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战培元(4)
郑恒舟想起当日范世豪虽让曹文馨的培元神功打成重伤,但却也以降龙神掌破了他的培元劲。自己的降龙神掌当然是破不了魏忠贤的神功,但想若能稍微消耗对方寒劲,为三位师长增添一点胜算也是好的。他主意一定,当即步出轮椅之后,说道:「师父,让弟子来打头阵。」
魏忠贤笑得合不拢嘴,指着郑恒舟道:「孝顺啊!」
柳成风还来不及出言阻止,郑恒舟已经拍出一掌潜龙勿用。魏忠贤左手轻抬,刚猛无比的降龙神掌竟被引向一旁。郑恒舟收势不住,向前扑出,当场将旁边一张椅子击得粉碎。
魏忠贤扬起眉毛,神色讶异,说道:「你这是降龙神掌啊?」
「怕了?」郑恒舟高高跃起,居高临下,使出一招飞龙在天,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而下。魏忠贤冷笑道:「差得远了。」
说完一掌擎天,寒气逼人。
双掌尚未交击,郑恒舟已如坠入冰窖一般。突然间斜里冒出一股绵劲,将郑恒舟卷向一旁,险险避开培元掌。
郑恒舟只觉天旋地转、气血汹涌,站定了一看,救走自己的却是天衡子。
天衡子道:「待着别动,少丢人现眼。」随即拔下挂在墙上的长剑,化作一道长虹扑向魏忠贤。
魏忠贤向旁一踏,避开剑锋,跟着左手探出,意欲夺剑。
天衡子不闪不避,抖开长剑,挑向魏忠贤胸口三大要穴。
魏忠贤左脚踢出,攻其***。
天衡子不待招式用老,回剑削他小腿。
魏忠贤脚尖一顶,踢中剑刃,力道威猛,当场将长剑荡开。
天衡子顺着剑势,翻身而出,随手在桌面上借力,身体腾空而起,反身一剑化解魏忠贤的追击。他有剑在手,整个人与适才判若两人。就看他招式凌厉、剑气纵横,一剑接着一剑,剑锋始终指向魏忠贤周身要害。
郑恒舟本是用剑高手,此刻见识天衡子的剑法,只觉得每一招都使得清清楚楚,自己却看得眼花缭乱,当是因为剑招精妙绝伦到他非但使不出,同时也想不到的境界。
天衡子一剑快似一剑,始终削不到魏忠贤半根寒毛,斗得片刻之后,他突然感到手上一寒,气血不顺,心里着时吃了一惊。他本道靠着兵刃之利,不与魏忠贤肢体接触,便不会身受培元神功影响。
如今看来,即使只是在他身边缠斗,培元寒劲也会趁隙而入。他心神一分,败相立呈,魏忠贤荡开他的长剑,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忽见黄影一闪,妙空大师已经来到眼前。就看他出掌奇快,攻向魏忠贤不得不救之处。魏忠贤哈哈一笑,转身应付妙空掌法。
妙空不欲与他正面对掌,登时展开身法游斗,同时双掌一翻,化为四掌;再翻,八掌;连三翻,化为十六掌;使出少林千叶手,同时攻向魏忠贤身上十六处要害。
魏忠贤神色一凛,双掌迎上,就听见啪啪啪啪十六连响,将妙空大师十六下攻势尽数挡下。妙空轻身跃开,落地后沉声一喝,逼出一身寒气。他与天衡子互相使个神色,同时攻向魏忠贤。
三大高手斗在一起,郑恒舟便要看清他们的身影都不容易。他站在一旁,伺机而动,打算一有机会便以降龙神掌偷袭,可惜始终无机可趁。
妙空掌劲沉猛,天衡子剑法精奇,魏忠贤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始终游刃有余。
郑恒舟看得片刻,逐渐看出一些道理,眼前不再似之前那般眼花缭乱。再看片刻,他突然吃了一惊,发觉天衡子和妙空大师口鼻吞吐白雾,脸色逐渐发青,显然已让培元神功缠入体内。
眼看两位前辈再支持片刻便会像当日范世豪那般血液凝结,倒地不起,他忍耐不住,便要动手。
却见对面灰影一闪,竟是柳成风掌拍轮椅,腾空而起,双掌直击魏忠贤。魏忠贤大喝一声,逼退天衡子与妙空,对空出掌迎击。
二人四掌交击,魏忠贤神色惊讶,竟然叫出声来。
柳成风让魏忠贤的掌力震飞,空中一个翻身,再度落回轮椅上。
郑恒舟见机不可失,潜龙勿用偷袭而去。魏忠贤连忙转身,一掌拍开郑恒舟。郑恒舟直摔出去,落地后持续滑行,最后撞上墙壁,这才停下。
魏忠贤瞠目而视,模样骇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竟似受了内伤。
妙空与天衡子寒气缠身,浑身发抖,立刻退向一旁,打坐运功。
郑恒舟口吐鲜血,全身无处不痛,一股寒意打从心底冒了出来,连忙挣扎坐起,运起降龙神掌的火热内功抗寒。
柳成风面色微白,端坐在轮椅之中,瞪视魏忠贤。四人之中,似乎只有他没有受伤。
魏忠贤行功完毕,脸色恢复红润,彷彿顷刻间便已内伤尽复一般。他瞧瞧地上三人,最后看向柳成风,摇头叹道:「柳兄,本座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你竟然练了培元神功?」
此言一出,郑恒舟大吃一惊,妙空与天衡子却是早已知道。
就听见柳成风说道:「当年我给你打得半身不遂,那话儿早就不中用了,正好来练培元神功。可惜我行动不便,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是以让天衡道兄和方丈大师耗你内力,最后再由我出面孤注一掷。想不到我们三人联手,竟然只能让你受这么一点点伤。」
魏忠贤「哼」地一声,说道:「凭你们三个,根本伤不了我。若非我中了至阴至寒的培元劲后,跟着又遇上至刚至阳的降龙神掌,本座又怎么可能伤在你们手下?」
他转向郑恒舟,啧啧两声:「郑捕头,真想不到啊。看来我今日是留你不得了。」
柳成风忙道:「魏忠贤!你要动我徒弟,先问过我再说!」
魏忠贤不去理他,径自向郑恒舟走去,说道:「你这废人,坐在轮椅上还想怎样?难道我每次都站在原地等你飞扑过来吗?」
眼看魏忠贤越走越近,郑恒舟转眼就要毙命当场。妙空挣扎起身,天衡子举剑欲掷,柳成风推动轮椅。
便在此时,魏忠贤突然抬头,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屋顶。
就听见屋顶传来人声,说道:「行藏败露,咱们下去。」
跟着轰隆一声,瓦片陷落,两条人影随着大片灰尘落下。
魏忠贤凝神以对,见到灰尘之中窜出一掌一剑。那一掌沉稳霸道;那一剑妙到巅峰。
魏忠贤毫不畏惧,左掌拍出,对上出掌之人。右手轻点,弹开长剑剑刃。
出剑之人剑招虽妙,内力却是平平,长剑让他一弹,差点拿捏不住,剑刃抖动,发出呜鸣声响。然而那出掌之人内力甚为雄厚,比之妙空大师不过稍逊而已。
魏忠贤掌上加劲,逼开出掌之人。
尘埃落定之后,魏忠贤面露讶异之色,原来眼前两名出招之人都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比那郑恒舟还要年轻。
郑恒舟中气不足,还是忍不住叫道:「师弟!」
柳成风张口结舌,摇头叹道:「你们……唉……没有一个听话的。」
魏忠贤笑道:「原来是暴雨狂沙柳掌门,还有书生剑毛少侠啊。柳掌门功力深厚,果然名不虚传。这毛少侠嘛,就马马虎虎啦。」
柳干真气宇轩昂,神采奕奕,双掌负于身后,面不改色地说道:「大家是敌非友,魏公公不必客套。」
众人见他接了魏忠贤一掌,竟然丝毫没有受伤迹象,人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就连魏忠贤也暗自寻思:「点苍派的劲苍诀当真如此神奇?竟然抵挡得住我培元神功?还是柳成风这老不死的将培元神功传给自己儿子?不,适才对掌,确实是劲苍诀。此人年纪轻轻,已经练到这等功夫。今日不除,后患无穷。」
「爹,大师兄,两位前辈。」柳干真向众人抱拳招呼,随即盯着魏忠贤,目不转睛地吩咐道:「笃信,保护大师兄和两位前辈先走。魏忠贤交给爹和我应付便是。」
毛笃信走过去扶妙空与天衡子。
郑恒舟却急着叫道:「二师弟,你和师父打不过他的!不可无谓牺牲!」
柳干真却不理他,对柳成风道:「爹,我早说过,功夫是看人用的,不是非得要练培元神功才能打赢培元神功。」
魏忠贤冷笑一声:「小子,大言不惭,这种话等打赢我了再说吧。」
柳成风心情激动,只能说道:「孩子,你我父子联手,还是输多赢少。」
柳干真道:「爹,咱们父子连心,输赢什么,也不必放在心上。今日让你知道,孩儿少年风流,早在凤阳府育有一子,现已托孤给笃信师弟。柳家有后,咱们父子也无须牵挂了的。」
魏忠贤大喝一声:「废话真多!」朝向柳干***动进招。
柳干真不再言语,施展狂沙掌法专心应敌。
柳成风推动轮椅,伺机进击。
郑恒舟不愿抛下师父师弟,奋力起身,又要上前帮忙。
毛笃信过去拉他,朝向后院便走。郑恒舟还待挣扎,毛笃信回过头来,目光含泪,说道:「大师兄,不可让二师兄和师父无谓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