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幸中的万幸
日本东京湾的夜晚,非常的寒冷。天空月色照耀下,海水透着忧郁的气息。一队高级轿车驶入海边,从前面车中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各出现一位男子,打开后位车门,里面走出一对青年夫妇,后面的车上下来许多训练有素的保镖分散在四周。年轻的女性非常美丽,但又透着令人憔悴的忧伤。身形挺拔的丈夫揽着妻子在低声安慰着:“代子,你不要太难过,失去这个孩子我们都很痛心,可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妻子千水哽咽道:“横野,可是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到光明就走了……”
横野正一明白妻子的感受,他自己也非常难过,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男孩子,本来可以作为横野财团的继承人的,自己那严肃刚毅的父亲对这个的孙子寄予厚望,谁知道天不随人愿,孩子刚出世不久就因为过于虚弱而夭亡。他现在不敢想父亲横野一夫大发雷霆的可怕样子,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孩子的死亡而受到牵连。而自己妻子千水代子的压力和痛苦可想而知。自己的岳父千水一木也因此恼怒万分,他固执的认为外孙的夭亡自然是横野一夫这个老混蛋照顾不周的结果。这样导致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的二人关系这下彻底破裂,二人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几乎就要决斗了……
父亲横野一夫出身陆军,而妻子的父亲千水一木出身海军,日本那个疯狂的年代,陆海军向来不合,不巧的是当时的这2位老人,还是非常年轻的狂热军官,几乎每次见面都要大打出手,他们也分别是当时各自军中的翘楚。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二战结束后,这个2个疯狂的家伙分别退役结婚,当然是被逼的。不得不承认,2个人的经商的天赋还算不错,又赶上日本经济的复苏,靠着各自的人脉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事业,当然,其中的艰辛只有当事人才最为清楚。巧合的是,横野集团的产业都在陆地上,千水集团则几乎都与岛屿、海洋有关。横野一夫不想见到千水一木,他认为日本当年之所以战败都是海军无能的结果,千水一木更不想见到横野一夫,在他心中那些陆军的家伙都是头脑简单的家伙,要不是他们发动兵变导致日本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方,日本怎么会败得如此惨烈。横野有了一个能干孝顺的儿子,千水则有个漂亮聪慧的女儿,这才是他们各自最自豪的地方,这意味着偌大的事业后继有人,还有浓浓的亲情,这在许多豪门都是令人羡慕的。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各自教育子女上面还是颇有心得,毕竟当年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
可是天照DSH还想给二人开个玩笑,二人子女居然成了一对情侣……尽管二个老家伙做出了强烈的反对,甚至用了不知道多少狠招贱招卑鄙无耻之招,可长期抗战多年的结果还是胜利的,横野正一与千水代子千辛万苦的顺利拿到了结婚证,当时的媒体与上层都引起巨大的轰动。2个老冤家不得不再次尝到失败的痛苦滋味,当然,还是要把责任归咎到对方身上。于是2位亲家每次见面都是在吵架斗嘴中度过,激动的时候如果不是二人的子女拦着,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在横野与千水心中,都把彼此当成了讨厌而又可敬的知己,只是谁也不肯服输罢了。刚刚出生的婴儿寄托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也许因为这个孩子2个大集团可能会走到一起,二人都暗中打算把孩子弄到自己的身边抚养,为此甚至也可以向老对手做出适当让步。可是孩子的死亡造成的悲痛,使得老冤家再次濒临决裂。
月光下的海滩越发清冷,这是当年正一与代子相识与相恋的地方,对二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横野正一收起自己的思绪,对妻子说:“代子,我们回去,这里非常冷了,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千水代子看着他们当年恋爱的海滩,泪水已经冰凉,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打击是非常致命的,更何况她的身体本来就好,下次能够有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正一揽着依然悲伤的妻子打算离开,远处的海滩上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在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低沉的海浪声都无法掩盖。
横野命令手下顺着声音寻找过去,2个保镖找到海滩的一个弃婴,抱了过来,“少爷,是个男孩,没有发现大人。”正一皱着眉头,命令所有跟来的手下,仔细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不负责任的父母。千水代子抱过孩子,孩子停止哭泣,好奇的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代子忍不住抱紧孩子,低声安慰着孩子。搜索的结果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孩子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明,保镖们推测孩子的大人恐怕已经通过大海到另外的世界去了。
回到住处后,刚刚失去孩子的代子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不把孩子送到孤儿院,与丈夫商量收养这个孩子。正一没有表示反对,但他心中的疑虑更甚,孩子的身体还是温暖的,大人应不会离开太久,除非像保镖推测的那样落海而亡,可是他刚才动用了关系,海难救援队仔细搜索过,没有发现遇难者的尸体。海滩的附近也到处派人询问过,没有任何线索。那孩子的家长到哪里去了,除非这个孩子是凭空出现在海滩……摇了摇头,横野正一奇怪自己怎么有这么古怪的想法。而这时发现,孩子已经在妻子怀中睡熟了,妻子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孩子,低声唱着摇篮曲,一切是那么温馨自然。横野正一暗道也许这个孩子刚好弥补妻子的伤痛吧,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对妻子与这个孩子而言可能都是吧。
对于代子而言,这个孩子对自己是非常重要的。在她心中已经将他当做了亲生的孩子。孩子非常的安详,也很可爱,但是她也知道,对于顽固的公公与不讲道理的父亲却多半不会承认这个捡来的孩子,对这个孩子而言不知道将来还会有怎样的屈辱。横野正一将孩子放到月光下的摇篮里面,孩子已然熟睡,不可预测的命运也许会降临,也许上天给了他奇怪的补偿吧。当横野正一与妻子去休息的时候,月光悄悄的闪亮在孩子身上,光辉而又灿烂。
早上,阳光懒洋洋的照射在熟睡的孩子身上,孩子翻身,睁开眼睛看了看,又呼呼睡了过去。横野夫妇细心的照料孩子,本来还担心孩子睡醒后会哭闹,可是看上去很安详,一大瓶的牛奶很快被他喝光,代子脸上露出笑容。横野正一忍不住道:“这孩子看上去非常健康,也很好照顾啊。”代子也说,“不错,看来咱们昨天的担心真是多虑了啊。”正当他们一边交谈,一边逗弄孩子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随后进来一位慈祥的老者。正一道:“藤野叔叔,你来的正好,看看我们认领的孩子。”那老者走过来,看着在床上玩闹翻身的孩子,道:“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也很喜欢。”孩子看到藤野,用力张开双臂,嘴里发出不清的声音。藤野先生身手将他抱起,代子说道:“藤野叔叔,看来他很喜欢你啊。这孩子……”藤野先生的脸上露出温诺的笑语,多少年之后,藤野先生还记得自己与这个孩子第一次见面,以及那种难解难分的缘分。
藤野树人,是横野一夫的老搭档了,也是横野集团的最重要的董事,没有之一。藤野树人与横野一夫在年轻的时候在陆军就是著名的搭档,当然与横野不同,藤野从不是狂热分子,相反,他对战争并没有多少兴趣。当年如果不是战争的原因,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他很可能已经成为著名的外科医生。可是,身不由己的战争让他披上军装。上司给他在军中的评语,也只是中庸,才能一般,并不想横野那样光芒四射。可是只有横野清楚,如果没有藤野的帮助,他的好多计划和梦想都难以实现,他们是真正的知己。退役后,他们又一起开创事业,正如横野的上司评价的那样,藤野没有太高的才华,但是他非常努力与勤奋,能够完成交给他的任何工作,但是你感觉不出有任何脱轨的地方,他是最好的执行者。正是这种恬淡的稳定性格,帮助横野集团度过一段最为艰苦的岁月。横野一夫知道,自己这个搭档还有一个优点,敢于说出真话,这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难得。
藤野树人最反对去参拜什么神社,也认为当年的战争是个错误,还去中国昔日首都祭典过死难的无辜民众,这也是藤野与横野最大分歧,当然这丝毫不影响的他们的友情。藤野对集团非常忠心,也没有什么私心,到现在都60岁了,依然是孑然一身,看来要孤老一生。藤野树人看着横野正一从孩子变成大人,挑起公司重担,然后结婚生子,在正一眼中这个叔叔比起父亲而言,多了一份亲切和依赖。正一曾经问过也打听过藤野树人为什么一直单身,后来偶然知道藤野年轻的时候暗恋过一位美丽大方的护士,后来这位护士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且一直很幸福,直到岁月老去,她甚至不知道藤野树人的名字,以及他在背后为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藤野的爱,是无私的,至少横野正一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