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此别过
她竟然还会武艺?这倒是出乎意料,本以为最多花拳绣腿,陪她过几招意思下,不曾想,她身手还不错。
其实不光是他,一般人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姿容绰约聘婷的女子,其实是个身怀武艺的高手。
「我,我哪儿知道是你。」平复着气喘吁吁的呼吸,头也不抬得回着。
这人气场太强,上次相处时,就觉得他英气十足,举手投足沉稳有力,果然是习武之人。
萧琰伸手轻拉下她的珠帘面纱。
面上没有了遮挡,容颜让人尽览,此刻面对眼前这个虽有过肌肤之亲却十分陌生的男子,纵然性子洒脱,可到底是姑娘家,终是有些许羞赧,微微将脸侧过,避开那道能将人看穿的冷睿目光。
「那日不是让你等着吗,为何离去?」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不都说清楚了吗。」嫣然眼也不抬的回道。
萧琰上下扫了她一眼,「官宦人家的小姐,就这么跟伶人一样登台表演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在梁国,歌女舞姬都是贱籍女子,有身份的人,是绝不会下场表演的。
嫣然惊讶的看向他,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日的嫣然一身新娘装扮,再加上独有的碧蓝色眼眸,稍做打听,便得知她的情况。
不过是因为前些天忙于军中事务,无暇此事,本想着寻个合适时间去找她,不料今日在此遇到。
「王爷若不说,谁人知晓。」嫣然满不在乎的说道。
「知与不知,都不是良家女子做派。」
知道面前人身份尊贵,不同寻常,且家中又在朝为官,自是不能与之不敬。
「醉仙居是家正经酒楼,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她的舞娘突生疾病,不便上台,我是来帮忙救场的。」
萧琰下颌微微扬起,唇角一丝冷笑,气定神闲的反问道:「如此说来,本王应该夸你仗义相助了?」
嫣然秀眉一挑,不否认他的话。
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懒得再继续讨论,轻咳一声,低沉道:「那日的事……」
「那日没有事,我都忘了。」不待对方说完,嫣然便直言打断。
萧琰眉宇间闪动了一下,「到底为什么?」
看他这么纠缠,嫣然有些郁闷不耐,这人真是的!不就是睡了一次嘛,难不成还赖上她了?
眼眉一挑,风轻云淡道:「都说了,误会一场,王爷忘了便是。」
看着她泰然自若的样子,萧琰实在费解,「这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态度吗,竟然拿这么重要的事做儿戏!」
「本就不是什么要命的天大之事,何必如此。」嫣然轻描淡写的回道。
「你!」萧琰有些微愠,忽然想到什么,缓了缓语气,「是因为本王的身份吗?若是这样,你大可放心,那日的事是本王有愧在先,无论怎样,本王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逃避不负责。」
真是没完没了了,他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看这样子,若今日不说清楚,弄不好日后都是麻烦。
于是,嫣然也不再回避,迎上他的目光,坦言问道:「王爷再三说负责,那我倒想问问,王爷打算如何负责?」
「自是收你入府,否则你日后如何自处。」
「给我何名分?」
萧琰顿了下,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你是官宦之女,那梁国的礼制应该也是知道的。」
嫣然淡淡一笑,「王爷说的没错,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更要离开。」
萧琰看着她,微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我知道,我并非出身名门望族,论礼制,进府也只能为妾,当然,我也从无觊觎王妃位份之心。」
「宁做农夫妻,不为公府妾。我们秦家虽不是显赫门楣,可到底也是正经门户,家中女儿纵然蒲柳之质,但也不会给人做妾。」
「皇族礼制,王爷自是不可违,可家中祖训,嫣然也要敬孝道,既然彼此道不同,那就不要相互打扰。」
看着她明朗坚定的眼眸,听着这坦白之言,萧琰彻底明白了。
打扰?不禁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本王并非死缠烂打之辈,原只是觉得,贞洁于一个女子而言很重要,实在对你有愧,也是对自己那日无礼行为负责,才如此。」
「谢王爷好意,王爷不必愧疚,我很好,那件事我没放心上,也不需谁对我负责。」嫣然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刚才说的,本王都明白,虽说正经门户的女子都不愿给人做妾,可你目前的情况,入府为妾,总好过后半生……难以再嫁人。」
女子名节大过天,初嫁新婚夜,若是没有落红,定会遭夫家休弃,后半辈子在唾骂声中度过,娘家也会从此抬不起头来。
一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甚至还会出现过激行为,例如将女子打死、浸猪笼等,而娘家也不能说什么。
在这种保守的礼教下,女子名节更显得重要,在婚前,都是与外男保持距离,根本不敢私下会面或单独共处一室。若行为不慎,招来风言风语,那日后必定无人敢要,唯一的出路便是赶紧嫁与对方,平息议论。
尤其女子未嫁便失了身,实为伤风败俗,无异于此后半生嫁不出去,若失去清白之事再流出,还会被人嘲讽鄙夷,最终颜面尽丧只能自我了断。
「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又怎样,还乐得自在。」嫣然满不在意的回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见她执意如此,知道多说无益。
萧琰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淡漠的透着冰凉,目光清冷疏离,「罢了,既然你都不计较,那本王也没什么可说的,今日话都说明白了,那就此别过。」
随之,转身离去。
纵然失礼在先,可事后他也已经仁至义尽了,到底是身份尊贵的皇家王爷,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赶着,若再纠缠下去,他岂不成了死缠烂打之徒,他也有他的傲骨。
走出一段后,不禁驻足,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的人早已离去了。
萧琰眉宇微蹙,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若说她是官家小姐,却在这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不顾世俗;若说她离经叛道,可她在失了清白后,宁可日后艰难,也不愿入府为妾,那般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