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似隔世(1)

第25章 似隔世(1)

「魏忠贤坐倒在地,老态毕露,瞧着那客姑娘抱着你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来。大师兄,这位客姑娘,对你可是有情有义啊。」

郑恒舟脑中空荡荡地,只说:「不,我们……没有……不是……」然而没有怎样,不是什么,他偏偏又说不上来。

「魏忠贤道:婉贞,这人是钦犯,杀害东厂军官,又在孤帆庄密谋反叛,你……你怎么为这种人求情?」

「客姑娘说:义父,郑大哥是女儿的好朋友。你让女儿行走江湖,若是没交上几个好朋友,江湖路又怎么走得下去?要说杀害东厂军官,东林书院一役,女儿可也没少杀了。我和郑大哥相处之日虽然不长,但却一起出生入死,实在是过命的交情。义父若要杀他,先把女儿杀了吧。」

「魏忠贤张口结舌,问道:婉贞,你……你该不会对这小子……」

「客姑娘瞧瞧你,又瞧瞧魏忠贤,说道:女儿不孝。便没再说下去。瞧那模样,是默认了。」

郑恒舟惊道:「她默认了?」

「魏忠贤勃然大怒,说道:你跟我回去!客姑娘十分倔强,摇头道:你答应我,放了郑大哥。魏忠贤气到浑身发抖,声色俱厉:此人学过降龙神掌,我今日放了他,日后后患无穷。婉贞,义父待你不薄啊,难道你为了此人,竟然忘恩负义,连义父都不要了吗?」

「客姑娘眼泪直流,说道:义父……爹爹……女儿在京里过得不快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把降龙神掌交给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想那魏忠贤义子义女满天下,对这位客姑娘却是情有独锺。就看他气了半天,最后说道:要我饶了他,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跟我回去,答应我永远不再见他。客姑娘还待哀求,魏忠贤疾言厉色:这人是个反贼,难道你还妄想跟了他去?」

「客姑娘摇头泣道:我只盼郑大哥能够好好活下去。我欺骗他,背叛他,原就不敢抱有非份之想。既然义父愿意饶他,女儿自当跟随义父回京。她挣扎起身,却又跌回地上。我猜想她定是害怕魏忠贤出尔反尔,一等她离开大师兄身上,立刻将你毙命当场。她一番做作,说道:女儿无力起身,请义父抱女儿回去。」

「魏忠贤无奈,抱起客姑娘,轻声叹道:乖女儿,这两年让你受苦了,瞧你瘦成这个样子。这次回京,义父绝不再派你出来办事。等到大事一了,义父立刻帮你对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这些江湖汉子,以后别放在心上了。说着渐行渐远,不再理会咱们二人。」

郑恒舟愣愣出神,说不出话来。

毛笃信继续说道:「树林里那掌,魏忠贤的培元劲透过长剑而来,我虽然受伤,却无大碍,运功片刻,便即起身。我背起大师兄继续行走,在江畔找间船家藏身。此后数日,我都依照师传法门,为大师兄拔除培元寒劲。然而师兄连中两记培元掌,寒毒侵入五脏六腑,小弟伤势未愈,内力不继,好几次差点受其反噬。眼看大师兄伤势反覆,小弟无奈,只好冒险回到武昌府求援。正巧遇上一个武当派的朋友,在他帮忙之下,暂时保住大师兄一命。」

郑恒舟问:「武当派?听说无为道人不让门下弟子涉及江湖之事。我是东厂要犯,他怎么会帮你救我?」

毛笃信道:「此人跟大师兄也是旧识。便是锦衣卫千户白草之。」

郑恒舟着实讶异:「白千户?他不是押解人犯回京受审了吗?怎么又回武昌府了?」

毛笃信说:「他在道上听到风声,东厂调动兵马,意欲不利武昌府武林大会,是以专程赶回来知会孤帆庄。可惜当他赶到之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郑恒舟心中疑点甚多,问道:「笃信,你给师兄讲清楚。这白草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他身为锦衣卫,却又帮助江湖中人,甚至暗中杀害东厂太监。还有,你为什么敢信任他?」

毛笃信压低声音道:「师兄,此事异常机密,即便是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未必知晓。」

郑恒舟道:「武林中机密大事还真多。」

「可不是嘛?」毛笃信道。「当年云虚道人仙逝,武当曾有数名弟子反出师门,加入锦衣卫。此事在武林中引起喧然大波,各门各派都痛骂武当派沦为朝廷鹰犬。闲言闲语四下流传,不少武当弟子为了捍卫师门颜面,在外面跟其他门派的弟子大打出手。为此,继任掌门的无为道人发帖给武林各派,宣布武当此后不涉江湖之事。然而无为道人约束武当弟子实乃幌子,目的是要让东厂以为武当不足为患。他们不参与江湖大事,不与各派互通声息,为得便是要避开东厂耳目。」

「当时七大派正在研拟成立保党同盟之事,无为道人深谋远虑,担心一旦事发,整个武林都将陷入浩劫。于是他与一众师弟商议,想出了这个法子,由云虚道人的关门弟子白草之带领一批弟子投身公门。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就近查探朝廷,一方面为了取信东厂,同时也为大明尽一份心力。武当弟子加入锦衣卫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当年莫说提督东厂不信任他们,就连锦衣卫洪都指挥史也心存猜忌,不敢重用,于是将他们派往辽东边关,担任搜集军情的工作。白草之武功高强、能力卓越,不到一年间便立下许多功劳,掌管辽海卫的军情事务。其后随熊廷弼将军回京,便在京师锦衣卫里受到重用。」

「之后几年,武当派不断派遣弟子,改名换姓,至全***卫投军,就连东厂中也安插了人员。那一年,师父差我来京城办事,因缘巧合下结识了白兄。我俩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之后便一直保持连络。直到左御史大人因弹劾魏忠贤入狱,阉党蠢蠢欲动,白兄才邀我来京中密会,告知武当派的真实意图。当日若非得到白兄相助,我也不可能在短短半日之间劫走左夫人。大师兄,白草之乃是值得信任之人,这点师兄不必过虑。」

郑恒舟恍然大悟:「原来你跟他早就相识,如此说来,他刻意与我结交,是因为你的缘故?」

「是。」毛笃信道。「我在武昌府遇上他后,便由他出面请了几个名医过来为大师兄治伤。无奈大师兄伤势沉重,名医全都束手无策。白兄别无他法,只好冒险雇车运送大师兄前来顺天府,请锦衣卫中精通医道的高人为大师兄拔毒。此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大师兄撑不撑得到,实在殊无把握。幸亏在凤阳府遇上了范帮主,大师兄才能安然抵达。为了躲避东厂耳目,白兄将我们安置在莺燕楼里,每日请邓大夫来此针灸用药,治了一个多月,大师兄终于醒来。」

郑恒舟起身下床,却感脚下痲软,竟然无法行走,摔在毛笃信身上。毛笃信扶着他坐好,说道:「大师兄不必担心。大夫说过,你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刚下床时会这样的。只要每日多动,活络筋血,很快就能复原。」

当天郑恒舟便在屋内扶墙练走。到了晚上,白草之带了大夫来看他,见他终于甦醒,喜形于色地道:「郑兄终于醒了。这可担心死兄弟啦。」

郑恒舟连忙谢过救命之恩。待大夫针灸用药过后,白草之吩咐在房中摆下酒席,四人一同吃喝。那大夫姓邓,原是京城名医,因为得罪东厂太监获罪下狱,由白草之所救,其后便一直跟在锦衣卫里办事。他曾数度救治身中培元神功之人,对付培元寒毒已是得心应手。只是郑恒舟身中两掌,又整整拖了两个月才落入他的手中,要拔寒毒着实不易,是以整治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救醒他。

郑恒舟昏迷三月,毛笃信餐餐喂他吃粥,这下嘴馋起来,连尽四大碗饭。白草之待他酒足饭饱,这才问道:「郑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郑恒舟放下碗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找魏忠贤报仇。」

白草之道:「普天之下,想找魏忠贤报仇之人成千上万,郑兄可有计较?」

郑恒舟摇头:「先把手脚练回来,再把功夫练好。我还年轻,他已年老,只要他一日不死,我总有机会报得此仇。」

「那是长远之计,急也急不来。」白草之道。「眼前局势混乱,东厂到处拿人。魏忠贤虽然答应客婉贞放过你,但也难保他不会出尔反尔。依我说,郑兄应该暂时离开中原是非之地为上。」

「离开中原上哪儿去?」

白草之神色诚恳:「暂且栖身锦衣卫,同我上辽东办事?」

郑恒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然而转念一想,白草之处事严谨,思绪周密,他既然这么说,必定有其考量。「白兄要上辽东?」

白草之点头。「根据蒲察泰的口供与毛兄弟的说词,魏忠贤打算暗助后金攻下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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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一介神捕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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