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往事不堪回首
一个时辰后，陆知鸢红着眼找到了陆知瑶。
她眼尾还挂着晶莹的水渍，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了。
“她要去哪？”
陆知鸢问的时候，定定的凝视着自己这个妹妹，眸中藏了一丝自己也察觉不了的嫉恨。
她只要一想到陆知瑶知道，而她一无所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背叛，疼得撕心裂肺。
陆知瑶并不觉得奇怪，这个便宜姐姐兰心蕙质，聪敏好学，善察言观色，能猜到凤梧的心思也很正常。
“你既已猜到，何须再问一次。”
这幅淡漠的模样看得陆知鸢心中又气又闷。
她咬紧牙关，声线有些尖锐：“陆知瑶，你可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时隔五年，她还是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她不喜欢这个一来就抢走了自己所有母爱和光华的妹妹。
陆知瑶没回来之前，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可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是吗，我也挺讨厌你的。”陆知瑶自顾自喝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
眼见对方快炸毛了，她才不急不缓道：“你先坐下，我给你说个故事。”
二十多年前，天下已有久分必合之势。
南方有自立为王的穆氏，北方有陆铮父子二人，各自收拢势力，分割了中原的版图。
两方都有吞并对方的心思，混战了多年。
凤家便是北方陆家最锋利的一柄剑，在年轻气盛的凤梧统领下，陆铮是一直压着穆戎一筹的。
幽州一战后，凤梧和凤家名利双收，几乎到了功高震主的程度，将陆铮的父亲惊得寝食难安。
凤家军英勇善战，凤家五个男儿，包括凤梧，都是人中龙凤，很难不被猜忌。
朝中对手不时挑拨离间，硬是将忠臣说成了奸臣。
可大战在即，穆戎的军队反扑得极为厉害，是万不能离了凤家。
陆铮的父皇便下旨将青梅竹马的陆铮和心爱之人拆散，命他娶了凤梧。
还给他心爱女子赐了婚。
凤梧一心铺在沙场，陆铮心有白月光表妹，两人做了彻彻底底的怨偶。
多年的相处才让彼此生出了那么一点情意，可就在他们终于要交心时，表妹的夫君外出打猎断了腿。
有流言在传，说是陆铮欲君夺臣妻，派人弄断了白月光夫君的腿。
表妹因此在府里地位日益低下，经常被婆家欺压，被夫君打骂。
终于有一日受不了求到了陆铮面前，他因着往日情谊，助她和离。
可表妹步步筹谋，想要入主后宫，闹得帝后失和，凤家被推至风口浪尖，被抓住错处，一贬再贬。
凤梧是翱翔天际的鹰，被困在后宫本就是束缚，还要应对柔弱表妹的设计，以及夫君的表演，哀莫大于心死。
她设计让凤家退出朝堂，自己也假死脱身，逃到了大墘境内。
因陆铮发现了她的假死，四处搜捕，她即便离开了北临，也不敢公然露面。
恰巧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便躲进了渝城郡守府里，想生完孩子再做打算。
可她刚生产完没多久就被陆铮亲自抓回，他以为孩子是她和别人生的，竟想杀了孩子，还是凤梧以死相逼才保全了。仟仟尛哾
于是，那个孩子便留在了郡守府，成为郡守家的庶出三小姐。
而凤梧回宫后和陆铮刀剑相向，一心离开，被喂了忘忧丹，忘了一切，包括那个孩子。
本以为上位有望，却没想到凤梧还是回来了，表妹心生怨恨，又找到了前夫，合谋害了凤家大哥和凤家主。
表妹勾引陆铮不成，便和前夫借种生子，承诺若是她生了男孩，前夫就是未来帝王之父。
虽然最后事迹败露，但是表妹用自己的死换了孩子一命。
最后表妹的孩子替代了凤梧的孩子。
“所以说，其实你才是那个便宜妹妹。”
陆知瑶娓娓道来这一段尘封的前尘往事，不禁暗自唏嘘。
她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不过，如此说来，她一个郡守家的小姐，怎会嫁给一个猎户？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陆知鸢怒吼了一声，满目震惊地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嘴里不断说着‘不可能’，‘不是的’……
“陆知瑶，你说谎，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我……我是娘亲的孩子……她那么疼爱我……”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看娘亲最近对我好，想将她再次抢走对不对……”
陆知瑶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不喜欢这个仙女儿一样的‘姐姐’了，可能一山不容二虎吧。
如果没有她，自己会是娘亲从小宠大的小公主，一生幸福美满。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你埋怨娘亲的疏远，你虽然无错，但是你的存在是一根刺。
你的母亲害死了娘亲的亲人，她竟然养了仇人的女儿，你说她该是何种心情。
可往日的宠爱做不得假，她无法针对你，只能疏远你，这些年，她也慢慢看淡了，她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陆知鸢抬起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她想过无数种原因，也曾深夜恶毒揣测过陆知瑶，却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
竟然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
出宫后，心情尤其沉重，陆知瑶回府一看到穆子濯，就眼眶一热，猛的扑进了他怀中，小声啜泣着。
穆子濯身子一僵，惊喜还没上头就被担忧替下，他抱紧她，声线放的极低。
“怎么了，出何事了？”
她摇了摇头，沉默不语，环住他腰身的手收紧，贪恋的汲取他给的温度。
“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会不会离开我。”
穆子濯不带犹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绝不离弃……”
陆知瑶胸腔回暖，破涕为笑。
“沈宴，我最讨厌欺骗和背叛，如果你有异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穆子濯笃定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开始为凤梧准备离去所需之物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心中倒是欣慰多于难过了，娘亲开心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