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璧微瑕（2）
离开球馆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夕阳将鳞片般的云层染得澄红，篮球队的队员邀请赵小明和张强一同去食堂吃饭。
篮球队长名叫丁浩，是运动训练系大三学长，身高205厘米，体格强壮，司职中锋，他对赵小明很感兴趣，吃饭间问东问西，极为热络。
“小明，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丁浩神秘兮兮地笑着。
“谁？”
“阿伦艾弗森。”
“阿伦艾弗森是谁？”
丁浩一愣：“你不看NBA吗？我以为你的动作都是学艾弗森的。”
“我的动作是跟几个大叔学的，在我家旁边的球场。”
赵小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不怎么接触电视和电脑，自然也没看过NBA，就算偶尔看到过，也只知道是篮球比赛，分不出谁是谁。
“你没经过系统的篮球训练吗？”
“没，习武倒是挺系统。”赵小明开了个玩笑，想起老爸拎着竹棍负手踱步的样子。
丁浩灌了一口汤，有些妒意：“你这天赋……真特娘的比不了。”
饭后，赵小明和丁浩互留了手机号码，张强一脸郁闷，在去自习室的路上絮絮叨叨：“那个秃顶教练也不行啊，有点无视我牡丹江詹姆斯，要不是身上有伤，我跳的也不低！”
“就算扣不了篮，咱还抓不了框吗？再说，那篮球队的也有好几个扣不了篮！”
“尤其是那个99号，什么水平？我一沉肩能把他从南天门顶到蓬莱东路！明哥，你说是不是？”
赵小明笑着称是。
“唉？你是不是跟那个于领队有交情？我看他跟你挺熟啊？”
“之前在球场上见过，不算太熟。”
“那够用了！你去跟他说说，详细介绍介绍我，就说我这牡丹江詹姆斯实力不俗，打不了首发，打替补绰绰有余，尤其可以顶替那个99号。”
“木教练让你写申请，你先写个申请吧，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自习室，赵小明从书包取出“篮球队入队申请书”。
要不要加入篮球队？
如果老爹知道自己英语学得一塌糊涂，还把时间用在打篮球上，会是什么反应？
赵小明挠了挠头，按理说上了大学就应该摆脱老爹的魔爪，但老爹的魔爪太硬，不好说摆脱就摆脱，就算要报名，也不能让他知道。
他还在犹豫，上课音乐响起，赵小明抬起头，没见到孔依依。
“唉？”桌子上少了个人，感觉很不习惯，一姐去哪了？
这也是全班的疑问。
“一姐今天没来吗？”张强惊讶地喊出来。
教室里安静了三十秒，好像是在等待孔依依，三十秒后，自习室开始出现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又过三十秒，整个自习室彻底乱套了。
张强掏出手机看视频，大呼小叫：“漂亮啊！詹姆斯！”
赵小明凑过去，发现张强正在看NBA集锦，他犹豫会，忽然问道：“强子，哪个是艾弗森？”
“艾弗森？艾弗森早退役了！”张强斜了赵小明一眼，“你别听那个丁浩瞎说，你打球不像艾弗森，也就是变向突破那一下有点像。”
“我看看。”赵小明去拿张强的手机，张强急忙推开：“唉唉唉，你别碰，你等会，等我看完给你找。”
赵小明只好在旁边等着，他看到集锦里的强壮男人展开双臂暴力劈扣，然后冲着摄影机放声怒吼。
“其实你打球像麦迪，又飘又猛，特别是急停干拔，在空中飘那一下。”张强说。
“麦迪又是谁？”
“当年的四大分位，科比、麦迪、卡特、艾弗森！”张强说着说着就起了兴致，“科比的后仰跳投，麦蒂的急停干拔，卡特的暴力飞扣，艾弗森的超大变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你等着，我给你找找视频！”
集锦不断切换播放，张强在旁边当起了解说，赵小明看着视频中那些不可思议的疯狂表现，感觉身体逐渐升温，就要压抑不住涌动的篮球之血。此刻要不是自习时间，他一定会抱着球冲进球场。
“这个人是谁？”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站在罚球线上的人，那人深吸一口气，举起篮球，赵小明看到他手指缠着厚厚的绷带，有几根手指竟然扭曲变形。
“科比，”张强回答，“科比布莱恩特。”
“他就是科比？他的手指怎么了？”赵小明按下了暂停。
“忘了，好像是骨折吧……”张强想了想，继续道，“这应该是10年总决赛的时候，科比用六根手指夺冠了。”
“六根手指？”赵小明吃了一惊。
“这人很偏执，手指断了也不会放弃比赛，投不进篮就冲到禁区造犯规，最后竟然真的赢了，听说最后他抱着冠军奖杯的时候，只有六根手指能动……这是他的第五个冠军。”
“第五个？科比一共有几个冠军？”
“就五个，-后来湖人走下坡路，季后赛都要进不去。13年常规赛最后八场比赛，这人把自己拉满了，场均打46分钟，最后拼断了跟腱，从那以后，他就不太行了。”
“拼断了跟腱……”赵小明从小习武，知道跟腱是人体最大的肌腱组织，对行走和平衡起决定性作用，跟腱断了一定会影响他的跑跳能力。
“为什么要那么拼？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赵小明有些遗憾。
“据说那年湖人队老板去世，而他又和科比关系很好，在他生前，科比承诺一定会把湖人队带进季后赛。但赛季最后，湖人的成绩很差，科比突然就杀疯了……不过科比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接受失败，或许就算只有篮球原因，他也会这样的。”
赵小明感觉自己的血液被点燃，他看着视频中面容坚毅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看他其他比赛。”
张强只好把手机交给赵小明，道：“你自己找吧。其实科比也没那么完美，他打球太独了，基本不给队友传球，而且跟队友关系也不好，场外槽点一堆。要说最强的球员，还得是詹姆斯，全能战士，完美领袖！”
赵小明翻看着科比布莱恩特的生涯集锦，看着那个男人辉煌时的怒吼，落寞时的哭泣，看到他掰回脱臼的手指继续比赛，看到他拖着伤脚最后一次罚篮。
赵小明被震撼了。
“人无完人，白璧微瑕。”
赵小明说完这句话，放下了手机，在他面前是那张崭新的“篮球队入队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