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变天

挡住山中地藏等人的身影中，有身穿马甲，头上戴着护额的雾隐村忍者，也有光着脑袋的水之寺僧侣，还有神官、巫女和武士。

这些人在这黑夜之中，目露着精光，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或许还比不上绯村剑心，但相比于新选组的近藤勇和冲田总司，却是强出了一大截。

光是这其中的一个人，想来就足以解决桂小五郎他们了。

“睦仁皇子，这么晚了，你带着如此多人前来，是想干什么？”

那为首的雾隐忍者似乎是认出了队伍最前方的二皇子，并未一上来就动手，而是看了睦仁身后的众人一眼，然后沉声问道。

毕竟是在自家父皇居所面前，此时睦仁皇子也没有动手的想法，冲着那名雾隐忍者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我听说父皇身体有恙，忧心不已，特意求来能够疗养身体，滋补元气的宝药，想要献于父皇，还望通禀一二。”

那名雾隐忍者没有动，毕竟他们是护卫，却非奴仆。

好在一旁的女仆见状反应倒是极快，连忙进了内屋，向水之国大名通报去了。

双方在这大名居所前相互对峙着，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那名进去通报的侍女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睦仁皇子，低着头，用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大人说：知道了，二子纯孝，朕心甚慰。不过朕今日乏了，宝药留下，人且离去，明日再入宫觐见！”

众人听到这话，齐齐将目光投向睦仁皇子，这位二皇子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山中地藏能够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心灵波动和气质却是一变再变。

“二皇子！”此时那位雾隐忍者看着立在面前动也不动的睦仁皇子，忍不住沉声说道：“大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东西放下，还请回吧。”

睦仁皇子没理会他，身子没动，侧着脑袋看向了山中地藏，见山中地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守护大名的一众护卫说道：

“儿子看望父亲，此乃天理人伦，尔等阻挡我面见大名，究竟是何道理！”

“非是阻挡你面见，你也听到了，是大名不想见你……”

那雾隐忍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睦仁皇子已经转身冲着山中地藏躬身行了一礼，腰都弯成了90度。

“还请尊者助我！”

睦仁皇子如此忽视的举动，自然惹得那些护卫不满，只是还不等他们发作，山中地藏已然先一步出手了。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一掌印出。

不见丝毫光影异像，也没有半点奇特声响，山中地藏的身影好像晃了晃，又好似没有动。

而等众人再去看时，就见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侍卫，此时已然僵立在原地，双目圆瞪，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皇子请进。”

山中地藏伸手虚引，二皇子睦仁没有犹豫，当即就推开还挡在面前的侍女，大踏步地走进了大名住处。

这守卫大名住处的自然不止他们面前所看到的这些人，见到场上变故突生，那些暗哨顿时也待不住了，当即就从藏身之地跃出，向着大门这边冲来。

山中地藏并未理会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摆了摆手，站在其身后的绯村剑心和另一个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当即就迎了上去。

几道黑影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相互碰撞，迅疾如电，金属的摩擦声不绝于耳，火星闪烁间，隐约可以看见那凶险的战斗场景。

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伴随着一声声痛呼惨叫，两道身影重新落在山中地藏的身后，那些从暗处冲出来的护卫已经被解决得干干净净。

由桂小五郎和高杉晋作所率领的尊攘派武士，此刻也纷纷行动起来，拔出了刀剑武器，将整个大名住所团团包围，开始了“保护”工作。

也就在此时，那些僵立在原地的大名守护者中，却是有一名巫女突然身子晃动一下，陡然从被控制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山中地藏轻咦了一声，稍一打量，顿时了然，原来这名巫女身上竟然还有着一丝大名血脉，应该是皇室近亲，故而有龙气护体，却是稍微削弱了一点他施加在对方身上的惑心法术。

不过也无妨，因为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当山中地藏他们控制住现场的局势后，睦仁皇子已经重新推开房门，从大名的居所中走了出来。

此时的这位皇子，眼圈通红，还有泪珠从其眼角流下，但其周身气质却是大变，仿佛像是由一块巨岩变成了高山，由一条溪流扩张成了大河。

昂首挺胸，龙行虎步，顾盼之间，威仪自生。

“父皇因病逝世，临死前将大名之位传于我，而今我便是水之国大名！”

睦仁皇子，不，应该是新的水之国大名高举着手中的淡蓝色丝绸卷轴，中气十足地说道。

此话一出，那名刚刚清醒过来的巫女当即面色大变，看着睦仁喊道：

“大胆！睦仁，你竟然敢……你怎么敢……你只是嫡子，大名之位……”

“够了！”

新任大名一声大喝，打断了那名巫女的话语，不待她继续质疑，直接双手打开那张淡蓝色卷轴，当着众人之面朗声念道：

“父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父皇之遗命，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大名位。

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成，业承熙洽。

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其以明年为明治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此话说完，天地皆震。

山中地藏抬头一看，就见那江户城上空青云翻滚，巨大蛟蛇在云中摇头摆尾，仰天嘶吼，周身鳞片褪下，头顶珊瑚巨角崩碎脱落，但一时之间，那新的鳞角却又难以长出。

很显然，这位新任大名的继位，似乎并不会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