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金魔之死

月亮隐在云后，灵树的光华也颇显得黯淡。

隔着长街，人们齐齐望向街巷尽头。

昏暗的夜幕下，他们只能看见那边，倾倒了一座石墙，站立着五位身影...

...

劫并没有与慎并肩而行。

他跟着易大师一起来到了巷尾。

他有些问题疑惑不解，他很想知道，师父究竟会怎样处理金魔。

苦说大师看了一眼被埋在石块之中的烬，说道：

「善与恶，并不确实。两者起自人心，见影之道不同而已。」

易大师和劫刚刚到来，苦说大师无视了劫眼中的愤怒和易大师的疑惑，继续道：

「人们对善恶的认知皆基于这片土地自古以来的平和，而肆虐多年的金魔却动摇了人们之间的和谐与信任。」

「那岂不是更应该除掉他！」劫握紧了手里剑，盯着石堆中的凄惨身影，愤恨无比、沉声问着师父。

「但人们还不知道金魔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以为他是一个恶魔。而我们也不会让人们知道这件事！」苦说大师看向劫，眼神微眯，这个弟子不知道情绪也需要均衡么？

「我们都很清楚，均衡，是艾欧尼亚万年不变的大道。它不仅存在于灵界与现界之间，也存在于人心善恶之间。金魔是「恶魔」，只会令人们恐惧。但倘若人们知道金魔是「人」...」

苦说大师面色凝重道：「金魔对人性认知的挑战，将会唤醒人们心中的「恶」念，甚至会导致人们陷入无休止的猜忌与争斗之中，而那时，整个艾欧尼亚的「均衡」都将会被打破...」

「大师原来是要自欺欺人？」吴名嗤笑道：「难道不让人们知道金魔的真实身份，人们心中便没有「恶」了么？难道不杀金魔，这片土地便能永远的平和下去？」

「非也，过了今夜，我会告诉人们「金魔已死」。然后，我会按照现界的法律，永远将他羁押在修道院的监狱之中，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将会唤醒他心中的善。即便将来人们知晓了金魔的身份，但那时的他已不再是如今...」

「大师难道不觉得这很荒谬？」吴名用剑抵住了烬的咽喉，问道。

烬原本正准备开口向苦说大师说些什么，现在却不敢有丝毫妄动，鲜血渗出，他看向吴名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并没有在意烬的神色，吴名继续问道：

「之前大师您说「现界事现界毕」，这确实是艾欧尼亚自古以来的道，所以我用剑打败了金魔，然后呢？大师现在又要对人们隐瞒事情的真相？甚至还「妄想」用什么均衡来感化金魔？对于这样的杀人恶魔来说，羁押实在是太轻了，我想，没人会认同的！」

「妮蔻首先不答应！」妮蔻很生气。

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吴名望向了易大师和劫。早已无法忍受的劫率先开口说道：「我不同意！金魔必须死！」

「劫...」

苦说大师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道易大师开口了：「苦说大师，我认为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更认为金魔不可放过！」

苦说大师脸色微冷，「你们...」

却只见吴名手起剑落，就连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然是身首异处...

「大师，金魔万死难赎！」

那道血花刺痛了苦说的心脏。

「你...」

烬死了。

死的很及时。

死的不能再死。

劫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却被易大师阻止了。

再无一人说话，场中一片死寂...

...

夜色昏暗，风声骤起。

人们实在看不清巷尾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夜凉如水。

苦说大师的脸色晦暗不明，他的两把剑也颤鸣不已。

漂浮在巷口的魂刃与刺穿石墙的钢刃划破了夜空。

两道流光复归苦说大师之手，他的气势有些凌厉。

观星、冥想、训练，日复一日，苦说大师始终都在为了「均衡之道」而努力不懈。长久以来的修道生涯让他距离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他变得越来越理智，也越来越冷漠。

到最后，苦说大师的人生只剩下了一句话：「均衡万物，万物均衡！」

自从他继任暮光之眼，数十年以来，灵界的事情一直都归他管辖，而现界的事则由现界的道德法律所约束，必要时，他也可以手持钢刃来管一管...

但是，今夜。

对于苦说大师来说，在绽春之夜，一个外乡人打破「均衡」，不顾劝阻，当着他的面杀了金魔...

简直不可忍受！

所以，他手持魂、钢双刃，望着吴名，声音冰冷道：

「按照现界的法律，金魔本该被羁押起来，而现在，你杀了他...外乡人，你越界了！」

他的眼神深邃无比。

苦说大师此刻已然在思索，自己该用哪一把剑来处理这个「过界的外乡人」！

用钢刃？

现界事，现界毕，使用钢刃最合适。但是...

使用钢刃就意味着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

苦说很清楚吴名的吴名的实力，他见过对方和易之间的切磋，只用钢刃，他恐怕拿不下这个壮硕的年轻人...

毕竟，他老了...

但是...

用魂刃？

不行！

对方并未使用灵力，如果用魂刃，这...

这有违均衡之道...

苦说大师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有想要动手的意思。

「父亲...」

慎大概明白父亲的想法，他一直都在向父亲学习，他很清楚这些事，只是...

「父亲，这么做真的是对的么？」

「苦说大师/师父...」

易大师和劫同时站了出来，挡在了吴名身前，当然，还有小妮蔻。

「你们...要阻挡我？」

苦说大师现在怎么看劫都只感觉到心痛，还有这个无极剑派最年轻的「大师」，你们都忘了自己「师门祖训」了么？！

也许刚刚他还想过要不要算了，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必须得维护「均衡」了！

「离经叛道！」

苦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道。

他最终选择了钢刃。

「让开！」

没人再说些什么，只是易大师与劫仍是寸步不让。

无关其他，今天的事情各自有各自的认知和坚持。

气氛有些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