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母亲,一定要去那斋会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邀月心虚的一偏头,正看到孔青雾和小吴氏,还有吴氏三人带着一堆奴仆往斋会的方向去。
孔青雾走在最后,她抱怨了一声后似乎感受到了苏邀月投过来的目光,一偏头,朝苏邀月和陆枕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孔青雾呼吸一滞,站在那里愣住了。
然后在小吴氏的催促下,迅速偏头,面色惨白的跟上吴氏和小吴氏。
苏邀月眯了眯眼,「那庚帖是只给过我一个人,还是孔青雾也拿过?」
陆枕:.....
「哟,原来不单只是给过我一个人呀。」
「当时这婚事我并不知情。」陆枕叹息一声,解释道:「那日里你走后,我知道消息赶回来后,立刻就与孔家解除了亲事,并与父亲分了家。」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分家,我怎么娶你?「
巷子狭窄,陆枕说话的时候离她很近,苏邀月能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苏邀月知道永宁公是一个怎样的人。
注重礼仪,看中出身。
她以姨娘之身留在陆枕身边都被他看不起,想将她赶走,更别说是陆枕想要娶她为妻了。
那么,陆枕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他甚至从分家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盘算着要娶她了?
「天色不早了,走吧。」陆枕突然侧身自己出了巷子。
苏邀月下意识伸手拉住了陆枕。
男人转身,还没站稳,就被苏邀月使劲一拽,又重新拽了回去。
两人再次回到这个狭窄的暗巷里,少女踮脚,拉着陆枕的领子,倾身亲上他的唇。
火树银花已经熄灭,表演结束,周围静默了一瞬。
两唇相贴,男人惊诧一瞬,然后迅速反客为主,一把按住苏邀月的后脑勺,将她压了回去,然后揽着人的腰肢,往更深的暗巷里去。
曲折的暗巷,看不见两人,只留下两道隐隐绰绰的影子。
陆枕亲的很凶,他的力道逐渐加深,不知收敛,在苏邀月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终于松开她。
男人贴着她的面颊喘息,指腹揉搓着她的后颈,然后顺势捏住那只胡乱晃悠的红玛瑙石耳坠。
外面的人声又冲进来,苏邀月唇瓣湿润,面颊坨红。她的耳朵嗡嗡的充斥着属于男女老幼的声音,那些声音嘈杂断续,跟苏邀月强烈的心跳声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互相喘息着,都没有说话。
「斋会要去看看吗?」陆枕率先开口,声音低哑。
「唔……」
苏邀月含糊的应一声,然后伸手拨了拨自己的耳坠子,感觉她的耳垂红得发烫。
两人从暗巷里出来,牵着手,往斋会的方向去。
「刚才那个书生,我跟他没有关系。」苏邀月突然开口。
「嗯,我知道。」
「那你还吃醋?」小娘子翘了翘唇。
「虽然你跟他没关系,但并不妨碍我吃醋。」男人坦荡道。
两人一齐去了斋会,苏邀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脂都被陆枕吃掉了。
「我的口脂都没了。」
【不好看了!】
「很好看。」这回,陆枕完美的接收到了苏邀月的信息,他直接道:「不管什么样子,月儿都很好看。」
这样的情话再搭配上陆枕这张脸,苏邀月忍不住开始窃喜起来,这样的男人居然是她的。
完蛋了,她好像更喜欢他一点了。
.
斋会在寺庙里举行。
这是一个坐落在京师城的一家寺庙。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也能容纳上万人。
此刻斋会正在一小礼堂内举行,苏邀月和陆枕来的比较晚,两人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前面坐着孔青雾、吴氏和小吴氏三人。
苏邀月:……真是晦气。
她想起来了,刚才孔青雾好像提到了要来什么斋会,然后她被陆枕一亲就什么都忘了。
「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诸位落座。」身穿僧袍的主持进来了。
好吧,现在大概是不能走了。
苏邀月和陆枕一齐坐下。
两人寻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角落坐下后,上头那位坐在蒲垫上的老和尚就开始说话了。
「所谓佛法……」
好嘛,原来是个讲佛法的小型演讲会。
苏邀月对佛法不感兴趣,她听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毕竟现在已经要将近十一点了,按照苏邀月的美容觉时间,她应该在晚上十点之后躺到床上,然后进入深度睡眠。
小娘子歪着头,靠在了陆枕肩膀上。
男人稍微坐直一点身体,让苏邀月靠得更舒服些。
孔青雾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帕子被她揪起来,几乎要扯烂。
自从上次被陆枕羞辱赶出府去后,孔青雾和小吴氏回吴家住了几日,然后就听到陆枕跟永宁公府分家的事情,小吴氏就又带着孔青雾回去了。
孔青雾原本以为陆枕只是跟永宁公闹脾气,没想到他竟真的是要分家。
那几日,吴氏生产诞下一名男婴的喜讯都无法掩盖陆枕突然分家的阴霾。
永宁公心情极不爽利,就算是面对新得的儿子都无法露出笑容。
吴氏自然也看到了陆枕,她对陆枕露出怨恨的目光。
若非那日里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也不会早产,也不会生下孩子之后落下病来,如今表面上看着身子似乎是没什么,可实际上日日都要吃药。
还有她的孩子,因为早产,所以身体也不好,每日里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吴氏今日才会过来斋会替她儿子祈福。
可没想到竟碰上了陆枕。
苏邀月一觉睡醒,斋会已经结束,她发现自己正趴在蒲垫上,而陆枕不知所踪。
小娘子迷迷糊糊爬起来,小礼堂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余寺庙内香火未断。
苏邀月提着裙子起身,刚刚站起,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苏邀月,你当真以为表哥会娶你吗?」
苏邀月扭头,果然看到孔青雾站在她身后。
小礼堂的墙壁上画着奇怪的佛像。
那佛像狰狞怒目,跟孔青雾现在的模样不相上下。
小礼堂内灯光晦暗,苏邀月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我会记得给孔小姐发喜帖的,希望到时候孔小姐赏脸,就算是不来,也把份子钱带上。」
孔青雾的脸更加扭曲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表哥宁愿要一个瘦马,也不愿意要她?
「为什么?你到底哪里好?」孔青雾大吼一声,「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苏邀月站在那里,微微偏头朝孔青雾看过去。
小娘子生得清丽,可那双盈盈水眸之中却漾着与她容貌极不相符的明艳鲜活。
「大概是……长得比你好看太多了吧。」
孔青雾:……
虽然是实话,但真的好不甘心啊。
就因为长相吗?
.
苏邀月从小礼堂出去,不远处的院子里,陆枕和吴氏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说话。
这棵银杏树看起来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巨大的树冠笼罩下来,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地面上。
浓郁的香火气萦绕在四周。
陆枕看着眼前的吴氏,脸上表情冷淡。
吴氏依旧摆出那张万年好人脸道:「儿啊,你父亲很想你,回来吧。」可面前的陆枕知道,现在的吴氏大概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吧?
「母亲真心希望我回去?」陆枕脸上露出嘲笑之色。
「当然了。」吴氏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
「那么这个世子之位,可就轮不到您儿子了。」
吴氏面色一僵,终于再也无法保持一如平常的假面。
她的儿子就是她的软肋。
「母亲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回去了,这个世子之位我也不会要,父亲喜欢给谁就给谁。」
吴氏看着眼前的陆枕。
她原本跟大部分人一样,以为陆枕分家之后没了永宁公府这个背景,必定会仕途受挫。
可没想到,他居然在短短几月之内升任太子詹事。
这样火箭一般的速度,使其一下子就成为了京师城内炙手可热的新贵。
分家一事已经不再是别人的谈资,反而变成了陆枕的又一战绩。
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凭借背景的官二代,没想到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没有了永宁公府这个「累赘」,直接就冲上了天。
眼前的陆枕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
皮囊依旧是那身皮囊,可身上的气质却与从前大相径庭。
那股子气魄,不是几日便能沉淀下来的。
她这个继子,一直在藏拙。
「咳咳咳……」春日晚间的风不大,吴氏轻轻咳嗽一声,陆枕注意到她用来掩唇的帕子上沾染的一点血迹,唇角弧度上挑,然后突然上前一步。
「天寒,母亲小心身体。」
吴氏心中一跳,下意识产生一股不安感。
陆枕的脸掩在暗色之中,那副冷白色的皮囊藏在阴暗中时,眼神越发诡谲。
「虽是早产,但母亲的身体虚弱至此,腹内胎儿明显身强体壮,可脉象却虚弱到几乎不闻,母亲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你?是你做了手脚?」吴氏再也保持不住端庄的姿态,猛地一把扯住陆枕的衣领,手上的指甲划过陆枕的面颊,留下五道抓痕。
陆枕面色阴沉一瞬,可他很快又笑了。
男人斯文端庄道:「母亲冤枉儿了,这事,我虽知情,但从未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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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远远看到吴氏居然在陆枕这样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留下了五道爪子印,当即就冲了过去,一把薅住了吴氏的脑袋,对着她的脸也扇了一巴掌。
吴氏披头散发地愣在那里,满脸的不可置信。
因为要跟陆枕单独说话,所以吴氏遣散了奴婢,没想到居然会被苏邀月突然冲出来打了脸。
打完吴氏,苏邀月转身捧起陆枕的脸,满脸担心,「疼不疼?」
陆枕本来肌肤就白,那五道带着血的抓痕就更加明显了。
「我没事,月儿的手疼不疼?」
「好疼呢。」
「她的脸好硬。」
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