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649二周目（上）

哈布尔的动作在那一刻僵滞，他的双臂定格在半空，变异的肢体缓缓恢复原状，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断裂肢体。而他的胸口，一道深深的剑痕贯穿了心脏，鲜血从裂口中喷涌而出，像一股血泉，将周围的土地染成深红。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不是第一次濒临死亡，但这一次，他感觉到的不仅仅是肉体的衰竭，而是一种彻底的终结。

“废物，垃圾，虫子！”

扎坎的声音突然炸响，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哈布尔的意识。

这声音不像低语，也不是咆哮，而是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直接侵入哈布尔最后的意识深处。他试图开口回应，想要怒吼，想要反击，但什么也做不了。他的四肢开始痉挛，一阵灼烧般的剧痛贯穿全身，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都在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撕裂、重塑。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可怖的力量从体内汹涌而出。这力量不是他自己的，无法被他控制，力量肆意冲击着他的意识，将他仅存的意志击溃。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就像毒蛇般游走，轻易摧毁了由心灵和灵魂筑起的屏障，邪恶的本质如同洪流，填满了他的身体。

这不是哈布尔的意志所致，而是扎坎的意图。纯粹的浑沌意志，带着无尽的恶意和毁灭。

“你在感到悲伤吗？虫子？”

扎坎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和冷酷，它从哈布尔那迅速崩溃的灵魂中汲取力量，犹如饮酒者将最后一滴美酒尽数吞下。

哈布尔的身体在这一刻突然猛烈颤动，紧接着崩解成了一团漆黑的浓雾，血肉、骨骼甚至灵魂都被这股邪恶的力量吞噬殆尽。

当浓雾渐渐凝聚时，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出现了。

扎坎，再度降临这个世界。

它的形态如同一场噩梦的具现，无法以凡人的语言描述清楚。它拥有一具高大的身躯，散发着难以直视的混沌气息，它的皮肤像流动的夜空，布满了扭曲的符文与闪烁的光点，每一个符文都在述说一个黑暗而疯狂的故事。

它的头部延伸出一对巨大的尖角，弯曲如螺旋，末端如刀锋般锐利。它的面容充满了邪恶的冷笑，狰狞而可怖，六只眼睛发出诡异的紫光，能直视着灵魂深处，将一切秘密尽数揭露。

“吾要感谢你，哈布尔。”

扎坎冷笑着说道，它的声音低沉而震撼，如同数千道耳语的混合体，令人不寒而栗，“你的灵魂充当了桥梁，让吾得以再次降临在这片渴望混沌的土地上。”

“怜悯？你竟然在祈求怜悯？”

它抬起一只利爪，缓缓握紧，宛如要将空气中的一切碾成粉末。与此同时，哈布尔的灵魂在它的体内挣扎着，微弱而无力。

“闭嘴，凡人！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接下来，只剩下虚无。”

它低吼着，声音中满是冰冷与不屑。它的本质，如同无尽的深渊，开始侵占哈布尔灵魂最后的残存。它的邪恶力量如同洪流，将诺斯卡蛮子的灵魂彻底碾碎，化为虚无。

哈布尔的最后一声哀嚎在扎坎的冷笑中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场的精灵都被扎坎的恐怖降临所震慑。

即便是托兰迪尔，曾深入混沌魔域，见识过无数可怖存在的精灵战士，此刻也目瞪口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恶魔，脸色苍白得如同失去了血色，握弓的手微微颤抖。他曾以为自己经历的恐怖已经足够磨砺他的意志，但扎坎的降临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不仅是对身体的威胁，更是对灵魂的直接冲击。

艾萨里昂则是站在距离扎坎最近的位置，他感受到恶魔那股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威压，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的双腿虽然还能支撑，但心中的恐惧却如潮水般汹涌，扎坎的目光扫过他，六只燃烧的眼睛中满是嘲弄与蔑视。这一刻，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命运正在走向尽头，被黑暗吞噬，成为混沌深渊中的一部分。

“一个精灵的小王子作为开胃菜，然后是一支军队的盛宴？”扎坎的声音如同两块磨盘在碾压骨头，刺耳又低沉，“还是该留着你当甜点，让你亲眼目睹你的族人被吞噬殆尽？那滋味……会不会更好呢？”

恶魔的声音如同魔咒，令艾萨里昂的心脏猛然一紧，他能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扎坎顿住了，嘲笑声嘎然而止，那双燃烧的眼睛突然微微眯起，注意到了什么的它将目光再度集中在艾萨里昂的身上。

“怎么回事？你的灵魂……不寻常。你身上笼罩着一层雾霭般的力量……一股纯粹的生命力，令吾作呕，为什么……这力量让我感到寒意？”它的语气变得低沉而警觉。

“怎么了，恶魔？你的胃口没了？”

艾萨里昂不知道，在关键的时刻，他被庇护了。但这不妨碍他出现一种错觉，他似乎在从恶魔的目光中感觉到了疑惑和动摇？内心的恐惧也随之被压抑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得益于昨晚罗菲克斯对他的诱惑，他从那股恐惧中挣脱了出来，他挺直身躯，直视扎坎，发出了质问。

“吾要将你的灵魂献给吾主！”

扎坎发出一声怒吼，它知道它的计划失败了，在最关键的时刻，它准备附身的精灵被庇护了，那股力量不是它所能对抗的，不是能它所能征服的。它怒不可遏地低吼着，随即，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猛扑向艾萨里昂。

巨大的利爪撕裂地面，泥土与石块飞溅，但艾萨里昂敏捷地闪身避开了。他的獠牙剑划出一道寒光，直指扎坎的身躯，剑锋划过恶魔的皮肤，扭曲的血肉如同融化的蜡一般剥落，散发出刺鼻的恶臭毒液。随着毒液的流淌，纠结蠕动的德哈从恶魔的伤口中溢出，如无数扭曲的蛆虫，令他作呕。

扎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那声音犹如直刺灵魂的利刃，令在场的精灵痛苦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头颅，试图抵挡这令人无法忍受的噪音。

艾萨里昂身处恶魔最近的位置，他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几乎无法站稳，这尖啸撕裂了他的灵魂，令他在痛苦中濒临崩溃。

“闭嘴，恶魔！”

然而，就在尖叫的余音未散之际，一道坚定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

托兰迪尔终究还是挣脱了扎坎的压迫，喊了一嗓子的他猛地站起身，举起了手中的长弓。星火之箭的箭头闪耀着纯净的光辉，他用尽全力将箭射向扎坎，那一箭划破了黑暗，准确地射中了扎坎的胸膛。扎坎发出痛苦的低吼，动作被这一击打断，身形微微踉跄。

受到托兰迪尔的激励，其余的精灵们也纷纷恢复了正常。他们咬着牙迅速搭弓射箭，一支支星火之箭带着神圣的光芒接连而至，如流星雨般射向恶魔。

扎坎的身躯被箭矢刺穿，星火之箭的光芒在它扭曲的血肉中燃烧，令它的每一次咆哮都伴随着黑暗的火焰迸发。

艾萨里昂咬紧牙关，趁着扎坎被箭雨压制之际，迅速逼近。他高举獠牙剑，猛然跃起，将剑锋狠狠刺入扎坎的侧腹。恶魔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挥舞利爪试图击退他，但他灵巧地躲过攻击，顺势用剑在恶魔的血肉中再次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一步，一步，他没有退缩，他挥动獠牙剑一次次斩向扎坎，每一剑都带着神圣的力量，将恶魔逼退。他的每一次挥剑，都会引来扎坎痛苦的咆哮，而那剑锋上闪烁的光辉仿佛是混沌黑暗的克星。

扎坎发出一声低吼，混杂着愤怒与抗拒。那邪恶的咆哮回荡在战场上，仿佛要将空气中的每一丝勇气撕裂。它已尝过獠牙剑的锋芒，也领教了星火之箭的炽烈，它很清楚，这些凡人手中的武器并非等闲之物，而更可恨的是，眼前这些精灵，竟有胆量用武器来抗衡自己的威能。感受到局势的不利，扎坎的六只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转动，试图寻找一条脱身的路径。然而，当它的身躯转向后方时，却看到新的精灵战士已经堵住了它的退路。

这些精灵手持长弓与战戟，他们的目光坚定，没有一人因恐惧而退缩。在他们身前，一位身穿深蓝盔甲的战士缓缓踏步而出。

“你逃不掉，恶魔。”

赛昂兰，寒冬之心的统领，他高举手中的战戟，寒冰般的光辉笼罩着他的身躯。他的语气冰冷，仿佛冰雪中的利刃，他挥动战戟刺向扎坎，逼得恶魔不得不转身回头。

扎坎被迫再度面对艾萨里昂，它那蜡质般融化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裂开的嘴唇从恐怖的尖牙上收起，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它的双眼燃烧着炽烈的地狱之火，那火焰不仅炙热，还带着某种腐蚀灵魂的压迫感。

“看看啊，看看啊，这到底是什么？”它嘶哑着说道，声音如同从火山深处掠出的古老回响，低沉、尖锐，充满了讥讽与寒意。那声音不仅在空气中回荡，更像是一条毒蛇，试图钻入在场所有精灵的心灵深处。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你们被人驱使，却自以为是英雄。被一个血管中奔涌着疯狂血液的疯子驱使着，而你们却自以为高尚，甚至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扎坎发出尖锐的讥笑，大声嘲讽着精灵们的信仰与决心。

“我是伊瑞斯王国的艾萨里昂！艾纳瑞昂的子嗣！莫拉里昂之子！”艾萨里昂没有退缩，他高举獠牙剑，缓步向前，步伐稳健，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骄傲。

“告诉吾吧，莫拉里昂之子，你可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是否因为你的神已转过头去，不再眷顾你？或者说……你亵渎了神？”

扎坎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艾萨里昂，冷笑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它的眼瞳炽烈的火焰忽然微微缩小，变成一丝丝邪恶而恶毒的光辉，它的声音变得低沉，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恶意的诅咒。

听到恶魔的冷笑与质问，艾萨里昂的步伐微微一顿，他的眉头轻蹙，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在一一看/p>

扎坎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犹疑，发出得意的大笑。凡人终究是凡人，无论力量多么壮丽，容器终不过是凡人，而凡人总有弱点！

“让吾告诉你吧，那些你自以为崇高的诸神，不过是披着欺骗与诡计面纱的寄生虫。吾曾亲眼目睹他们如何吸取你们族人的力量，像水蛭吸血般让自己肥胖不堪，而你们却将信仰寄托在这些懦弱的生物身上。哈哈！在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在哪？他们不过是躲藏在无光之地的懦夫罢了！”

扎坎的话如同毒蛇一般钻入艾萨里昂的内心，试图撕开精灵的信念，将精灵所有的疑虑与恐惧尽数唤醒。然而，它的目光穿透艾萨里昂灵魂深处时，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力量在燃烧。

这光辉虽柔弱，但却如恒星般纯净。

“也许吾会大发慈悲，若你愿意，吾允许你返回你的宫廷，躲在城墙后，依靠军队和法师寻求安全。逃吧，莫拉里昂之子，吾允许你逃回你的城堡。毕竟，如果你死在这里，又有谁能领导伊瑞斯的人民，挽救他们的土地呢？”

“闭嘴，恶魔！今天死去的，不会是我！”

扎坎的声音带有强烈的蛊惑，但艾萨里昂的目光渐渐坚定。他感到那股疑虑和恐惧正从心中剥落，仿佛落入泥土的灰尘，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目光直视扎坎的六只燃烧的眼睛，那燃烧的火焰无法撼动他的决心。他高举獠牙剑，剑锋直指扎坎，脚步铿锵，朝着恶魔一步步逼近。

“你以为能杀死永恒之物吗？你可知道你站在什么面前？吾乃扎坎，撕裂者！扎坎，祸害！扎坎，枯萎者！扎坎，世界渴饮者！”恶魔的声音如同风暴中的雷鸣，震荡着战场上的每一寸空气。它的怒吼中充满了混沌的气息，那声音直接刺入灵魂，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它的身躯在咆哮中逐渐膨胀，六只燃烧的眼睛愤怒地凝视着艾萨里昂，要将精灵吞噬殆尽。它继续吼道，“吾目睹了星辰的陨落，吾看着最初的猿类从淤泥中爬起，自称为精灵，吾见证了大陆的崛起与帝国的覆灭！”

“吾自远古的混沌之初便存在，那时的一切都未被你所谓的秩序的伪善和谐所玷污。吾将见证一切被摧毁，被蹂躏得连尘埃都不剩。凡人，你以为能杀死我？”

它的声音愈发高昂，试图用言语碾碎精灵的意志。

“我是命运！我是永恒！我是……”

“闭嘴，恶魔！证明给我看！”艾萨里昂的怒喝如同锋利的剑刃，直接斩断了扎坎的长篇独白。

他的声音冷峻而充满轻蔑，脸上的高傲笑容带着精灵特有的傲慢与不屑，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直刺扎坎的骄狂。尽管扎坎或许真如说的那样，古老得难以追溯，代表了无数噩梦中的邪恶与恐怖，但他却毫不畏惧，他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看透了这只混沌恶魔的本质。

扎坎感受到那轻蔑的目光，燃烧的火焰在它的六只眼中愈发炽烈。艾萨里昂的话语戳中了它无法回避的弱点，与凡人宿主共存的经历让它不可避免地被凡人的情绪污染，而如今，这种原始的怒火和屠杀的盲目冲动正在它的体内沸腾，无法遏制。

“吾将撕碎你，凡人！”

扎坎低下那长满尖角的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峰，带着无尽的杀意向艾萨里昂冲去。

它的动作粗暴而狂野，失去了冷静与精密的控制。缠绕在艾萨里昂身上的那股力量被它完全忽略，取而代之的是撕裂与屠杀的渴望，它甚至无视獠牙剑上蕴含的能量，它唯一的目标便是将这个精灵王子彻底撕成碎片。

但艾萨里昂并未因恶魔的疯狂冲击而乱了分寸，他敏捷地跃出，在扎坎庞大的利爪即将拍下的瞬间翻滚到一旁。当他重新站起时，獠牙剑已如闪电般刺入扎坎的腹部。

“啊啊啊……”

扎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炽热的黑色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血液触碰到地面，立刻化作一团团恶臭的烟雾升腾而起。

艾萨里昂没有给恶魔喘息的机会，他紧咬牙关，双手握紧剑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獠牙剑在扎坎的体内扭动、旋转，深深刺入那扭曲的血肉之中，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扎坎痛苦的尖叫，獠牙剑上附着的能量在这一刻直接撕裂了恶魔的本质，将恶魔从现实中剥离。

一股灼热的力量从獠牙剑中爆发，冲击波贯穿扎坎的身躯，将这头混沌恶魔的身体撕裂。

扎坎的上半身在冲击中化作一团翻滚的腐烂物，漆黑的液体如同燃烧的污秽般四散开来。下半身被爆炸的力量炸成了碎片，血肉和碎骨如雨般四溅，带着浓烈的恶臭洒满整个战场，崩的哪哪都是。

恶魔毁灭是极为狂暴的，但站在战场中央的艾萨里昂却毫发无损，蕴藏在他体内的庇护如同护盾，将他从混沌的爆发中保护了下来。他缓缓直起身，獠牙剑垂在身侧，剑锋上的污秽被能量蒸发殆尽。

随着扎坎的尸体化为一滩停滞的腐烂污泥，天空骤然黯淡。浓稠而黏腻的黑云翻滚着，整个天穹都在为这位恶魔亲王的再次毁灭而哀悼。一阵冷风呼啸，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诡异的黑雨。那雨水黏稠得如同血液，滴落在街道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轻响。

艾萨里昂的目光冷峻而坚毅，他抬头望向天空，任凭雨水打在他满是凹痕的面甲上。

——

达克乌斯的队伍行进片刻后，停了下来。前方没有乌泱泱的蛮子，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犹如独挡千军那样，横在街道上。

而另一边，寇兰·黑手将伊塞克（581章）狠狠地按倒在地，他的力量如同铁锤，将伊塞克死死压制在坚硬的石板上。他的眼神燃烧着愤怒，他的牙齿紧咬，脸上的表情被怒火扭曲得狰狞可怖，呼吸粗重而急促，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得如同刀锋，满溢着厌恶与仇恨。

“当我看到你第一眼时，我就想杀了你！你这个肮脏的猴子！”

寇兰低吼着，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既是愤怒的宣泄，又是一种病态的满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