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杀鬼与试探
第九章
月光笼罩着繁华的都市，街道的路灯昏黄，夜色下两道身影悄然而至，没有惊动任何人地在及川师父家门口驻足。
炼狱杏寿郎喘了口气，丝毫没有控制力气地拍了拍黑川羽的肩背：「即使不会呼吸呼吸法也能跟得上我，不愧是杀死下弦的人。」
「咳咳咳——！」黑川羽的身形晃了晃，猝不及防差点被大力拍倒，他站定后眉心不由狠狠一跳，情绪微敛露出包容的微笑：「有时候真担心被炼狱君这样拍下去，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呢。」
面对隐含深意的话，炼狱杏寿郎哈哈大笑，毫无所觉地笑着说：「黑川身体还是太弱了，有时间跟着我一起锻炼吧！」
除了热情爱照顾人，还是不怎么听人说话的类型啊。黑川羽相信如果他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会演变到早上大清晨就被炼狱杏寿郎叫起来练剑晨跑的地步。
鬼杀队的柱黑川羽在众柱会议上大部分都接触过，和他们的主公一样，无一例外都是纯白的灵魂，为他人着想的脾性，通通是让自己苦恼的类型。
黑川羽无奈地谢过这份好意，和炼狱杏寿郎一起上前敲响了及川师父家的房门。
*
三枝海之前费尽口舌才把及川师父劝离这个危险之地，现在正在进行伟大的裁缝技能升级支线。听到门响的时候，他正坐在榻榻米上用那根破旧的绣花针为邻居养的那只大白鹅缝制衣服。
他专门从浏览器找到了很多鹅的身体构造，而衣服只需要在界面用针勾勒出大致的形状，填上相应的颜色和材质后就能缝纫成功，可惜作为一个心不灵手也不巧的人，这对他也相当有难度。
温柔一刀则盘膝擦着自己的武器，一把已经被磨出包浆的木质旧手杖，为了可以抓握牢固，他还专门在圆头下围了一圈铜片，很适合衣冠楚楚的绅士使用。
见到黑川羽和炼狱杏寿郎时，他明显有些惊讶，他记得不久前论坛还有讨论过东京出现美型NPC，如果是重要的角色，也不怪官方会认真设计，尤其是在女性玩家最在乎的颜值这一方面。
温柔一刀又看向了炼狱杏寿郎，三枝海并没有提到这个NPC，不过和柱一起来的很可能也是柱。
这对一向喜欢做好计划的温柔一刀来说是毫无预兆的突***况。看来拟真度98%导致NPC智能化，所以自由度和不确定性也会很大，NPC固定出现的地点，触发的事件，甚至行进的路线都会很难找到规律。
这个世界非常的不符合游戏世界该有的常理，他越习惯性不停的在收集数据，越可以证实这个猜想，温柔一刀单手以食指轻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虽然在这里自己摆脱里近视，但还是习惯性想戴些什么。
毕竟温柔一刀一直觉得自己是名真正的绅士。
礼貌的寒暄过后，被玩家们疯找的两个人就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们自带的美颜光环仿佛让昏暗的房间都明亮了，这让三枝海这个耿直小伙有些目眩，他已经拍好了照片，决定把今天的事情记录在自己的日记（美型图鉴）上。
自己的小弟看起来很纯情，没想到看见美型人物会有些变态，温柔一刀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炼狱杏寿郎火焰色的眼眸眨了眨，好奇地环顾四周，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在场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杀鬼是很危险的，你们真的要留下来吗？」
温柔一刀少见露出坚定之色：「我和...灭绝苍生其实很快也会加入鬼杀队，所以不想遇到危险就去逃避，我们也想要变强。」
灭绝苍生这四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感觉完美破坏了自己的气质，下次还是尽量避免吧，温柔一刀在心中默默叹气。
真是完美的外交词，不光推进了加入鬼杀队的愿望，而且他明显在初见面就发现了炎柱是喜欢照顾人的类型，所以故意说出了容易引起好感的台词。
黑川羽不动声色地感慨，果然看见身边的炼狱杏寿郎明显被这句话打动了，如果此时自己拥有玩家面板，那么一定能看见好感度在一点点增加。
好感度的判定是什么样的，如果是对原来的居民，好感度很可能就是取决于真实的心灵，那对于自己呢，黑川羽非常清楚，如果所谓的「神明」可以完全掌握自己，就不会出现在梦中让自己做出选择，那更像签订了契约，完成对彼此都好的交易。
「加油啊少年们，努力训练，很快你们也能变得独当一面了！」炼狱杏寿郎依然是一副热情高涨的样子，璀璨的眼眸如同烈焰般燃烧。
黑川羽的眸底有暗色一闪而过，澄澈的绿湖中适时地流露出赞赏：「我相信你们的决心。」
「不过一会鬼出现的时候，保护好自己，有危险就离开。」
此时在温柔一刀的面板上，黑川羽的好感度增加了五点，而炼狱杏寿郎是十点好感度，没想到看起来好说话的人好感度增幅会比另一个还有慢，不过因为智能NPC拥有着个体差异，温柔一刀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这时窗外忽然「沙沙」的声响，大家都止住了话语，只有三枝海还在毫无所觉地给黑川羽吐槽自己师父留下了一个多么惨无人道的任务，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也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取出绣花针，屏息向窗外看去。
窗外除了掩盖月色的繁茂树叶，只能看见零星的星光。
但声音并没有停止，那并不是什么风吹过树海，能让人心情舒适下来的惬意之音，更像是有东西从屋外的墙上爬过，和如影随形的梦魇一样，让人背后攀上刺骨的凉意。
炼狱杏寿郎一直上弯着的唇角紧抿，神情严肃而凛然，他单手握住刀柄，凝神分辨。
「沙沙......」
爬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刻黑川羽与炼狱杏寿郎几乎同时抬首，声音的来源是——
屋顶！
瞬息间黑川羽已经迅速从窗口跃身而出，身体轻巧地以窗沿借力，落到了房屋的檐角上。面前恶鬼的脸上长满了肉瘤，面容扭曲丑陋，他的躯干竟然是由好几只瘦骨嶙峋的手组成的，没有腿，仅靠着这些异变的手沿着屋顶爬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恶鬼猩红的双目异常浑浊，说明它和黑川羽遇到的大部分鬼一样，连基本的神志都没有存在多少，是非常弱小的存在。
黑川羽的心中无趣地叹口气，左脚微微上前，拇指将剑鞘推开了一寸，在恶鬼扑来的瞬间抽剑而出，温柔的绿瞳一时冷冽如冰。剑锋耀眼的白芒还没来得及碰到鬼的头颅，黑川羽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视线从恶鬼肩上越过去。
他微微放大的瞳孔内倒映出一道明亮的火焰，随着展露的锋芒在月光下盛放，恶鬼的头颅被划过的弧线斩落，身躯倒下，变成了散落的灰烬，随着夜风消散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火焰纹路的羽织微微扬起，炼狱杏寿郎观察了一眼四周，的确再也没有鬼的气息，不由恢复爽朗的模样，放心地笑起来：「不是很强的鬼，那两个少年应该没事了。」
这时候三枝海和温柔一刀也从房中跑了出来，他们还来不及围观，恶鬼就已经被斩杀了，实在是太快了。
温柔一刀推了推眼镜，从背包取出一个笔记本，用羽毛笔记录下来时间的数据，：「不愧是柱。」
「真是简单，果然只是新手任务吗？」黑川羽低声道，他随手入剑回鞘，方才追击鬼的一系列动作让他的身体有些超负荷，此时鬼被斩杀后不可避免地发出剧烈的低咳。
炼狱杏寿郎担忧道：「没事吧，黑川。」
「黑川先生，你怎么了！」三枝海着急地开口。
黑川羽面色苍白，温和地摆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
过了一会，他转身看向三枝海和温柔一刀：「既然鬼已经杀死，明天我们就告辞回鬼杀队了。」
虽是这么说，但黑川羽打算按照习惯先在附近的森林和高山走一走，说不定可以收获有趣的事情。若鬼杀队的人问起，他也能以杀鬼为由，这是个完美的借口。
温柔一刀沉吟了半晌，他不愿意放过这个难得和柱接触的机会，还要再做一些尝试，他故意装作急切的模样道：「今天多亏两位柱大人帮忙，我们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不然心中会愧疚难安的。」
三枝海听到这番话，率先投去了惊讶的目光，原来...原来大哥是善良到对NPC也会有恩必报的类型吗，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看出来？
然而这对黑川羽来说，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有目的的巧言，他面上毫无血色，一时没有开口。
他这番模样在旁观者看来就是因为身躯的病痛正竭力支撑恢复体力，三枝海一直关注着黑川羽的血量，除了病弱的deuff外，血条虽然不是很稳定，但还在50%以上。
炼狱杏寿郎则豪爽地笑着，拒绝了温柔一刀的请求：「帮助后辈本来就是职责之一，回报就不用了，希望下次看见你们就是在鬼杀队里。」
「那....黑川先生。」温柔一刀没有坚持，转而惶急地说：「黑川先生身体不好，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吗？」
正当所有人以为黑川羽会拒绝的时候。他却忽然露出舒朗的微笑：「等你们加入鬼杀队，的确有些事想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