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一只猿
织衣天女命是日本神话里颇有名气的神灵，浏览器随便一搜，就能看到大量相关的背景故事和人设图，和课本上记载的一样，她与彦星这对宅男宅女夫妻的躺平生活触怒了天照命，两人被强行分割在了银河的两端，日以继夜，不停工作，只能在七巧节那天相见。
网图有的是粉丝自己制作，有的是截取了游戏概念图，反正没有一个和【百鬼夜行】文本里描述的类似。
上半身近乎***，下半身是南瓜形状祭坛，还带着古怪面具，怎么看都是造型猎奇的鬼神。
和北原秀搜索到的织衣天女命没半毛钱关系。
大概是【百鬼夜行】只沿用了日本的神话体系，但内核早就魔改过了。
也可能......这才是日本神话的本来面貌？
北原秀摇了摇头，总之网上的信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他又搜了下貉、猿这些鬼神，确实是百鬼夜行传说里有记载的妖怪，但百鬼夜行这个民俗传说就有无数版本，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根本无从分辨。
只能稍作参考了。
另外，他也找到了有印象，但一时间没想起来的比比。
比比也叫狒狒，是一种生活在山中，力大无穷的凶猛妖怪，神社常立它的雕像辟邪。
据说比比喜欢去村庄掠夺女人作为食物，在某些传说里，它也被称为「猿神」。
这点和【百鬼夜行】里的描述近似。
所以守庙人口中的比比殿应该就是鬼神猿族群的老大，这类鬼神最喜欢吃人类女子，特点是力大无穷和凶猛。
北原秀获取的魔猿变也有类似的属性设定。
可惜没找到比比和织衣天女命的关系，最坏的情况，就是在鬼母町的副本BOSS战里同时遭遇两尊强大鬼神了。
具体只能等鬼神抗性恢复后去游戏里探索了。
他关掉浏览器，打了个哈欠，倒回床上先午睡一会儿。
......
东京涩谷区，代代木神园町，文津组事务所，三楼。
老旧破败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苍劲有力的笔触勾勒出了四个大字——胜者为王。
下面是一张廉价小木桌，摆放着不动明王像。
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一脸玩世不恭表情，梳着大背头的瘦长男人煞有介事的上完香，参拜过后，一屁股坐在了一条满是破洞的廉价沙发上。
他就是文津组的现任组长文津茂男，社会上的身份是文津不动产株式会社的社长。
前不久，归属于稻和会的文津组突然叛离社团，宣布独立，这之后没几天，靠着组长文津茂男和手下那批不怕死的混混打手，文津组迅速控制了代代木神园町一带的所有灰色产业，神奇般在涩谷区的两大极道组织，稻和会与关东联合的夹缝中生存了下来。
日本极道，最为重视忠诚和仁义，叛离社团还能存活下来的文津组，堪称奇迹。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文津茂男翘着二郎腿，点燃香烟，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小混混，完全没有一组之长的威武气概。
「宫本警部补，实在是万分抱歉，组里的年轻人又给您添了麻烦。凉介这小子做事一直很冲动，不过这次也不能全怪他嘛，自家赖以为生的粗点心店被人砸了，唯一的奶奶差点出事，任何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忍不了吧。」
文津茂男吐出一口烟圈，瞥了眼背后躬身站立的尾上凉介，他的脑袋上还绑着一圈圈绷带，刚从医院回来。
不久前，他气势汹汹的跑到医院，把早上来粗点心店闹事的四个小混混又暴揍了一顿，离开时撞上了来探病的关东联合社团成员，再次大打出手，把医院闹了个底朝天。
知道可能给自家组长惹了***烦，尾上凉介没有逃避，直接回组接受社团的惩罚。
他甚至都做好了切手指的准备。
可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后，文津茂男并没责怪他，让他十分感动。
「文津组长，你知道我肯定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特意过来。」宫本良才懒得理会文津组和关东联合之间的恩怨，他们为了三木町的那些地暗中较劲，背后可能还有政客撑腰，牵连那么多人，宫本良完全不想参与其中，「你们组和关东联合对于三木町那堆不动产的竞争，和我们警察署无关。」
他来这里，另有目的。
听到对方不是为了地皮的事情而来，文津茂男愣了下，旋即坐直身体，笑着问道：「哦？我记得最近组里也没跟稻和会起纷争，您大驾光临，总不至于来我们小小的事务所喝茶吧。」
「明治神宫后面的风俗街，是你们的产业吧。」宫本良让一旁的下属取出文件，直接递给了文津茂男，他没有什么时间和这群社会渣滓消耗，「这段时间，接连出现了三次凶杀案，调查结果表明，受害者都在这条街上的风俗店工作。」
文津茂男翻阅了下文件，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抬头摘下墨镜：「宫本警部补，您该不会觉得这些凶杀案和我们组有关吧？」
「我们已经向市民承诺，在三天内破案。」宫本良补充了一句。
「那也不能拿我们组的人来顶罪吧？」文津茂男差点跳起来，「我可是按时交税，从不做违法生意的合法商人啊，不能因为我出身极道，你们就觉得这事一定和我有关系吧？风俗店的人员流动那么频繁，这些女人，可能白天工作，晚上就辞职了，和我们文津组半毛钱关系都没呐，我们只负责风俗街的安全问题而已。」
「她们回家，也许是自己接了什么不干净的生意被人宰了，这锅甩不到我头上。」文津茂男连连摇头，「要是事情发生在风俗街，那我......」
「文津组长，不要激动，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出人做替罪羊。」宫本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文津组负责了那条街，现在事情闹大，就有责任协助我们调查案件真相。不仅是你们，关东联合，还有稻和会那边，我都去拜访过了。」
「所以？」文津茂男用手拍了拍沙发坐垫，夹起新的一根香烟。
「希望你们组能在三天内协助我们破案，具体工作内容，我会发邮件通知你。」宫本良没有取回文件，传达完警方的意思，他一刻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起身准备告辞，「哦对了，没记错的话，这位小朋友还在念高中吧，雇佣未成年人，纵容其加入极道社团可是违法行为。」
「凉介么？他已经十八岁啦，而且很快就不打算继续念书了。凉介，把你的住民基本台账拿来给宫本警部补看看，雇佣未成年人这种缺德事我可不会干。」
文津茂男笑着看向宫本良。
「不用了。年轻人，做决定前，先想想你的奶奶吧。」宫本良挥挥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尾上凉介，「别让老人家失望了。」
宫本良走后，文津茂男慢慢收起笑容，回头低声问道：「风俗街那边，是藤井负责的吧？」
「是！」
「这群蠢货警察，自己破不了案，无法给那些富人交代，就来找我们的麻烦，烦死了。凉介，你去通知下藤井，让他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蠢货警察们如果上门，就尽力配合一下。」文津茂男烦躁的挥了挥手，「三木町马上就要大拆迁了，总是在这个节骨眼给我惹事，这群不开眼的混蛋。哦对了，凉介，你家的粗点心店，组里会高价收购的，你不用担心。」
「组长，我家的店......」尾上凉介刚想说话，就被文津茂男不耐烦的打断了。
「好了好了，先去找藤井把事情处理完毕，真是烦死了，这些人，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下吗？啊对了，藤井还没办理退学手续吗？」
「藤井大哥说，他想等这次的东京都剑道大会结束后，再退学，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好来着。」尾上凉介低头回答。
「剑道大会？小孩子拿竹剑打来打去的游戏而已，算了，随便他吧。」
想到藤井雄给自己挣了不少钱，离开稻和会后，不是有这个家伙在，他的文津组早就被稻和会拆了好几次，文津茂男心中的不满稍微平息了点。
他再度挥手，示意尾上凉介可以离开了。
一群小弟走后，他随意将宫本良送来的文件丢到了桌上，微风吹拂，文件翻开，三次案发地点被红色记号笔圈出，正好都在三木町附近。
「搞什么东西，区区几个***，死了就死了呗，非要大张旗鼓的搞来搞去，难道还真有什么恐怖杀手潜伏在涩谷区不成？」文津茂男冷哼一声，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
帮后面的几名政客拿到三木町的那些地才是关键。
......
急匆匆离开了事务所的尾上凉介来到一家私人健身房，很快就找到了正独自练习剑道的藤井雄。
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肌肉坟起，表情狰狞，没有穿剑道服，也没有戴任何护具。
***的上身布满了汗水。
手中也不是练习用的竹剑，而是开刃过的锋利太刀！
看到这个状态的藤井雄，尾上凉介忍不住微微低头，不敢直视。
记得刚接触文津组时，得知一个只比自己大2岁的人是组里的次长，尾上凉介很不服气。
不久后，亲眼目睹了藤井雄打断敌人手脚，以一敌十的凶狠战斗场景，又被他狠狠教训了几次，尾上凉介对藤井雄，只剩下了恐惧和忌惮。
尤其是曾经偷偷看到过他的另一面。
膨胀到不像是人的肌肉，将近2米的庞大身躯，挥之不去的噩梦感，一拳就打飞了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成年人。
尾上凉介每每回想起那个画面，双腿都会不住发抖。
「有什么事，凉介。」练完一套剑术的藤井雄身上挂着一条毛巾，擦完汗，朝着他缓缓走来。
在他***的胸口上，一只狰狞的猿猴刺青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