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醒来

林凜从回忆中稍走了出来，赤身裸体躺在这个仅有一束光的黑暗世界，长吐了口气，感受着这生涩僵硬的身躯。

一丝疑惑不禁涌上心头“这副身躯？属于自己吗？”林凜皱了皱眉头，他原本身躯虽然称不上强健，但已远超常人水平，但相比现在所感受到隐藏在肌肉中的力量，是之前绝对达不到的，更别提那最后一战前就已损失的双臂。

林凜在光束下仔细检查着自己那全裸着的身躯，白色光束照射下皮肤浅黄透白，黑发略显茂密，肌肉和身高都在释放力量上更为标准合理，血液流通正常，心脏有序跳动…

毫不夸张这是林凛第一次见识到没有智械辅助却能达到的身体肌理的巅峰，但莫名这具身体让林凜感到有丝妖异和违和。

冷静，林凜深呼几口气抑制住脑海中对未知的恐惧，开始谨慎地观察起周围环境，唯一的光束笼罩着林凜，整个空间透露着一丝诡异，林凜看向了脚下的“水面”，大脑高速运转，在脑海储存的万千图书中搜寻着与此情景相似的文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究无果。

毫无疑问自己被困到了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身体是谁的？夺舍了还是灵魂构想？原本世界和这个世界关系？死后的世界？…一个个问题迅速涌上心头，几秒内，十几种较为合理假设就被整理完毕，但缺少太多信息，根本无法验证。

林凜看向了身下的“水面”，究竟脚下的是什么呢？收起视线小心翼翼起身，环视了圈光束外四周无边的黑暗，一阵萧瑟孤寂和压抑铺天盖地而来，不由自主瞳孔收缩，打了个寒颤。

“鬼地方”压下身体不适，林凜轻轻嘟囔了声。

在光束中活动了下筋骨，块块充斥着力量感的肌肉随着身体发力显现出来，随着关节活动的是一阵咔嚓声，身体掌控性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大脑中的生涩感也逐渐消失。

“体质恐怕刷新人类认知了吧，在星城估计就要在实验台上了”林凜十分清楚械师那超人的脑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细胞的退化，这是经过几百世纪研究所确定的难以抹除的人体缺陷。

一旦脑域开发达到结合电子域的最低水平，身体细胞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全面退化，并随时间一步步恶化，哪怕可以通过医疗辅助智械稍减轻对身体的危害，械师的平均寿命也被诅咒般远低于正常水平，因此多少天生脑域领域的天才们对自身的天赋避之不及，然而太过孱弱的身体又难以支撑起智月系列的长时间使用，人体智械化便成了大多数械师最终的归宿。

视线在攥紧的拳头和不远处无边黑暗上徘徊片刻，自嘲的笑了笑，随之便尝试着迈出自己的腿向光束外走去。

“啊…啊！！！”身体刚离开光束，孤寂、恐怖、孤独乃至绝望的情感铺天盖地般涌上心头，心脏刹那间像是要爆炸般疼痛起来，身体和灵魂同时发出了颤栗，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流出朦胧了视线，口中嘶哑着喊叫着，匍匐在地上捂着心脏不断抽搐的林凜迷迷糊糊看到不远处的光束，拼命挣扎着滚了回去。

“呼哧～呼哧”撕心裂肺的感觉，林凜喘着急促的呼吸虚脱般躺在地上，滚进光束后疼痛逐渐不再发作，但余痛未消，心脏仍不受控制地高强度颤栗，想到上一瞬间的感受，不觉瞳孔缩小，皮肤骤紧。

“监狱吗？更像是个地狱呢”休息了好一会，林凜躺在光芒中，大脑中仍是混乱不堪，

轻喘着气“几秒？已经违背了所有科学常识了吧，再待下去会死…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林凜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所有生命物体没有能量摄入无法新陈代谢就无法生存，但现在自己呢，谁又能知道他躺在这里已经待多久了呢。

林凜口中用齿尖撕咬舌尖，在手背轻轻涂抹，光束下血液透着红黑色的光泽，像红宝石般耀眼，与此同时，一股明显异于常人的灼热感从手背上传来。

“算不上人了吗，那是什么呢”林凜默默看着那透露着丝诡异自己的鲜血沉默了半刻，开口自语道。

没有饥饿感、困觉、身体代谢功能，感觉器官没有异常，没有交流，没有物品，脚下的“水面”以这副身躯也破坏不了丝毫，甚至出光圈都是一种奢望，固然也没有时间观念，这是林凜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测试了身边的一切得出的结论。

当然也尝试过再次出圈，但那种恐惧是从身体和心底直接蔓延，林凜自认脑域不凡，意志力也非常人能及，但这身心上的疼痛感让多走一步都成为了奢望，每次都以濒死的状态爬了回来。

这段时间林凛也全力结合脑海中浩瀚的知识库思考着自身的情况，几十种假想情况中林凜是比较愿意去相信一切是自己脑域构建这种情况，当然也想过自杀等极端测试方法，但一直未出错过的直觉告诉林凛—如果死亡很大概率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如今此番情景林凛不禁也联想到了曾接触到的一个地下人体实验—感觉剥夺，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而且多了一束神秘的光吧，但那个实验的结果报告可不乐观。

但现在毫无办法，只能尽力不让自己成为感觉剥夺实验同样的下场，林凜默默攥紧了拳头，心中呼唤起一个名字“林薇”，他可不想还没能搞懂状态就死在这种情况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