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峪州城

第2章 峪州城

老李脚步飞快。而他身后的山路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看样子这一批的追兵也没能痛痛快快地死去,他们也是要在死亡前经历一遍绝望的折磨。

相比于这些山路上的追兵,山庄演武场上的人死得倒很干脆,七个紫纹的千户已经躺在地上三个,他们的脑瓜子和剩下的尸体之间被长长地血痕连接着。

易北川右手杵着剑,单膝半跪在地,他身上被鳞刀砍出了许多口子。

马碌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那被剑砍破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看样子也受到不小的伤,不过他的嘴角却挂着难掩的微笑,除他之外还活着的三个千户,虽然重伤,但仍有再战之力。而反观易北川已然筋疲力尽了。如此局面,龙陵卫胜券在握。

易北川咬着牙,看着身边的一地狼藉,堂堂的掩剑山庄,难不成今日要亡于他手?他狰狞地质问道:“怎么姜臣不敢来?”

马碌山讥笑道:“堂堂龙陵卫统领,亲自来你这小小山庄,你配吗?”

易北川并未多说,只一声冷笑以示回应,看来他与姜臣之间还有着另一段恩怨。

“庄主,山下又杀上来二百多人的龙陵卫。”周仓气喘吁吁地跑到易北川身边,他身上带着伤,显然也是刚刚从混乱的厮杀中脱身。

易北川环看着广场四周,黑甲的士兵正在一步步蚕食着山庄,即使山庄的剑客吃力抵抗,但仍就无济于事,最后,他仰天长叹一声:“今日我们都走不了了。”他一脸愧疚,鬓角散落下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着。

“生是掩剑山庄的人,死是掩剑山庄的鬼。”周仓飒然一笑,满脸从容道:“这辈子无悔。”话落,他提起身边的长剑朝着马碌山直刺而去。力已竭,此行几乎是螳臂挡车,可他依旧要这么做。

人有情,铁无情。

手起刀落,血色如帘一样在半空中飞溅而出。坠落后,嫣红色就铺了一地。

马碌山看着摔在地上的周仓尸体,不解道:“何必哪,这样不累吗?”

易北川紧咬牙关,弓着腰,挣扎着站起身,右腿处已布满数道刀伤。手中一把已经砍出缺口的剑成了他的拐杖:“看来今日朝廷是要绝了我这山庄啊。”他冷笑道。

“那是,我带的人足够多,你放心。”马碌山蹭去鳞刀上的血迹,不紧不慢道:“山下还有一千多人等着我的信号哪?放心,你们插翅也难逃。”

“逃?”易北川把手中的长剑一扔,仰天大笑,煞是豪迈:“可惜了啊。”

“可惜?可惜什么?”马碌山嘲讽道:“可惜这闻名于世的山庄要毁在你手里吗?”

“佩服。”易北川洒然道:“看你肥头大耳,没想到连脑子也像猪啊。”

被人辱骂,马碌山不怒反笑,他看看四周活着的、站着的人几乎全都是自己手下的龙陵卫,于是豪爽道:“乐吧,我让你乐个够,老子一会儿就把你这山庄的所有人剁成肉泥喂狗。”

“不乐啦,不乐啦。”易北川依旧微笑着,嘴角处渗出些鲜红的血,看来是之前受的内伤。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我等不及了。”话声刚落,他便从腰间飞快抽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弓弩。

接着弓弩朝天,扣动扳机。一支羽箭带着刺耳的响声直冲云霄而去。完成这一切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之后,一团火球缓缓落下。

“哟。”马碌山不屑道:“还打算叫增援吗?”

易北川并没有回答。下一刻,

异动开始了。

起初,只是两侧的峭壁上开始缓缓地滚落下几块巨石。几个不长眼的龙陵卫因此而毙命,在巨石之下,他们的碎肉拌着鲜血混在一起和成了一摊烂泥。

“这是怎么回事?”马碌山感觉到地动山摇,脚下有些站不稳,他仰头慌张道:“你在山上设了埋伏?”

“山?”易北川蹭去嘴角的鲜血,冷漠地解释道:“谁和你说过这两侧的峭壁是山了?”

马碌山一脸惊恐地望着他。掩剑山庄本就地势险要,更何况四面环山,如今看来,环的不是山,难道是……

“这从来就不是山,这两侧的峭壁本就是几万块巨石堆砌拼接出来的,只是它们在外表看着像山罢了。”易北川平静道。

“你要干什么?”马碌山的身音有些嘶哑。

“你还没见识过机关术的厉害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易北川沉声道。

“怎么可能?”马碌山实在没想到这些,这掩剑山庄以铸剑闻名于世,怎么还精通机关运作之术?

易北川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双手背在身后,他挺了挺腰,要让自己的身子站得笔直,郑重道:“掩剑山庄,这是我的族人世代生活的地方,也是我们早就为自己挖好的坟,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入土吧。”在山崩地裂的巨响中,一滴泪从眼角滑过的声音微不足道。

几个呼吸的时间,巨大的山石飞速地从山庄四周的峭壁上脱落下来,那可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啊,不知需要多少块巨石才能垒到如此的高度,如今它们却像大雨一样倾盆而下。跑是来不及的,马碌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滚落的巨石在这小小的山谷间缓缓遮住了天幕……

那天工斧劈而开的山终于是连起来了。扬起的粉尘,连接起半山腰的云雾。

老李远远望着,眼角的皱纹微微抖动了几下。而他怀中抱着的男童此时睡得正香,这悲壮的一切,没能进过这孩子的眼,也没能进入他的梦。

那北方阴云中积攒着的瓢泼大雨,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只是一阵风吹过,倒是坠下了承接不住的几滴。

同样望到这震撼一幕的还有在不远处山脚下驻扎的援兵。这一千多人的队伍由披甲的步兵组成。而领导着他们的则是队伍里唯一一个龙陵卫百户。

“大人。”一个腰间悬着白色龙纹令牌的伍长走到秦义身边小声提醒道:“我们还要不要上去?”

“去吧。”秦义低头沉思良久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上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

“是……”回答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三个时辰后。蜀州,某处军用驿站外。

正值春季,细雨蒙蒙,升腾起了一层雾。

一队军马停在青灰石制成的拴马桩旁,它们正喘着粗气反反复复地用前蹄刨地。一群黑衣的龙陵卫分散在驿站四周警戒守望,他们神色严肃,沉默无声。

驿站内的一间客房。在门外把守的是一赤纹百户,他见秦义向这里走来,便提前向屋内的人汇报,然后就打开了房门。

屋内的陈设较为简单,一桌、一床、两椅,皆为硬木制成,房屋东南面开有一扇木窗。一个身穿青黑色衣袍的男人站在窗边,看向外面。

“大人。”秦义站在那人身后,躬身行礼,尊敬道。

“哦。”姜臣轻轻应道,然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他双眼微眯,疑惑地问道:“怎么你过来了?马碌山哪?”

去掩剑山庄的队伍是马碌山领导的,而回来汇报的也本应该是他才对。

“马千户他……”秦义满脸惭愧,嘶哑道:“马千户遭遇伏击,因山石坠落被埋……我们损失惨重。”

姜臣听完没有回话,面色一如往常般平静,他轻轻地端起了面前木桌上的一杯温酒,看来心里对秦义口中那所谓的损失已然有了分寸。

秦义接着道:“活着的人里我的官职最大,就接替了他的指挥权……”

“哦。”姜臣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轻轻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回味琢磨,片刻后他看向秦义,只见后者正低着头不知所措。

“剩了个百户……”姜臣喃喃道,他转着手中的酒杯略微有些出神,看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卑职该死。”秦义突然痛声道。

“诶?”姜臣摇摇头,劝慰道:“此言差矣,该死的人都没回来。”

秦义连忙单膝跪地,抱拳惭愧道:“卑职该死,愿意领罚。”七个千户和其余平级同僚全部战死,仅剩他这一个百户如同缩头乌龟一样活了下来,这对秦义来说是一种无法忘记的耻辱。

“该死?”姜臣嘴角一咧,轻笑道:“那你就说说你怎么就该死了?”

“龙陵卫中千户战死,百户皆亡,唯小人一人独活,这是耻辱,小人就是该死。”秦义跪在地上嘶哑道。

“既然上级都死了,那你怎么就活下来了哪?”姜臣反问道。

“是马千户安排小人在山下待命。”秦义答道。

“那你这就是尽职啊,应该受赏,怎么应该罚哪?”姜臣笑道。

“可是……”秦义的嗓音有些颤抖。

“来,起来,站起来说话,看你跪着挺别扭的。”姜臣不紧不慢道。

秦义依旧跪在地上,他单手撑地,低头不答,似乎他并不配站着说话。

“我让你起来。”姜臣沉声道,他用出一种发号施令的语气,神色也随着严肃起来。

秦义只得起身站直。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跪着说话。”姜臣淡淡道。

“是。”

姜臣放下酒杯走上前,拍了拍秦义的肩膀,安慰道:“死了的那些就别多想了,难不成你还能把那伙人从石头里刨出来?”

秦义低头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姜臣思索着点了点头:“这个马碌山他是个什么职位哪?”

“紫纹……千户……”秦义诧异地答道,姜臣明知故问是何种意思?

“哦,千户啊。”姜臣点点头,笑道:“那这么多千户的位子空出来了,你说该让谁接替呀?”

“此事当由大人定夺。”秦义后退几步,慌张道。

“过来。”姜臣狡猾一笑,勾了勾手指。秦义便再次上前几步。

“好好干,别辜负我。”他朝着秦义的胸口锤了一拳。

秦义不可思议地看着姜臣,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

“大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妥。”秦义道。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一个百户这么快就当上了千户。

“这用不着你管,我是龙陵卫统领,我说了算。别忘了,你这条命是属于我的。”

“为大人效力,万死不辞。”秦义受宠若惊。

“行了,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就启程回皇州。”

“是。”之后,秦义便离开了。

姜臣握着酒杯独自一人又走到窗边凝望,窗外春景一片祥和,柳条沾着雨丝正随风轻轻摇荡,看来,无论死多少人都不会影响到这窗外的美景。

“咚、咚”,两下敲门声响起。

“进。”姜臣道。

木门轻启,又一身穿青黑色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并不陌生。

姜臣没有转身,他只是开口问道:“刚才的汇报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李炳文轻轻答道。

“看来以后,千户得多培养几个了。”姜臣举杯饮了一口酒。微风从窗外吹入屋,轻轻撩动起他那鬓角的青丝。

李炳文思忖片刻后,提示道:“太多的千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龙陵卫千户必须要有二品武官的实力才行,所以升官也意味着需要疯狂地提升自己的武力,当然,朝廷和皇室会对这些人的修炼提供帮助的。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过多人或许会影响到个体的质量。

“无妨。”姜臣严肃道:“让他们多加把劲就行。一个易北川就折了我一多半的紫纹千户,江湖之大,要是再多出现几个像他这样的人,你觉得会怎样哪?”

“好吧。”李炳文无奈道。

木桌上的那一壶温酒冒着热气。

“刚才这百户感觉欠点火候啊。”李炳文依旧站着屋门口,他手背在身后,姿态正式而又严肃。

“不急,多练练就好了。”姜臣道:“毕竟是我亲自挑的人。”

“不过他倒是运气不错,捡了条命回来。”李炳文淡淡道。

“算是吧,毕竟那易北川可不是什么善茬。”姜臣的眉头微微皱起,握着酒杯的手也略微用了点力,看样子是在回忆与某人的往事。

“大人……下官有些不解。”李炳文顿了顿,道:“您说陛下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掩剑山庄实力强劲,却要为了一把剑牺牲这么多的龙陵卫?”

龙陵卫设四级。统领、千户、百户、伍长,依次对应一品、二品、三品、四品武官。他们接受最专业的训练,穿戴有皇室工匠打造出的装备,其中耗费的人力和物力可想而知。

但是,为了一把剑,竟然损失这么多的精锐。

“陛下这么做是为了杀鸡儆猴。”姜臣迎风而立,双眸之中散发出洞悉一切的光,他沉声道:“江湖这帮人很不老实啊。掩剑山庄,武林驰名,陛下说杀就杀,你觉得剩下的几个大门派还敢和朝廷抗衡吗?”

“原来如此。”李炳文平静道:“看样子江湖能消停几年了。”

“或许吧。”姜臣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感觉这只是个开始呢?”他从窗边转过了身,手掌缓缓地移到腰间悬着的佩刀上。

呼吸之间,抽刀出鞘,寒光乍现。

此刀通体偏银色,刀有三尺余长,刀身和刀柄一体成型,并无拼接的痕迹。

刀名——离生。前朝二十一式兵器之一。

“易北川,你的那把剑,到底藏哪了?”姜臣看着离生刀,他目光凝滞,自言自语道。

王朝之内,划分十州,其中皇州为尊,居于中央,其余九州是为藩王州。幽州,峪州,青州,三州居北;离州,戚州,居东;蜀州,闵州,居南;平州,息州,居西。以此,屏藩皇州。各州主城以州的称呼命名,即,峪州的主城为峪州城。

元帝三十六年,春末夏初。

峪州城郊外。

村落遍野,树木葱茏。在良田和流水的怀抱中有一座书院,占地约有三亩。在书院的一间棕色瓦房顶上……

“北冥有鱼……”易修阳脑中回忆着夫子教的文章,他舔了舔舌头,缓缓说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刺少肉多,清洗下锅,花椒大料,桂皮甘草,文火慢熬,三刻出……

“行了。”旁边躺着的另一个青年制止道:“别念了,给我听饿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没事,再撑会儿,一会就开饭了。”易修阳劝道,他悠哉地晃了晃翘着的二郎腿。

“咋们今天午饭吃什么哪?老张说过吗?”杨辰安问道。这老张是书院里的厨子,做得一手好饭。

似乎是对某个字眼极为敏感,易修阳猛地睁开眼睛,可阳光有些刺眼,他便又缓缓合上,口中随后念念有词道:“应该吃鱼吧,毕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啪”,一块瓦片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身边。易修阳顿时惊了起来,不满道:“杨辰安,我没招你,你打我干嘛?”

“都跟你说了别念了。”杨辰安不去理会,肆意地躺着,那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很舒服。

“啪”,一个瓦片碎落的声音也在他身边响起。杨辰安惊讶地向身旁瞟了一眼后,直起身,他捏得拳头嘎嘎作响,似笑非笑道:“这是打算饭前活动一下,开开胃?”那飞来的瓦片来自易修阳的手中。

“来啊。”易修阳笑着挑衅道,他不紧不慢地挽起了袖子。

“好。”杨辰安懒散道:“让我先伸个懒腰。”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刚刚摆好了架势,正欲出手……

“干嘛呐,干嘛呐,三天不打,上房真打算揭瓦是吧。”一个模样清瘦的老头站在院子里朝着屋顶上的两人怒道。老人一身青衣,样式朴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书卷气。他正是书院唯一一个教书先生。教的好不好不清楚,反正气质到那了。

“不好,被发现了。”这个时辰本应该是两人在学堂内自习背书的时候。可他们趁着夫子有事不在,就偷偷地溜出来。谁知道这老头竟然提前回来了。

“下来,找你俩半天了。”夫子呵斥道。

两人站到院中,深深地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并未因夫子的批评而感到惭愧,反而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你说你们俩,来了书院不好好背书,又逃课,这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哪?”夫子严肃道,他随手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戒尺:“来,把手伸出来。”

两人乖巧地伸出了手。

夫子个很高,比易修阳两人的个子还要高,但是他身材消瘦,所以看起来文文弱弱。年纪虽大,但腰背笔直,站在那就跟根竹子一样。

夫子走到杨辰安面前,那两撮胡子气得都好像要飘起来。他一扬起戒尺,杨辰安就张开了嘴,似是在威胁:“我爹马上从边塞回来了,他可就我这么一儿子啊。”

尺子没有落下,而是停在了半空中。这小子搬出了他老爹,这老头还真就不敢动手了。

杨辰安父为峪王的亲军大将,官职三品。那是一个相当于左臂右膀的重要位置,连峪王有时都要客气几分。更何况杨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子,一家人都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着。这夫子虽为前朝帝师之后,受人尊敬,但是他发脾气骂骂人可以,毕竟动手啊,亲爹都不舍得打,让你这老头拿来解气过瘾,这不是相当于打杨将军的脸了吗?

夫子故作镇定地放下了戒尺,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说道:“这次嘛,就先饶了你。”他扭头看向了旁边的易修阳,阴险地笑道:“你嘛?”他知道这孩子没那么硬的靠山。

易修阳突然心头一酸。这杨辰安有爹撑腰,他哪?那细长的戒尺打得不是他的肉体,而是敲击着他脆弱的内心。

“不行。”杨辰安见状猛地张开双臂,护在了易修阳身前,凛然道:“要打他,你就得先打我。”

“你躲不躲?”夫子威胁道,他再一次高高地扬起了戒尺。

“不躲!”杨辰安坚定道。

戒尺挥了下去。

易修阳想推开杨辰安,不让他挨这么一下,怎奈杨辰安手劲大,转过身狠狠地抱着易修阳动弹不得。

一阵的凉风吹到杨辰安的肩膀上,感觉让人有些清爽。那尺子终究是没有打到两人身上。

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看你们情深义重,老夫这次就不追究了。”

两人可算是松了股劲儿。尺子打人虽然不是那么太疼,但也没人愿意挨那么一下。

夫子看着两人如释重负的样子,又狡猾道:“可我也没说算了呀?武的咋们就不玩了,玩玩文的喽?”

“文的?”两人茫然地看着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老脸,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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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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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峪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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