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冲之破匪寨救孔氏众人 孔令熙拜谢林禁(全)
林禁带着众人行到总长家前,照例是一番砍杀,血光冲天。
待最后几人补完刀,林禁打发众人去校场等他,他自己则乘着天色将亮未亮,戴个斗笠回了家。
打开家门,背了顶软牛皮毡帽,披件羊毛大衫,林禁把床底几根枪杆抽出来,拿了根粗牛皮绳细细捆好,提在手里。
再拿过一把花枪,挑过酒葫芦,一把火烧了破屋,往校场里走去。
进到校场,看众人脸上神色仍是兴奋,便喊来两支小队,把库房里长枪短剑大刀都给用棉被捆了,伙房里几屉馒头也拿上,牵过马厩里十来匹军马,众人再一把火把校场烧个干净,带着所有东西往起沧山上跑去。
天晌午后,隐隐看见山里有人烟了,众人心里了然,这定是匪寨了,神都里的贵人也是被困在那里了。
吃完馒头,众人又寻了条小溪痛饮,林禁便开始着手准备破匪寨了。
他叫了两支队,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吩咐,两队领命而去。又叫来四支小队,也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吩咐一番,其四十人也是领命而去。
剩余四十人他也叫过来,道:“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今我怀中有县尉与总长的人头,若以此为投名状诈贼首纳我等进寨,尔后里应外合擒贼首破贼寨易如反掌,只是我一人不能力压全场,所以还请诸位随我进贼寨。”
有人问:“县尉总长不是私通山匪吗,怎么以此为投名状?”
林禁冷冷瞥他一眼,道:“不错!县尉和总长并未私通山匪,乃是我林冲之栽赃陷害!不过,不要忘了,在座各位都是往县尉总长身上捅过刀子的人,大家早就是一艘船上的人了,诸位莫还以为能置身事外?”
众人大惊。
林禁扫了一圈众人脸色,继续说道:“不过,若是此次顺利救出贵人,再把罪责全推到县尉与总长身上,咬死他们与山贼勾结,各位,那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前程无限,荣华富贵,自己想想吧!”
众人默然。
林禁拍拍手,说:“好了,随我进寨。”
待行至寨门外几百米远,林禁命众人用灰土抹脸,湿土淤泥往身上擦,众人莫不敢从,半炷香时间,众人便邋里邋遢,活像难民。
林禁带了几个亲信,往寨门下走去。
寨楼上有人,见下方有人慢步走来,便敲响警铃,顿时整个匪寨铃声大作。
很快有山匪出寨门,为首的是个五短身材,鼠目蟑须的汉子,背着两把短刀,穿着身短打衣裳。
林禁快步上前,那汉子急忙后退,嘴里还尖啸着:“林禁,你莫过来,莫过来!”
林禁从怀里的包裹里拿出两个人头,高举着单膝跪下,大声喊道:“某乃山下县里四队教头林禁,因县尉总长欺人太甚,企图谋害某家性命,故而某家叫上弟兄,宰了两人狗头来奔好汉们,还望好汉们能收留某家这些弟兄,给某家一条活路!”
鼠目汉子定睛一看,那林禁手里提着的正是县尉和总长的人头,不由得心中大骇,想道,这林禁以往看着也是个老实憨厚,武艺高强之人,竟会作出这种造反之事,此事过于重大,自己可是做不得主。
于是高声回道:“这个,林禁!我张老三暂时也做不得主,得由我两个哥哥说了算。这样,来者是客,你叫你弟兄们都缴了武器,到我寨中喝口茶可好?”
林禁应了声好,站起身来。
众人缴了武器,一齐到了议事厅。
这议事厅也算整洁,长桌后是个大大的“义”字,桌两旁放着几十张椅子。
众人寻地方坐下,张老三早早打发人去叫他两个哥哥,又叫匪众上了水。
刚坐下没几分钟,张老三的两个哥哥就来了。
一个是独眼龙,一个是一只耳。
二人一来到议事厅,就注意到林禁摆在桌上的两个人头。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甚是震撼。二人一左一右围着林禁坐下。
独眼龙笑着问道:“这不是县中四队教头林禁林冲之吗?怎么跑我们这里来了?林教头吃过饭了吗?我要伙房里再上酒上菜?”
林禁拿出令书放在桌上,摇头叹道:“两位是有所不知啊,县里昨日来了个人,说是什么神都里来人,结果不熟悉山路,竟然走丢了,这人让县里出兵去找。就这么件事,县尉总长二人硬说是二位所做,还要我带兵三十上山来攻打贵寨。”
“我林禁不蠢,这是要我林禁来送死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叫上这几十个弟兄连夜杀了县尉总长一家,连夜上山,还望二位哥哥能收留我等,留一口饭吃,从此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说完,林禁站起身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一只耳拿起桌上令书,打开细细看了几遍。
二人对视一眼,独眼龙看一只耳微微点头,哈哈笑了几声,扶起林禁,拍拍林禁肩头说:“林教头,这话可就严重了。依林教头的本事,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若是林教头执意加入我山寨,那我也就只好做主答应了。”
林禁听了,又再度跪地,道:“还望二位哥哥成全,冲之再次拜谢了。”
独眼龙同一只耳两人一边一个,把林禁再度扶起:“那我们就凭虚长你几岁,托大叫你一声四弟了。”
林禁握着二人的手,情深意切叫道:“大哥,二哥!”
独眼龙扯过张老三,说:“四弟,这是你三哥,来,叫三哥。”
林禁松开二人手,抱拳深拜:“三哥!”
张老三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臊得面红耳赤:“好,好,四弟。”
四人吃过酒,又烧过黄纸拜了把子。
独眼龙也觉得今日喜事临门,叫库房搬了几大坛酒出来,
独眼龙本想再与林禁喝上一场,可惜林禁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早早回房,独眼龙只能作罢。
林禁回了房,也没睡着,他和衣躺在床上,默默等待着。
半晌有人敲门,林禁打开房门,一道身影闪身而入。
臂带红巾,来人是自己人。
林禁问道:“如何,找到库房了吗,有没有贵人的消息?”
来人道:“库房找到了,就在议事厅出门右转三百步的距离;听山匪说,贵人自称是即墨孔氏大小姐,来沧州是为了送信给河田玉氏,独眼龙暂时只是将其人好吃好喝供着,还没做什么。现在外面正在吃酒,我们的弟兄都没怎么喝,倒是山匪喝了不少。”
林禁大喜,吩咐道:“要兄弟们多劝山匪喝点,我们酉时行动。你再叫上几个好手,去看看库房,把咱们的刀枪偷偷拿出来,再往里多放点柴火。”
来人应下,又闪身出去。
林禁又和衣躺在床上。他一夜没睡,又喝了几杯酒,困意上头,沉沉睡去。
大概一个半时辰,林禁被敲门声吵醒了。
他打开房门,来人抱着根长花枪,正是他用惯了的那根。
外头太阳正是下山时节,火烧云飘飘荡荡,整个天空一片鲜红。
林禁揉了揉眼睛,问来人:“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来人回道:“现在半个寨子的山匪都喝醉了,库房里已经放好了柴火,弟兄们也都拿着兵器了。寨外的弟兄们也都准备好了,只待您一声令下。”
“好!”林禁冷着脸,接过花枪摩挲两下,道:“那就行动吧!”
来人从怀里拿出个哨子,放声一吹。
霎时间山寨火光冲天,寨里寨外喊杀声一片,刀光寒寒,喝醉了的山匪眨眼间就躺下了一大片。
林禁带进寨里这四十人本就是好手,此时有心算无心,打的山匪措手不及。
而林禁此时拖着花枪冲进了议事厅,见独眼龙一只耳张老三都在,也不说话,举枪便刺。
张老三反应不来,被这一枪贯穿咽喉,钉死在椅子上。
独眼龙随手拿起个酒坛就砸过去,随即翻身就往后厅跑。
林禁一记海里捞月,劈碎酒坛。也不去追独眼龙了,腰身一扭,再举枪扎向一只耳。
一只耳手里只仓促拿了把刀,人还坐在椅子上,只能胡乱一挡,只听“铛”地一声,林禁一枪没刺穿一只耳长刀。
力道却透过刀身透到一只耳身上,一只耳狼狈一声怪叫,连人带椅子打翻过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只耳一个狗啃泥翻身,再鲤鱼打挺,灰头土脸踉踉跄跄站起来,还没站稳,林禁又是一记扎击杀到。
一只耳挥刀早已失了章法,没防住这记扎击,一道血光闪过,横死当场。
独眼龙从后厅翻墙出了议事厅,只看到四处浓烟滚滚,喊杀声响彻天际,更时不时有人大喊着投降不杀,心里早已慌了神,勉勉强强收整了三四百号人,胡乱拿了木棍树枝这类目之所及能拿到的武器,跑到山寨门口,企图弃寨逃亡。
林禁早已守候在山寨门口,他手里花枪杵在地上,上挑着四个人头,分别是县尉、总长、一只耳和张老三的。
独眼龙率山匪残众逃至山寨门口,看只有这么几十人守寨门,心里突突地喜,脚下又快了几分,想先余人几步逃出山寨。
林禁高声道:“兀那独眼贼!莫逃!我身后有五百骑兵而来,降者不杀!”言罢,大开寨门,让门内众山匪看门外。
只见门外灰尘滚滚,蹄声阵阵,更有马嘶人啸之声来往不绝。
众山匪被砍杀半天,早已失了斗志,终于有人跪下投降。
有一便有二,呼啦啦一片全是山匪跪下投降。
独眼龙也无力回天,只能随着众山匪投降了。
林禁命众弟兄拿了库房里山匪用来绑人的绳子,把几百山匪绑了手脚,这才吹了几声哨子。
那外面隆隆地马蹄声慢慢少了,最后竟然只有十几个人人疲马备到了寨门前,众山匪看得目瞪口呆,这些马的马腿上绑着葫芦,马尾上绑着一串树枝,竟是以十几人发出了几百人的声音。
林禁又带人去了牢楼,亲自把里面每一个人的手铐脚镣都下了,好言好语地告慰着。
天彻底黑了下来。
有自称是即墨孔氏的人来找林禁。
是一个面色灰败,脸长如马,发枯如草的丑妇。
这妇人看着丑,行事说话却有股大家族的底气。
妇人做了一揖,道:“阁下是何许人?”
林禁命人送上茶水,道:“呜,我乃山下县里四队教头,因发觉县尉总长勾结山匪谋害贵人,故而带着我这一百弟兄连夜上山来救贵人,只是来的晚了,还请您多跟贵人美言几句,莫要怪罪我这些弟兄。您又怎么称呼?”
丑妇说:“我乃孔家娇女孔令熙贴身侍女,我家小姐此次应河田玉氏家主玉满堂之邀来沧州,却不曾想出了这种岔子。还多谢教头相救,我家小姐想当面与教头道谢。”
林禁摆摆手,道:“此事不急,孔氏其余人呢?现状如何?可要医要药?”
丑妇看了他一眼,说:“药倒是不需要,孔氏自行就能解决。还是请教头早点与我一齐去见小姐,莫要她等太久了。”
林禁点点头,二人一齐出门去了。
打林禁把人救出,就各安排了仍算完好的房间,自己各弟兄则是轮流守夜。
丑妇带着林禁到了一处僻静房间,敲了敲门,问道:“小姐,救咱们出来的恩人我已经带来了,您跟恩人好好道谢,莫要丢了孔氏的面子。”
里面闷闷传来声好。
丑妇便推开房门,让林禁进去了。
只看见一个大美人娇滴滴站在房里。
她酥酥脆脆地说了声:“多谢教头相救。”
林禁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麻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