来。
“你小子没长眼睛啊?”那人骂道。结果这人眼神飘忽,脚步晃悠,一个没站稳就倒进面前这人怀里。那人也是气上心头,一把就将男人推倒在地,打翻了后头的桌子。
混乱声引起了白若月的注意,扭过头看了一眼。就见三人中的另一人已经从桌子的另一侧走过去一把揪住了那醉酒的男人,往第三个同行人的怀里推。三人见这人压根儿没醒酒的意思,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推搡着他。
“这人在故意露怯。”白若月却从那醉酒者的步伐中看出他的身手不凡,但还没细想,就被一声喊叫打断。
“啊呀呀呀,别这样啊,各位。”老汉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具,跑过来拉住三人中的一个。“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老汉自是拉住了一人,但另两人却是将那酒醉之人用力一推,直直朝着白若月倒去。白若月右手肘一顶,稳稳的将这醉鬼的后背顶住,也从他背上横练的肌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哎呀,你这酒鬼。”不知老汉是怕扰了自己恩人的兴致,还是怕这三人变本加厉伤了客人,赶紧放下手中这人的臂膀,转而去抱住这醉酒的汉子,嘴里还念叨着。“你不会喝酒就不喝嘛,咱家酒好喝但不醉人,你要是醉死在这儿,不就砸了咱家招牌嘛?招牌是小,你这挨千刀的贪杯醉死是大。”
老汉对这酒鬼一通咒骂,又回头陪笑着三人说:“各位给我个薄面,-饶了这人一次,这次的饭钱我请,酒你们痛快喝。”
老汉话刚说完,三人还没来得及回应,那醉鬼就迎挺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最终在老汉的努力下终于是站起来了。他一边站起,一边还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铜子塞进老汉的手里,随后挣开老汉的手,自己踉踉跄跄的朝树林外走去。
老汉没再去扶,他巴不得这人赶紧走,哪怕死在外边儿也比死在他这小摊上强。不过老汉还是朝着他大喊:“权当你赔礼道歉,请三位好汉喝酒了。”
白若月一旁听着,心中暗叹这老汉的商业经念的好。那三大汉也没再纠缠,酒鬼撒疯顶多就被别人骂一句挨千刀的,他们正常人和一个酒鬼争执,那才是真正的脑子有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虽然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这八里香的甘醇仍旧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一切。
“店家,来算账。你家酒确实好,我们也不差这几个钱。”一人说着就在怀里摸着钱袋。
“咦?”显然,那人的钱袋不在他的怀里。但他一瞬间又摸遍了上下所有的地方,也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钱袋,和他一同的两人看出了好友的窘境,准备拿出自己的钱袋解围。
“欸?”二人同时疑惑了一声,突然大喊。“刚刚那酒鬼是个贼,我们的钱全被他顺走了。”
白若月听见,突然想起了那人也曾接近过他,立刻摸遍上下身。
“完蛋!”白若月眼神一紧,站起身来。
自己的钱袋子还在,那个玉制的身份腰牌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