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回心转意
说老实话,我卖猪肉还挺赚钱的。虽然平时看起来一穷二白,就一件蓝色的牛仔上衣都快洗白了的那种。
但靠着这几年的省吃俭用外加跟着大叔大妈们学习的理财方法,比如买股票搞投资等,还是存下来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事儿连胖哥都不是很清楚,也只嚷嚷我别太亏待自己了。
这钱的用处倒不是用来干其他的,是凑起拿来当学费。当年高中毕业,没有继续读大学,看着昔日同学陆陆续续的步入大学中,说不羡慕是骗人的。
我在菜市场里偶尔会听着随身听里的磁带,不是周华健的就是校园歌谣。有时听着校园歌谣就不禁沉浸在里面,歌词里的大学生活多是男女的青涩情感、师生好友相处间的温馨时光、毕业时的分别不舍……和我现在的生活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那透明的隔阂间全是我对大学的想象和向往。
有谚语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为字意为修习、修养之意,如果人不提升自己的修养,天地都不会相容他。
佛学道应修行,儒学道应克己,我虽做不到如圣人那般自省自行,可追求知识也是提升自己的道理,本质上也是一种修习。m.
我一直都相信知识就是力量,眼界大了,才不会被其他事物蒙蔽双眼,才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比在菜市场里道听途说的模样要大很多很多,才会渐渐摆脱现在的糟糕的境况。
我的家庭情况特殊,很多事也没我想象的容易。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任何学习的机会,等到存款有6位数时,计划把铺子关了,再去报个成人大学。
所以胖哥要我去倒斗,我还挺不想赚那地下的钱财也不想找刺激。我本来就计划好的人生规划不太会轻易动摇。
在胖子惋惜的眼神下,我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提议。王胖子顶着喝红的脸叹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给我说他还要在北京呆几天来准备些东西,要是我回心转意的话就给他打电话,随时可以带我去海南。但是要尽早说,保不齐委托人会提前日子来接他。
我敷衍的应了几声,把满身酒气的他扶着送到出租车里,给出租车师傅说了大致的到达地点,就拍拍手步行回了我那两室一厅的小窝。
滚烫的热水洗去了身上的酒气,我边擦湿发边用脸夹着我那用得拨号键发亮的诺基亚,对着话筒里讲话的人道:“行,我先借给你吧,这手术拖着也不是啥好事,现在就来我这儿拿钱吧。”
挂断电话,我蹲在卧室的衣柜旁,在衣柜下面抽出一个带密码锁的钱箱,熟练的输入9527这几个数字,看着里面好几沓红票子,心里那点不舍顿时顷刻而出。
这些是我一部分存款,拿来做生活费用,银行里还有一部分钱,可为了救别人家的急,先借这些钱也无妨。
咚咚…家门被敲响,我打开门,是隔壁楼的小刘,我和他爸特别熟,刘爸是屠宰场的师傅,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但听说他前些日子活儿太多了,不小心中风了,还在第三人民医院等着做手术,现在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小刘不得已给我打电话借钱。
小刘拘谨的站在门口,都不敢看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前的地摊,犹豫的叫了我一声大花姐。
我应了一声,对他道:“别把我这儿当回事,咱们两家都认识挺久了,没必要那么生疏。”我把他拉进家门,当着他面数了数刚刚拿的钱,刚好有两万,就那个黑色塑料口袋套着钱塞到他怀里。
“欠条不用打了,先等老刘做了手术,病情稳定了才说。”
他还是把头勾着,一直没看我眼睛,仿佛这钱是不义之财一般。小刘怯生生道“谢谢大花姐…我一定会还这笔钱的…啊…!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医院把钱给交了吧…”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刚关上门,心里还嘀咕这小子急匆匆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这医院催钱也没那么凶吧。
我也没多想,打开我那大块头电视,准备看会儿新闻就睡觉了。没想到没几分钟屏幕就冒雪花了,我又去拍拍机顶,画面才重新有颜色起来。
我正皱着眉头边看电视机里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新闻,边默默的在心里唾弃资本主义的虚假面具时,茶几上那诺基亚又开始震动起来。
是老刘的媳妇给我打来的,但是小刘没走多久,现在打电话也不知想和我说什么。
我接通电话,平静的听完她那充满愧疚的道歉,知道了事情全委后我心里忍不住骂娘。
那小刘原来赌钱欠债,为了还钱就把家里存款拿去补帐,所以老刘做手术才没钱。本来以为小刘已经把欠款给还完了,结果并没有,反而在我这里拿了钱跑路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看起来多老实的小伙,要是起了他心,也是防不胜防。他们家本来就不顺,还出了一个败家子。眼下没钱做手术,我不能见死不救,最终还是好人做到底,等到第二天白天我就去银行把存款取出来,给老刘交了医疗费。
我知道这很圣母心,可这年头谁没个难处,能找上我借钱想必其他人处也都试过了,我能有机会养活自己,少不了像老刘这样的人的接济,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要我还能做到有情有义便可。
忙活完这事儿,我有气无力的走出医院,目前计划基金已经全部清零,也没啥本钱能继续开这铺子了,尽管冰柜里还有些猪肉库存,但粗略算下来也于事无补。那时我都已经想好了去哪个工地搬砖了。
想着想着,我下意识的想给胖子打个电话,这才想起来上次吃火锅时他给我抛的橄榄枝。我算了算日子,才过去一天半,胖子应该还没离开。
钱到用时方恨少,我焦虑的等着胖子接通我的电话,万一他真的提前走了,我可真的要去搬砖了。
听了两遍彩铃,胖子终于接电话了。“大花妹妹,你终于想通了要和你胖爷去探索海底世界了吧。”
我无奈道“胖哥您先消停会儿,我现在算得上身无分文啦。”我细细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电话里先是罕见的沉默了几分钟,随后就是熟悉的叫骂声,当然是在骂小刘赌钱骗钱的行径。
得知我想和他一起去倒斗的想法后,胖子很快拿着他的行李拜访了我的住处。他倒是挺为我着想,也给我置办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行李,心细的跟个女人似的。
“这杀猪刀你也要带去?你在下面能施展的开吗?”王胖子好奇的端详着我那把杀猪刀,想拿起来挥两下,结果没想到我那刀还挺沉的。
“感觉怎样?胖哥别砸到自己的脚了。”我盘腿坐在地上研究他买的那些装备,看到他勉强的挥动着刀,不由得笑着摇头。
很快他就放弃了,拿着我另外两把剔骨刀在那里玩,看我一脸疑惑的摆弄装备,便和我一样坐在地板上,给我解释哪些装备能保命,什么时候用什么装备。
大概花了半个钟头才讲完,他唇焦口燥的砸吧嘴,接了杯水灌进去,又继续给我说关于倒斗的禁忌和风水的基本理论等等,他是北派的人,那些规矩听的我更是一愣一愣的。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那么专注的记忆这些知识,要说我大脑里能和玄学沾边的知识点,可能就只有和爷爷学的半吊子看面相和算八字了。
那时我爷爷给我算的八字说,我是命硬之人,命中带煞,鬼神皆怕,命里虽然注定跌宕多舛,但在我二十三岁时会有转机,现在想来正是此刻吧。
花了一天的时间,我硬是把胖子讲的那些干货给消化下来了。临走之前,我特意拜了拜屠户的祖师爷张飞,至于为什么不拜盗墓者的祖师爷,因为他是我本行祖师爷的老对头曹操,两者相冲,取一便可。
我磕完几个响头,就暂时关了铺子,和胖子跟着委托人的指引坐飞机到了海南,那些行李也用他们自己的法子托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