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可是，我们就是夫妻啊

收了书款后，张丘问道：“陈校长，我能否打听一下，现在的高中生一般都有哪些常用的练习册？或者说，哪种类型的练习册比较受欢迎？”

张丘本就打算把书店以后的发展改成专卖练习册的方向，现在正好遇到个高中校长，不得了解一下内部消息才行。

陈国富答道：“其实，不同种类的练习册都有它的优点和不足，因为面对的学生是不一样的。这样，我跟你说几种算是比较通用的，比如《五三练习》、《创新练习》、《同步练习》和《课后回顾练习》，这几本都适用于大部分学生。”

一个书店老板问他这个问题，原因不难猜，大概率就是想进一些练习册来卖，陈国富对此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先不说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一下都知道，再者，作为一个校长，一个老师，陈国富自然是希望市面上能有更多的习题能提供给学生选择。

这是双赢的局面。

张丘继续问道：“陈校长，现在的学生练习册是学校统一订购的，还是学生自己选择买的？”

这个问题就很重要了，他必须得弄清楚。

因为在他原本的世界，有的学校就是跟厂商直接订购的，有的则是学生自己买的，两种情况都有利有弊，其中还涉及某些利益，这里的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也是后来上大学后，张丘听某一位老师提及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了。

只见陈国富说道：“一般来说，学校的话，只会统一订购一套练习册，因为这是要配合老师讲课的，如果大家手中的练习册都不一样，那就无法统一讲解了。”

“当然了，一般的学生肯定不会只有一套练习册的，这不现实。所以，张老板是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

张丘闻言，笑道：“那今天就多谢陈校长为我解惑了。”

陈国富摆了摆手，道：“没什么，这都是小事。要是以后张老板的练习册价格跟今天的书一样合适，我们学校还是可以和你合作一番的。”

果然，大爷您想得真多！

要是以后我进货的练习册还这么半价卖，不得血亏啊！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然则张丘心里虽然不断吐槽，但表面上依旧是生意人的笑脸：“一定，下次一定。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本来只是打算跟陈国富打听练习册的情况，结果又被他绕回到打折的事情上了。

果然，大爷不好打交道，尤其是有文化的大爷。

于是，张丘只好撤退了，而且看样子陈国富也得找人处理这一地的书籍，没什么时间招呼他。

慢悠悠地走在校园里，张丘感到心情一阵惬意

都说只有离开校园才会知道学校里的生活才是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以前张丘没感觉，现在他明白了，的确如此。

因为作为学生时，总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而出到社会，你就只能自己负重前行。

张丘没有踩着三轮，而是把它停靠在了一边，自己则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因为这个时候刚刚那位图书馆里的老奶奶过来了。

“老人家，你好。”张丘笑着打了个招呼。

“先生，你好。”老奶奶很有礼貌，仿佛是对待同辈人似的，根本没有把张丘当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也不怪她如此，她去世两年多了，从来没见过能看到她的人，

何况还是一个看到她却又完全不害怕的人。

再加上，对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她总有一种敬畏感，就好像任何人间之外的力量都无法伤害到他。

当然了，她没有这样的能力，也不会想着伤害谁。

只是这种感觉在见到张丘时，很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她的心里。

而当事人张丘自然不知道老奶奶此刻的想法，见她这么客气，也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以他的年纪，哪里当得上一位老人家一句“先生”的称呼。

于是，张丘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称呼。我其实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当不得‘先生’二字。”

想了想，张丘又道：“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最多就是职业有点特殊，算是负责往生者的执法人，主要是帮助你们这些停留在人间的往生者完成心愿的。”

“原来是这样。”老奶奶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老头子会出什么事呢，是我误会了。”

“陈校长？”张丘当即便想明白了为何老奶奶会跟过来，“放心吧，人的事不归我管。我跟陈校长来往只是因为书店生意上的事。”

原来是被当成坏人了？勾魂使者吗？

张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又想起了黄子昊第一次见他时说的话，黄子昊说的是觉得他与普通人不一样，好像能够帮到他。

但是很显然，眼前的这位老奶奶对他肯定不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问题出在哪？

张丘也是不解。

这时候，老奶奶倒是笑了：“这样就好。我就说老头子还健壮着呢，哪里会这么快就来陪我。”

“老人家跟陈校长是夫妻？”张丘问道，这老奶奶虽然过世了，但是也能看出来她显然比陈国富要老得多啊。

“不像吗？”老奶奶反问。

“……”呃，-张丘这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两人明显是夫妻关系，结果你非要说不像，这不是找不痛快吗？要说像，这不又明摆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不过，没等张丘纠结多久，老奶奶便自己回答了：“其实，在别人看来确实是不像的。”

老奶奶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充满了对过往的回忆。

随后，老奶奶又道：“我比老头子整整大了十二岁呢，看起来怎么可能会像是一对夫妻。”

虽然说着这样令人开心不起来的话，但是老奶奶的语气一点也不失落，更加没有什么怨恨，反而多了一丝温柔。

果然，老奶奶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可是，我们就是夫妻啊。”语气里充满了幸福。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知道，对于真正的爱情来说，年龄的确不是问题。”张丘接着说道。

只是老奶奶摇了摇头，道：“那不一样的，你的想法是现在这一代人的观念。可是在几十年前，情况就复杂得多了。”

张丘想了想，也能明白，时代确实不同了：“老人家说的是。那您愿意说一说您和陈校长的故事吗？我还挺喜欢了解一下以前的故事的。”

其实张丘不是个八卦的人，说是想听故事，其实是想看看老奶奶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他可以帮得到她。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另一份工作，好不容易遇上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老奶奶看了看张丘，然后说道：“其实我和老头子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毕竟那是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