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编写者
编写者看着曼斯国王沉重地告诫儿子要小心最危险的人的时候,他笑了。虚空仪里国王眼眸里的恐惧一闪而过。编写者看着傲斑马凝重的神情,觉得很满意。没有人看过他的真容,但接触过他的人但对他感到忌惮。他就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监视结束之前,他看到了傲斑马最后的表情,那是一股杀戮的决然。他知道傲斑马一定很想除掉自己。在时光屋里他看过傲斑马的表现,他知道傲斑马的性格。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别说现在的傲斑马只是一个透支了20年寿命的催化成熟的小毛孩,就是现在老谋深算,正当盛年的国王特罗斯也不敢对他动手。因为现在王国的武器,接近百分之九十都需要用到他编写的虚空仪,而编写者则掌握着虚空仪最大的控制权,不过现在没人知道而已,都以为虚空仪是上天的赠与,除了特罗斯和傲斑马,知道这些秘密的人都不在了。
傲斑马跟他的父亲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知道总有一天会与编写者决战,所以从知道编写者存在的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他和编写者不死不休的结局。但是,这只是傲斑马一厢情愿的想法,编写者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有很多方法和手段,而且他防不胜防。
虚空仪不过是他众多秘密中最为人知的一个。现在他只需要把一个时光屋放到权臣曼伊的面前……阴谋就会自动展开。让他跟傲斑马相互倾轧吧。没有人能抵挡遇见时光的诱惑,所以曼伊一定会打开那个时光屋。
这样编写者就可以专心地去见曼伊的老婆。他脱下了斗篷,露出了曼伊的模样……现在真正的曼伊正在无人敢打扰的书房里看着虚空仪里突然弹出的时光屋禁术,惊疑不定。而编写者则大摇大摆地走进曼伊的睡房,搂住曼伊的老婆肆意亲热起来……曼伊的老婆艾娜是个聪明的女儿,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但她却没有拆穿,而是趁机与对方温存。因为他比曼伊厉害多了。编写者似乎知道对方的心思,他微笑着对她说:“记得我是曼伊就好了。”艾娜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双手把编写者的头埋到自己的胸脯里,许久,才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好呀,老公……”
尞看着虚空仪,沉默不语。自从与剑豪一战后,他就不再信任虚空仪。虚空仪背后似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各种战斗。这双手对虚空仪的理解远在他之上,甚至在所有人之上。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虚空仪的发明创造者。他向寻洛雪提出了自己的顾虑,但寻洛雪也表示无可奈何,因为目前虚空仪是发动术式的唯一媒介。尞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把他找出来。”尞要去远行。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是很有必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给寻千野留下一点回忆。他跑过去,看着正在练习代演舞的寻千野。看她红扑扑圆滚滚的脸蛋。在扬起的风轨里向她游弋过去。转了两圈后用力地抱住她。在她通红发烫的耳垂边轻轻说道:“不要等我了,好好做个大神官。我要去远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寻千野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嘴角微微翕张,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尞悄悄地把一个东西放到了寻千野的口袋里。那是一朵从虚空仪大集市上淘回来的小野花。用曼斯王国的工艺固定住形状和气味。
不待尞远去,寻千野在他的背后大喊:“混蛋!你走了谁给我做饭!”尞微微侧头,笑道:“我已经提前给你做好了十年的饭了。”
留下身后一众冒着冷汗的代演舞者——十年的饭……那能吃么?这真是一个危险的人啊。临走还带出这么多事。还把寻千野的心给带走了。她噙着泪水,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就这样走了,也不亲亲我——寻千野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丝丝缠绕到对方那飘渺的踪迹里了。只可惜,已无法当面诉说。
晚上,寻千野掏出了那朵尞留下的花。那朵花被尞改造过。被托在寻千野的手心时,它会随着寻千野的手心温度开放,改变颜色。全部花瓣绽放的时候,会出现尞的笑脸以及……寻千野的笑脸。只有寻千野才能看到花的变化。闻到花的香味,感受到花的冷冷的温度。那是早已浸泡在尞的头上之海的曼斯之花。被尞的意识浸润和改造,具有了一种灵性。由尞施加的兑系幻术可以敏锐地勾连尞与寻千野的心情。并感通二人的情感,迸发绽放各种花瓣和图案。就是心情不同,花瓣开放的形状和香气就不同。这是尞准备了很久的礼物——没想到却是作为告别礼出现的。
编写者看着曼伊跌落了自己的陷阱,感到非常满意。他一手搂着艾娜光洁的身体,一手操纵着面前的虚空仪。虚空仪上显示着尞与寻千野的拥抱的场面,即便对方不适用虚空仪,只要拥有虚空仪的终端术式,编写者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打开一座暗门,肆无忌惮地观看虚空仪使用者,而且对方对此毫不知情。编写者又笑了,他随手发布了一个任务,这次的任务是:围剿八卦神宫的现任征伐神官。他要让刚踏出家门的尞有去无回地踏进他的圈套。他要让尞绝望,万劫不复……
编写者对着艾娜说,“我问你,什么是绝望?”艾娜故意挺起胸膛,说道:“绝望就是你明知道那件事情没有可能实现,却还是不自觉地期望着。明知道结果会让自己失望,却依然期望着。”编写者点点头,指着虚空仪里的尞说道:“你知道如何让他感到绝望?”艾娜咬着嘴唇说:“说对了我有什么奖励?”编写者说,“我奖励你死亡。”艾娜咯咯笑个不停,“这是什么奖励?编写者有点不耐烦,“快说”艾娜蹙着眉头,似乎有点不悦,却被编写者搂了过去,在她的*上亲吻游弋。艾娜喘着气说:“快停下……啊……如果是我,我会让那个女孩无法爱上他。让她误会,让她亲手毁了他。”
编写者果然停了下来,他的手紧紧地钳住艾娜的手,他的脚锁住了她脚上的关节让她无法动弹。然后,用嘴在她脖子上用力一咬。艾娜陶醉的神情马上变成了惊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断了气。从背后看去,编写者此刻的模样很像一只狼。
起来的时候,编写者已经是国王特罗斯的模样,他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曼伊睡房的门,从厨房拿了好些食物,才施施然地从大门走了出去。门卫见到特罗斯,连忙行礼,编写者摆了摆手,与进门时一样赏了门卫一块金币,便头也不回地踱步离去了……
晚上,当曼伊从时光之屋的术式中苏醒过来时,发现了自己老婆的死亡与国王的曾经到访。他通红着眼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皇宫,发誓要国王血债血偿。他不需要与国王对质,他需要的是复仇。不过在复仇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有没有人能够假扮国王。他请来了古格鲁,王国的导师进行询问。
古格鲁穿着红色的长袍,头发有点稀疏。他佝偻着身子察看了艾娜的致命伤。他发现这个女子刚刚有过纵欲的痕迹,脖子上的伤痕很深,很像某种动物的咬痕。造成这种伤势的有可能是隶属教廷的吸血鬼部队,或者是吸血鬼始祖本人。总所周知的是,吸血鬼部队,是名义上归属教廷,而实际由国王掌控的部队。国王下属吸血鬼最重要的特征是,可以自由决定是否给予死者初拥。即决定对方是否能够变成吸血鬼。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国王的吸血鬼干的。古格鲁大师察看了伤势后进行了如下的推测,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谨慎地说道:“从伤口上看,是某种力量巨大的咬痕。但仅根据这一点依然无法确认凶手的身份。”他看着曼伊的双眼,沉稳地说道。曼伊点点头,“的确,而且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潜入我家的人,以及可能伪装成国王的人,目前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古格鲁摇头,“现在还无法确认到底是否陛下所为,不过这种事情无法对质,顾问大人您下一步作如何打算?”
曼伊看着窗外的宫殿,强自隐忍住怒气,平缓地呼了口气。说道:“国王恐怕是遭人陷害了,如果贸然跟国王对质,就会中了对方的圈套。我跟陛下翻脸,最有可能获益的人是?”两人对视半响,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答案是法院长西斯或者议会长曼德拉。
难道凶手是他们?
在虚空仪里,编写者看到冷静下来的曼伊,再次露出了微笑,他苦苦摆设的棋局终于显示出他想看到的局面。只要曼伊一天没有证据,他一天就不会给予西斯或者曼德拉好脸色看,那么最终权力就会集中到国王的身上,而国王就会做出符合编写者意愿的事情。
一切都被艾娜的死亡这条丝线串联起来,而线头这端,被编写者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在距离曼斯王国的北山万里之遥的东山地域,尞看到了虚空仪对自己的通缉令。几秒钟后他收到了成千上百封私自发起的袭名战以及挑战书。全世界有很多人被虚空仪的奖励勾住了。每个人所看到的奖励,都是他自己最想要的。比如说尞,看到这份通缉令,他干掉自己后将可以获得寻千野的爱情。寻千野的影响在虚空仪里闪烁,显得那么的迷离和诱人。而其他人看到的,都是各自最为渴望得到的事物。
尞看着天空,眼神罕有地露出了狰狞。头顶的海洋波浪翻滚,露出了孙悟空的头颅,他哂笑道:“尞兄,干掉你可以让我的猴子猴孙延寿千年。你现在的身价好诱人哦。宫本武藏也探出头来,怎么他们个个的奖励都这么梦幻,我的却什么都没有?”
尞没好气地说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呗。”
宫本武藏说:“哦。”剑圣因为无所事事,于是被跟着尞出来转悠冒险。尞叹了口气,“对方对我们的动静掌握地一清二楚,奇怪的是却不公布我们的坐标。”
六耳猕猴探出头来,“喂喂,请注意用词,是‘我’而不是我们。我们很熟吗?”说着在那片海里舒服地打了个跟头,换了个坐姿拖着腮开着尞。尞眯着眼看着头顶上冒出的三个大脑袋。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间定夏窜了出来,亲昵地傍着尞的腿,舔着尞的脚,不亦乐乎。“还是定夏乖啊!”尞感叹道,“你们简直连狗都不如。”
尞自顾自地说道:“连你们都能收到消息了,证明对方想策反你们啊,怎么还不动手?”四个大头一同沉默。然后三人同时说道:“他说的奖励太理想了,谁知道真假!”就连定夏也大叫了起来:“汪汪!汪汪汪!”
宫本武藏双手抱胸说:“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理由干这个。”尞说,“不干这个你们也会被追杀的。现在我的身价一定很值钱。很多人可能会为了复活他的爱人亲人来找我‘帮忙’,也可能有赏金猎人盯上我。我身边很快就会变成地狱啊。”
那么,就去中部大深林山吧。定夏汪汪地叫着,想表达它的意思,它把头极力偏向中间,往中部山脉努努嘴。孙悟空最机警,一下就明白了。连忙跟众人说了。于是众人便踏上了去往中部深林的旅程,哪里人迹罕至,最利逃亡。可这样一来,尞便无法担任征伐神官一职。想到这里,尞顿下了脚步。他还想到了一个坏的可能——有人会打巽神宫的注意。虽然巽神宫常年漂浮在空中,居无定所,但毕竟是个庞然大物,目标明显,很容易被人发现。寻洛雪带领的武职人员有着不俗的战力,但无法应对一些高明的入侵者和数量庞大的敌人。
由于神宫术式的发展,巽神宫已经有着数量繁多的奉纳者以及开发出防御侵略的阵式。最为强盛的防御术式是火风鼎符,是由离神宫和巽神宫合力代演开发的。但这种阵式目前耗费巨大,可能无法长期维持。
这意味着,尞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