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店长李仙的麻烦
「
正如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所说，事物总有两面性。世上有如意就会有麻烦，爱她内衣店生意火爆，麻烦也接踵而来。最大的麻烦出现在李仙身上，那个情绪最稳定，做事最靠谱的男人。
李仙身高一米八二，身材匀称，相貌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细腻的淡金色的皮肤，一双深邃的眼笃定而明亮，挺拔的鼻梁下是粉色的柔软的嘴唇。含笑时，整齐的牙齿微微露出，正气中若有邪魅。额角一处疤痕隐隐藏入发际，那是少年轻狂时留下的勋章。他挺拔高颀，举止得体，良好的教育背景令他谈吐儒雅，言笑间，使人如沐春风。纵横商海多年，几经沉浮，李仙已气定神闲，他不急、不狂、不争、不怒、不大喜大悲、不离经叛道。一切仿佛洞若观火，一切好似成竹在胸。
男人四十一枝花，李仙这只出类拔萃的花是极具杀伤力的。
「哥，加个呗？」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红着脸，鼓足勇气走到李仙的面前，身后是偷笑的闺蜜。
「有水吗，给我倒杯热水呗。」一位和李仙年龄相仿的少妇柔声的说道，这本没有什么，可她的眼神却比声音更柔，比水更滚烫。
「老弟，姐穿这个好不好看？」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丰乳肥臀的成***士，举着一件十分性感的紫色文胸问道。「哎？你媳妇让你卖内衣不？这么多女顾客，放心不？」姐姐一边看衣服，一边还不忘火辣的调侃。
李仙的性格中庸，不温不火，应付这种事也并不困难。但舒馨是个心细的人，一切都看在眼里。
「仙儿，你可要把持住啊！」舒馨抽着烟望着李仙道。
「我有什么把持不住的，都是顾客。」李仙笑道。
「你可不知道，那女的看仙儿的眼神，简直都能扎进去。」舒馨噘着嘴，对王英雄说道。
「绯闻，绝对是绯闻，没有绯闻的店长，不是合格的店长。」王英雄一脸坏笑。
李仙瞪了王英雄一眼，嗔道，「人家都躲着你，我不得顶上吗？」
王英雄拍拍大腿说道，「哎我，有良心吗？没有我这瓜子皮，哪显得你瓜子瓤。知足吧，每次小姑娘跟你表白，我都得多得远远的，多呆一分钟，她们都觉得我非常多余。无情的白眼，给我年少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李仙笑道，「那零食你也没少吃吧。我记得那谁，送了一个特别大的哈密瓜，全让你吃了。」
王英雄哈哈一笑，「对对，那给我窜稀窜的，第二天打篮球这个虚，差点没昏过去。」
舒馨道，「哪都能松，裤腰带不能松，别中了***，咱可是有媳妇有闺女的人。坐怀不乱，汝能持否？」
李仙摆摆手，「哪能呢？别瞎说了，一片丹心向太阳，我对我媳妇那是忠贞不渝，一颗歪脖树吊死。」….
王英雄压细了嗓子，尖声细语的说道，「不嘛，不嘛，我就要仙哥哥，欧巴，嚓郎嘿呦。」说着，撅起厚嘟嘟嘴唇，一把搂住李仙的肩膀，就亲了上去。
李仙一惊，一个小嘴巴掴了上去，「￥%#，上一边去，好恶心。」
「呀呀呀，打的人家好舒服，你真坏。」贱魔王英雄发病实在是力拔山兮，一下把李仙扑倒在沙发上。
天下再无更巧合之事，恰在这时，卢玲玉拎着晚饭走了进来。
「王英雄，你还#￥%好这口，口味挺重啊。」卢玲玉喝到。
王英雄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从李仙身上腾身而起，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卢玲玉放下饭盒，向他走了过来。
「别打脸，千万别打脸。」王英雄躲也不敢躲，嬉皮笑脸的央求道。
在兄弟们面前，卢玲玉从来都是给足王英雄面子的，否则一个高抬腿下劈，定会直奔王英雄的面门。她掐着王英雄的肥脸蛋，说道，「快四十了，有点正形吧，还跟小孩一样闹，过来吃饭，我包的饺子。」
酸菜，北方人方能享有的美食，包成饺子，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回到家的时候，妻子和女儿已经睡了，李仙疲惫的脱下鞋子，他喝了一半杯红酒，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佐酒的是妻子切好放在冰箱里的一根胡萝卜条。
一盏孤灯在桌上，被昏黄的光晕包围，带来家的温暖和宁静。
望着照片墙，李仙用目光抚摸着那些和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虽是片刻，亦是永恒。
那次去，妻子就有了身孕，她平坦而光滑的小腹中一个小生命在发芽。
这是这是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宝贝在襁褓中紧闭双眼，依偎在妈妈身旁，妻子疲惫的脸上带着喜悦和感动，啊，那个时候是她一生中最胖的光景。
那张照片是孩子在幼儿园的运动会上，她继承了自己优秀的运动基因，奔跑着向终点的方向。
转眼孩子就长大了，她和妈妈向镜头展示着三好学生的奖状，红领巾在阳光下鲜艳无比，那个时候自己在出差，没能参加家长会。
……
最后一张照片，停留在两年前，自己的房子被卖掉，一家人在别墅的庭院里照了张全家福。自己的笑容是伪装的，心中无限苦涩，而妻子却很平淡，她挽着自己的左臂，安静的接收着这一切。
这时的李仙有些动容，他禁不住站起身，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妻子睡得恬酣。李仙侧身躺下，注视着眼前这个和他彼此深爱的女人。
妻子醒来，轻声的说，「回来啦？我睡着了，孩子睡了吗？」
李仙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深情的将她拥入了怀中。妻子的胸不再挺拔，腰上的妊娠纹密布，臀部已填了赘肉，却仍然柔情似水。李仙的能力是不凡的，疲惫不能压抑他内心的欲望，他要用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热情和对妻子的忠诚。占有和被占有是相互的，轻声的呢喃已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诗中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
姜百灵站在爱她内衣店门前，隔着透明的橱窗，她看了看里面正在接待顾客的李仙，嘴角露出了有些喜悦的微笑。这个美貌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和鹅黄色的丝巾，款步走进了店铺。
王英雄和舒馨几乎同时看到了姜百灵，被惊得动弹不得。姜百灵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李仙，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烈焰般的唇色带着极富侵略性的美艳。
「英雄，给顾客找一个小尺码。」李仙冲着王英雄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样品。王英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李仙继续说道，「英雄？小一号的！」他望向王英雄的时候，王英雄向他努了努嘴，意思是背后有人。
四目相对，回忆如同火山一样，在李仙的心中喷发了出来。
李仙的现任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而姜百灵是他的高中同学。在那段青涩的时光里，姜百灵是李仙的初恋。
考大学那年，李仙问姜百灵报考哪里，姜百灵说报考的提前批，那所西南地区最好的师范大学。李仙没有她成绩好，但他把所有的志愿都填满了西南地区的高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离姜百灵近一些。
后来，姜百灵就像在李仙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西南地区，在广袤的地理版图的另一端，每次往返于C市和学校，火车都要行驶三天两夜。关山万里，伴着列车在铁轨上有节律的碰撞，李仙觉得自己身陷在无尽的轮回中，仿佛在摇晃中沉沉的睡去又每次在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颠沛的火车上。这样似梦似真的感觉，直到现在，仍然是李仙无法摆脱的痛苦。
他寻找过、质疑过、憎恨过、绝望过。直到那年，在球场边遇到了捧着书去图书馆的妻子，她的眼和姜百灵很像，还有她的长发，还有她的吻和她身上的味道……
每个男人心中，最深处，都藏着遗憾。岁月让男人们都练就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铁布衫，所有坚硬的东西都似乎在保护着一个地方，就是那些被称为遗憾的死穴。
「怎么？李仙，不认识了？」姜百灵问候着。
「姜百灵，仙儿，这是百灵。」王英雄机智的快步走过去，捅了李仙一下，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衣服，把顾客拉到了一边。
李仙当然知道是姜百灵，此时他想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冲过去，狠狠给她两个大嘴巴。第二件事是歇斯底里的喊叫，质问她当年为什么杳无音信。第三件事是把她紧紧的拥抱在怀中，像一个孩子找到了他失而复得的挚爱一般。
但是他没有，他有太强的理智和自律，李仙微微一笑，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百灵，你好吗？」
说着，李仙定了定神，伸出手，指引着姜百灵去沙发休息。
舒馨给顾客结账，王英雄给顾客包装，但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两个人。王英雄在舒馨的耳边轻声说道，「完了，完了，仙儿真正的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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