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不慌也不忙
德兴馆。
李士群入主76号之后，就特别喜欢来这里。
上海滩的酒楼何止这一家，为何他偏偏喜欢选择来德兴馆？
其实他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地位而已。
不知道还有印象否？
当年76号还未成立之时，来此抓捕疑似可疑人物，德兴馆的掌柜是怎么对待他的吗？
据说这德兴馆背后的老板手眼通天，谁人都要给其三分薄面。
那时的李士群无官无职，唯一有个什么就是季云卿的徒弟。
季云卿的徒弟大多名声不显，能够叫上名号的半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恰好当时的李士群并不在此列。
那一次，他带着一群狗腿子来德兴馆要将可疑人员抓回去，不想掌柜半分面子都不给，坚决不让李士群将人带走。
并且还放出狠话，要是今天李士群敢造次，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士群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当然只能忍气吞声。
若不是谷雨出头，强行将人带出德兴馆，恐怕那天李士群带不走半个人。
被德兴馆掌柜看不起，李士群心里自是将他给记恨上了。
他这个人啊，说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点的，很是懂得隐忍！
在自己势力不足之时，心里很是清楚必要要学会隐忍，要不然过去所受过的刁难，只能白白承受了。
就这样，李士群忍受到特工总部成立，成为了掌握他人生死大权的76号副主任。
也就是从这时，他开始频繁的前往德兴馆。
无他，他就想看看掌柜德兴馆对他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始终还记得，自己当上特工总部副主任后来到德兴馆的情景。
那次，不知道是不是德兴馆掌柜还没有得到情报，依旧如上次那般根本不给李士群面子。
见着他带着十几号人前来，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训斥道:“也不看看德兴馆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能够撒野的？”
此时的李士群身份特殊，那里还需要他亲自出声，当即就有狗腿子上去给了德兴馆掌柜一耳光。
这一耳光，直接将掌柜打懵了。
待他反应过来，愤怒不已到招来了德兴馆的打手，准备将李士群一群人棒打出门。
面对着德兴馆的打手，心思敞亮的狗腿子抬枪就撂倒了一打手。
“76号李主任再次谁敢造次？”
76号，那时也并不响亮，也还没有魔窟的恶名。
但是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就算心里有怨气也值得暂时压下来。
“李士群，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伤我德兴馆的人。”
“我看你是活腻了，识相的将凶手交出来，再赔偿五十两黄金的安家费，这事就这么了了。”
就算李士群带来狗腿子开枪杀人了，掌柜的似乎也还没有认清形势，开口闭口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再者说这一开口就是五十两黄金，这不是狮子大开口？
那很有眼力劲的狗腿子，见着掌柜开口雌黄，上去就是给了对方一个大耳刮子，口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道:
“他妈的，瞎了你的狗眼了。”
“知道这是谁吗？”
“特工总部的李副主任。”
“知道特工总部是干嘛的吗？”
“要不要老子给你普及普及？”
德兴馆掌柜被打，怒火顿时一窜三米高:“他妈的，敢在德兴馆撒野，给老子全部打出去，打死算老子的。”
店掌柜摸爬滚打了好几十年，不说练就一番火眼金睛，怎么说也能看出今天这事非比寻常。
可是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根本没见过名不经传的李士群放在眼里，以为他还是过去的小虾小鱼，根本就没有往深处去想，盛怒之下还想将李士群一行人给打出去。
就是这么一个决定，若不是德兴馆幕后老板及时出现，差点就让德兴馆招致灭顶之灾。
以前或许李士群还会忌惮德兴馆的老板三分，但现如今他根本就不需要给他面子。
你要是觉得不服气，那好啊，大不了大家真刀真枪的来一场。
对于李士群，他所谓的真刀真枪，不是真的让众狗腿子跟德兴馆火拼一场，而是他可以充分利用特工总部这个先天优势，随意捏造一个罪名按在你头上。
只需要一句:现在怀疑你德兴馆跟匪寇有勾结，现在需要对你们做查封处理。至于相关人员，先行带回76号审问。
76号从成立之处，看似主任是丁默邨担任着，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掌控者还是李士群。
你说要是进了76号，是不是匪寇全都由着他说了算。
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下来。
德兴馆的幕后老板，经常跟日本人打交道，自是知道刚刚建立了这个一个特务机构。
于是托了几层关系找上了李士群，亲自带着掌柜去向赔罪。
当着李士群的面，德兴馆的幕后老板只说了一句: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这说得当然是掌柜的。
也是这一句话，差点就将掌柜当场吓尿。
不过李士群也没有真正为难那掌柜，只说他以后只要去到德兴馆，就必须要掌柜的亲自服侍。
若是那一次不满意，这人头他就收了。
可以说，这是对掌柜最大的宽恕了。
不过自此，这掌柜的人头就是李士群的了，他说什么时候拿走，就肯定能够随时拿走。
掌柜的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当场磕头感谢。
栽了这一次，李士群每每来德兴馆时，他就不得不小心的伺候着，生怕那天李士群不高兴了，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德兴馆三楼包房中，李士群抬手拍了拍卑躬屈膝的掌柜的脸颊，语气极为冰冷的道:“你这还是很有当狗的潜质嘛，这两年尾巴还是夹得够紧的嘛。”
被吴四宝拍的脸颊生疼的掌柜，弯腰堆起一张笑脸:“李部长，能够伺候你是我的福分，今天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就是，小老儿一定满足你。”
“哦？”听闻这话，李士群故作惊讶，“照你的意思，我想吃龙肉，你德兴馆也有了？”
掌柜脸色一僵，心里就开始忍不住的突突起来，莫不是这李大部长今天又是来找麻烦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继续堆起笑脸道:“李部长果真跟常人不一样，风趣幽默……”
“你听谁说我李士群风趣幽默？”
“这外面不都是在传我李士群是冷血无情对刽子手？”
掌柜这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李士群给打断了。
也似乎这一句话正正是拍在了马腿上，让掌柜的好是一阵尴尬不已。
坐在一旁的谷雨，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帮着掌柜的说句话。
不帮着说话，是因为大家根本没有这份交情。
更何况他也很清楚，李士群需要展现出自己很能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谷雨总是有种错觉，李士群面对自己，好像总有种矮自己半头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自己从来就没将李士群真正的放在眼里。
也或许因为是他师兄的缘故，李士群再怎么也不敢真正的撕破脸皮吧。
掌柜此时尴尬不已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面对李士群时，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可不管自己再怎么谨慎，也架不住对方不断的找茬啊。
“李部长，你说笑了。”
掌柜赶紧回了一句，立马转移着话题道。
“不知李部长今天想吃些什么，我这立马就去安排厨房去做。”
“哼！”
见此，李士群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自己看着安排吧。”
“我这还有事，没有我的招呼，谁都不许进来。”
“好的，我这就去立马安排。”掌柜听闻此，简直是如蒙大赦，赶紧朝着李士群告辞，退出来包厢。
出得门来，掌柜的抬手抹掉了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有些后怕的瞄了一眼包厢的大门，然后逃也似的朝着厨房而去。
包厢中，只剩谷雨和李士群两人了。
李士群不说话，谷雨自然不着急说话，只是慢慢的端着茶碗，缓缓的拨动着汤面上漂浮对待茶叶。
谷雨不说话，李士群则是接着喝茶的空隙，偷偷的瞟了一眼他。
见着谷雨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是忍不住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他这些师兄，年纪虽是比自己小上十几岁，但是这养气功夫可是一点也不差啊。
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汤，李士群随意的将茶碗搁在了桌面上，似有不满的说道:“这德兴馆的茶是越来越差了，怎么喝也没有以前的那个味了。”
闻言，谷雨心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德兴馆的茶变了吗？
似乎这两年从来没有变过，就连他们的菜品，味道也从来没有改变的。
因此啊，真正变得不是口味，而是人心变了。
以前凡事都要小心翼翼的，现在随便说一句话，别人都得揣摩半天，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惹得他李大部长生气。
所以啊，这李士群说话根本就是话里有话。
谷雨没有接话，他也懒得去接话。
今天这个局是李士群组的，要有什么事情他自己会主动说出来的。
他都不着急，自己着急个什么劲啊。
反正你不着急说，我更是不着急问，看看谁能熬的过谁？
于是乎，谷雨又是气定神闲的继续喝起了茶，似乎并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