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把他骂醒
中山国近日新进了一批好装备,现在又要进一批好装备。
钟书拿来马镫当然是想给骑兵装备上,刚才看了效果,即杜佑在马上的表现,心中颇为满意。
回去之后,他就交代金曹将作,要求他们打造两千副马镫,能早早的把骑兵给装备好,然后投入到训练中,那是最好的。
等到了赵云回来,能直接接手……
嗯……杜佑、张郃调教出来的骑兵,让赵云去率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呢?
钟书其实是纯爱战士,本来不太想做这种事的,但是呢只能说赵云实在就是领骑兵的料子,而且杜佑和张郃这俩也推荐让赵云领这支骑兵。
这边刚从金曹回去,那边在公堂门口,遥遥地就见一陌生面孔的小年轻杵在那儿,身上穿着与这季节格格不入,显得有些单薄。
小年轻嘴唇冻得都有些发乌,见钟书来了,眼神也跟着瞟到他身上。
一旁经验老道的侍卫连忙护到钟书身前,并道:“府君认识此人乎?”
“未也。”钟书摇头,然后侍卫就说道:“此人眼神凌厉,非寻常人也,恐是游侠来刺府君者。”
“此国相署也,彼等焉敢上门行刺?”钟书笑着摆了摆手,自他遇刺后,整个国相署都人心惶惶的,侍卫队那是寸步不离身边,生怕再有一刺客来偷袭咯。
钟书当然也怕啊,但是这种地方,那些刺客想入也难。
因为要进相署,肯定是要查验身份的,便是有民众有冤情,也不该来公堂找他。于是钟书看向少年问道:“君何人耶?”
“咦?”少年也是一愣,“公不识我?”
钟书被这句话问的也不知该怎么回他,那少年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公既不识我,何故唤我来此地耶?如此便不叨扰了。”
我啥时候叫你过来这里了?——钟书刚想问这话来着,忽地一想,这不对劲啊,他没叫人过来,但人就是过来了,不但过来了,门口小吏还放行了。
门口小吏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那就说明……他可能真的找过这人。
少年说完那句话,就打算走了。
钟书将其拦住,问道:“不知是何人让君过来寻我?”
少年对曰:“一个余姓游侠儿。”
钟书一听余姓就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啦——那家中排行老七的余七还挺骚包的给自己整了个游侠身份呐!
当时他给丁震安排了个任务,去四处探听临近州郡有没有啥大事儿发生,顺便给了份名单出去,让他们留意名单上面人员的消息,其中包括日后的对手,也包括一些人才。
而颍川方面,钟书留的则是余姓在家中排行老七的那位。
那么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钟书暗喜,问道:“君徐福耶?”
“我便是。”少年点了点头,又斜着眼问道:“公何以知我名耶?”
“堂上说吧。”
钟书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见面徐福说‘你不认识我吗?’,然后又说‘你不认识我叫我来干嘛?’,现在说出了徐福的名字来‘你咋知道我叫徐福的?’。
完全就是一个愣头小子嘛。
及至堂上,钟书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回答了徐福的问题,这会儿徐福还没改成那个能加三十智力的名字(怕有人不知道,还是说下,徐庶原名徐福),涉世也未深,就半信半疑地没再过问了。
随后一番言谈,钟书也把徐福的来历给套出来了——徐福和郭嘉同龄,
都是建宁三年人(170年),即未成年,自云在家乡犯了事儿,待不下去了,正好同为游侠儿的余七找上了他……
然后徐福就从颍川到中山国来了。
虽然徐福说的语焉不详,但是钟书知道:“你可是杀了人么?”
“你、”徐福双眼圆瞪,腾地从座中弹起,手也跟着按到了腰间悬着的剑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只‘你、你……’地支吾不出话来。
下一刻,就有刀架在徐福脖颈,徐福这才反应过来:“你要捉我!?”
“哈哈!”钟书大笑一声,示意徐福坐下,“我,朝廷命卿也,你若刺我,则亲族亦难保全。”
徐福面有不忿,但按着剑柄的手终究无力地垂了下来,而后又梗着脖子道:“你既知我有罪,可速捉我弃于市集。”
“汝其不悟也!”钟书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籍贯、经历再加上姓名一样,他都要怀疑这一位是不是诸葛亮的友人了,“我若捉汝,适才便可动手,乃至汝都到不了中山,便被送至颍川大狱了。”
听钟书这么一说,徐福的大脑跟着快速运转,不多时便得出结论,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虽然在颍川的游侠群体中有些薄名,但……不至于搞这么一出,就为了抓他伏罪吧?
想到这里,徐福不禁问了:“你唤我来有何事耶?”
其实徐福也犯糊涂呢,当时他被游侠朋友救了出来,东躲西丶藏的,后来被同为游侠的余七找上了,只说中山相钟书很欣赏他,建议他去投靠中山相去。
徐福当时也实在是无路可去了,寄在朋友家也怕连累到朋友,于是咬咬牙,就拿着余七给的信物,一路北上到中山国来了。
“此事先不提,”钟书摆了摆手,又道,“汝尚且年轻,何如此好逞凶斗狠耶?”
徐福不能答,只沉默不语。钟书继续说道:“汝这次杀了人,幸得朋友搭救,然则下次?再次者?”
“……”徐福眉间隐隐流露出不耐烦的意思,眼瞅着是嫌钟书说教太烦——这个钟书太能理解了,他叛逆期那会儿也这样。
不过钟书可不打算好声好气地劝徐福,当即拍案而起,怒喝道:“便是汝不爱惜己身,亦需顾及亲族!汝母尚在人世,汝若弃世而去,何人奉养汝母耶!?”
徐福本来不怎么想听钟书说话的,但这一拍桌子,嘭地一声巨响给他吓了一激灵,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又细细咀嚼钟书说的话。
以往徐福虽然常和游侠混迹在一起,但终究没闯出祸事来,这次杀了人,四处躲藏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便是会不会牵连到他的母亲。
是啊,他死了便死了,但是他死了之后,母亲由谁来奉养呢?
想通了之后,徐福面上不禁流露出惭愧之色,脖子也梗不住了,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