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李炆邶自辩，李炆楠的野心
李炆邶随德国公景贲回京，因为有着三哥李炆楠一路护送，外加景贲也不是个喜欢生事之人，所以一路上李炆邶并未吃什么苦。
入宫之前，李炆邶还回府梳洗了一番，更换了衣物，这才随景贲入宫见武璋帝复命。
朝会之后，武璋帝见了李炆邶，对于那小院中的事情，李炆邶没有隐瞒，坦言承认了下来。
「不过陛下，那院中药人乃是微臣自牢中购入的死刑犯人，至于她身世如何，微臣并不知晓。
微臣自年幼修习医药，若是想要研方研药，自然需要让活人检验。且微臣所用之人，都是犯我大乾国法判为死刑之囚徒。
让他们白白浪费我大乾的食粮，等待秋后问斩，还不如成为炆邶药人，说不得还能予大乾有些贡献。」
跪在地上，李炆邶却是振振有词，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以金赎死是武璋帝允许的，他拿活人做药人的事情，武璋帝又不是不知。况且又不止是他如此，太医院那些药人，哪个不是这样弄来的？
死囚试药，凡是用在宫中帝后皇亲身上的治疗方子，都是先由太医在那些药人的身上做出同样的伤害，反复试验后，才会用于皇族身上。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又有何稀奇？
他李炆邶之所以能以金买死刑犯，也是经过武璋帝应允的。
不过是一些死刑犯，又不是良民、庶民，他又何错之有？
李炆邶说他小院中的药人是死刑犯，倒是提醒了武璋帝。当年，他的确同意了李载垕的提议，以死囚为药人试药。
想着本就是一帮将死之人，让他们的死能为大乾做出一些些贡献，也是未尝不可的。
故而，太医院和李炆邶有以死囚为药人的事情，也是他默许的。只是此事一直都是机密，不为外人所知。
「可那元牧莫尔嘉娜郡主并非死囚！
李炆邶，她可是在你的药房中被发现，元牧部使者要个说法。
你认为，你此般说辞，能让他们也接受吗？」
李炆邶不以为意：「陛下，微臣做好药人之后，便交由侍从打理，微臣人在西北军营为大乾效力，确是不知此事。
况且，肃王不是已经斩杀了元牧齐王哈丹巴特尔嘛，那元牧部本就是前朝余孽，当斩草除根。陛下何必要给那元牧使者什么交代，撵他回去便是。
若是元牧部不服，还欲袭扰我大乾，肃王若是剿灭它不得，陛下尽管派我西北军上阵。
我三哥此次回京，就是想向陛下请旨，想要去剿灭元牧前朝那群余孽，将元牧部土地收归我大乾所有。」
李炆邶这种态度，让武璋帝甚是不喜。
他知道李炆楠是个打仗的好手，也知道李炆邶研制了不少药物，对于吐蕃诸部战斗中，有着极大的贡献。Z.br>
可打仗，是要将战场弄得寸草不生，变成毒泽荒漠吗？
那样的土地，他大乾要来何用？还要费时费力的治理、改善，所耗金银又足以再打一仗了！
开疆阔土也不是这样的开法儿！
晟王杨澄刚还京时，武璋帝就因为此事痛斥了他一番。
杨澄联合李景耀攻下吐蕃诸部，是有功。
可是李炆楠使用李炆邶给的毒药，还有火攻，致使那一大片土地寸草不生，三年内无法耕作，还需解毒、改善土壤。
国库不得不拨款数十万，用于治理战后的土地，实属「败家子」行径！
自然，这些后来都让杨澄给补上了，不然单从国库或者武璋帝的私库里出，武璋帝也舍不得！
几十万两银子呢，用于养老济民、推广农业不香吗？何必用来给他们「擦屁股」！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擦！
「李炆邶，你倒还振振有词。
瞧瞧你研制出来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这应天府东城的瘟疫，你敢说不是你研究出的什么毒？」
李炆邶的确听说应天东城似乎有瘟疫，只是他们府上在城北，所以也就回府洗漱更衣时，听府中下人说了那么一嘴。
他还想着，回头儿实在不行，就求武璋帝让他戴罪立功，他看看能否解了这东城「疫症」。若是他解不了，那估摸也没多少人能解了。
可是现下，却听闻武璋帝说，这东城的疫症竟然是他研制的毒！
李炆邶疑惑不解的看向武璋帝：「陛下，微臣所研制的毒药，大多都被带去了西北军营，府中所藏的，也都吩咐了仆从好生看管，怎得……」
武璋帝挥挥手，福泉立马上前代为解释。
听闻元牧使臣派人去了自己当作药房的小院，不仅带走了自己的药人，还似乎顺手牵羊了自己的一些毒药。
李炆邶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去。
「陛下，这分明就是元牧使臣有意栽赃嫁祸！
微臣就疑惑，微臣所用药人都是死囚，并未劫掠过什么元牧郡主、卫拉特王妃的，怎么就说是从微臣的药舍中发现了她，还是微臣的药人。
微臣以为，这定是草原诸部有意陷害，还望陛下明鉴！
另外，微臣入宫时见过皇三孙殿下，殿下情形与微臣所研制的毒药并不相符。或有雷同，却并非微臣所研制的毒药。
听闻方才福泉公公所言，陛下使人清空了微臣的药舍，太医根据微臣的毒方研制出了解药。
以微臣之见，那解药并不能缓解东城疫症，用药须谨慎。
还请陛下允许微臣，自证清白，研究出真正的解药，以解东城之疾。」
李炆邶如此陈情，武璋帝也有些动容，莫非当真不是他所为？
亦或是，侦鉴司和元牧使臣所使出来的阴谋？
正想着，便听殿外禀报，说是西北军参将，广威将军李炆楠与监察院监察御史李炆玺求见。
李炆楠之所以没有同李炆邶一同进宫，就是被二哥李炆玺留住了。
李炆玺去上朝时，让管家好生同李炆楠讲了一下如今京畿的形势，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李炆邶药舍如何被元牧使臣派出的人发现，以及东城疫症的爆发和情形。
李家因着节国公李载垕的离世，现今已经是门可罗雀。
李景辉虽然时任监察院右督御史，看上去好似监察院尽在他所掌握，不过却只是个傀儡。
监察院的大事小情，看似他都有参与，却是最后决断由不得他做主。
反倒是那个只有正四品的佥督御史房颥，每次都是他一表态便受到那群言官们的力挺，使得李景辉不是一般的难受，而是相当的难受！
有心想整治一下房颥，却是被武璋帝叫去敲打。
武璋帝也没说不准他动房颥，可是只要他一有动作，就会被斥责或是坐冷板凳思过。几年下来，傻子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
李炆楠许久未曾还京，就算是换防也是自请留防，并不回京。自打去了西北疆军中，十年不过回来两三回，其中一次是娶妻，一次是参加节国公葬礼。
他的官职升的快，累积的军功也是兄弟中最高的，甚至隐有取代大哥李炆栋，成为二叔李景耀接班人的架势。
散朝后，李炆玺让人召他过去，而后一同觐见武璋帝。
来时的路上，他还被梁培茹手下的丫鬟拦了马，带去茶馆和梁培茹私话了几句，这才入宫迟了些。
不然，在李炆邶被带到武璋帝面前时，他们兄弟二人便应该也在的。
武璋帝让他们二人进殿后，看着李炆楠那俊逸异常的脸孔，一时间有些出神。
经年未见，却不想李家这庶子倒是长得越发俊朗。
虽然常年驻守西北疆，那里风沙极大，风吹日晒难免肤色深了些，却是带着些许的异域与野性之美。
武璋帝一直有个疑惑，李炆楠的父母均是大乾人，没有外族血统，可是偏生李炆楠却是生得五官深邃，打小儿就漂亮精致的紧。
甚至可堪当大乾第一美男子，原先也是引得应天府上下不少闺中小姐春心萌动，只是碍于他庶子的身份，望而却步。
李载垕辩解说，李炆楠或许是返祖的原因，因为他祖上确有异族血统。
后来林凤瑶越长越美，也同样的是五官深邃，线条较深，武璋帝就没再关注过这些。
只是，数年未曾见过，如今忽而见到李炆楠出现自己眼前，武璋帝却感觉有些眼熟。这侧脸、这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但绝对不是李家人给他的感觉！
「末将李炆楠（微臣李炆玺）参见陛下。」
兄弟二人进了殿中，在李炆邶两侧跪下朝武璋帝行了大礼。
兄弟三人并列一处，那对比就相当的明显。
李家的孩子生得容貌都挺不错，但是像李炆楠和林凤瑶这般夺目的，倒是只有他们俩。
现下，有着李炆楠在旁，李炆玺和李炆邶单看都挺俊秀的模样，却是沦为了陪衬。
兄弟二人进宫的目的也没别的，一是李炆玺希望武璋帝可以给李炆邶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用医术平息东城疫症，而使用药人之事，希望武璋帝能够从轻发落；
二是李炆楠，他在西北军中时就草拟了一份平灭草原诸部的计划，希望武璋帝可以给他机会，让他荡平草原诸部，为大乾开疆阔土！
第一点没什么，本来武璋帝也是如此打算的，听了李炆邶的话后，更是有所深思。
但第二点……
武璋帝看着李炆楠递上的计划，良久不语。
这小子志向倒是不小，竟然想要将草原诸部都一一歼灭或北逐，使得草原尽数纳入大乾国土。
单看计划书，部署之精密，谋略之谨慎，还真是可行的。
但，若要照他这计划行事，那么大乾的北疆便尽在他所掌握，北疆东北、西北边疆驻军约百万随他所调控。
到底他是驻守北疆的亲王，还是杨溯是？当肃王是他手下兵士吗？
野心！勃勃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