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由死向生
一般人肯定想不到在友好切磋的前提下奥妮娅这孩子会选择如此恶毒的偷袭，好在辅助AI不会被主观因素困扰，抢在雪梦雨之前下达了格挡反击指令。
劫掠如火的装甲来不及合体，只能徒手挡下利爪，哪怕是经哀戚核心强化的肉体也做不到无伤，雪梦雨的身上出现了第一道伤口。
如千里之堤上的第一个蚁穴。
死灵之气会以此为突破口渗入体内，这点双方都心知肚明，雪梦雨立刻调动自己的生者之气堵住伤口，同时一击鞭腿扫去，意图踢开奥妮娅。
可腿上传来的触感，却是如淤泥般令人使不上力，甚至有包裹吞噬的迹象。
奥妮娅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重度腐烂，烂肉脓水一并纠缠上来，无孔不入侵入雪梦雨体内。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恶心透顶。
幸亏雪梦雨是军人，心理素质过硬，也不在意自己洁白柔顺的尾巴被弄得一塌糊涂，调动全身的气驱逐奥妮娅，死者哪里能承受如此强大的生命之力，奥妮娅竟是哀嚎着窜了出去，不敢再贸然攻击。
还不等雪梦雨吐槽，黛雷希斯已经恶狠狠骂了起来:“我有教过你在不清楚敌人底细的情况下就用舍身战法吗？要不是人家留情，你已经死了。”
“切，小瞧你了……”
奥妮娅甚是不甘，咬牙切齿的瞪着雪梦雨，根本没有友好切磋的意思。
（我惹到过她吗，还是说灵族和精灵有仇？没道理啊。）
雪梦雨向黛雷希斯投去无辜的眼神，后者显然也颇为恼怒:“当年又不是她对你见死不救，怎么，你要对所有生者都怀揣敌意吗！平时也不见你敢和洛亚横啊！”
（见死不救？搞半天是死者的执念啊……）
雪梦雨也不跟一万五千岁的孩子一般见识:“黛雷希斯女士，这场试炼还要进行下去吗？”
“啧，让外人见笑了。”
黛雷希斯黑着脸把奥妮娅拐进某个房间，应该是在进行喜闻乐见的家庭教育环节，雪梦雨不敢窃听，也不敢独自乱逛，只能找个地儿歇息，开始总结刚才的交手。
刚才黛雷希斯称奥妮娅为女儿，考虑到双方的种族和年龄差，应该是养女，那奥妮娅十有八九是被黛雷希斯亲手复活的。
合理推测，她也是亲传弟子，甚至可能被黛雷希斯寄予厚望，否则就黛雷希斯那臭到离谱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这种……母亲一样的举动。
“精灵……我没有和精灵起过正面冲突，但据数据库记载，他们是很难被彻底杀死的种族，且每当一位精灵意外死亡，都会有部队前来回收尸体……”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一万五千年前刚好处于和平时期，没有大规模调兵遣将，雪梦雨这才得以查询精灵各个城镇的人口变动，以此推测他们的军队动向。
答案比想象中更容易得到，确实有那么几天精灵在某个边陲村落集结部队，且那个村落事后被封查了好几个月。
那个村落被整个消灭了……
“这件事没有被特别重视，换言之调查当地的精灵不认为此处发生过反常理的怪事……”
雪梦雨摇头:“为什么辅助AI将召来教徒当成了第一嫌疑人，这可是一万五千年前啊。”
“哪怕他们……不对，这画面有点眼熟。”
雪梦雨的脑海中闪过水獭市的惨状:“原来如此……”
黛雷希斯一边吐槽一边关上房门独自出来:“虽然我们冷落了你，你也没必要一直自言自语吧。”
“哦，抱歉，个人习惯。”雪梦雨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独自一人身处安全环境时我就会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安全的环境？”
“是啊，虽然您的压迫感很强，但总体而言带给我的是安全感，就像当年我的教官。”
“……哼，被这样说也不坏。”
黛雷希斯复位客厅里的家具，打响指示意家仆端上甜品:“休息会儿吧，和我说说你刚才在念叨什么。”
雪梦雨乖乖坐下:“奥妮娅是被您亲手复活的吗？”
“巧合，我刚好路过那里，就把她拉起来了……怎么，你很在意这个？”
“辅助AI推测，那场屠杀是召来教派所为。”
黛雷希斯沉思片刻，皱眉:“没记错的话，那场事被故并没有被详细记录，哪怕你去翻精灵族的史书，能得到的信息也极其有限，可以解释一下你的推测建立在什么证据上吗？”
“纯粹是推测……甚至只能算猜测。”
雪梦雨启动手臂上的投影仪:“这是人族近年发生的一场类似的灾难，水獭市惨案……”
“哦？你说这个？”
黛雷希斯示意她不用往下细说了:“我看过你男朋友的记忆，知道的比你更多……有意思，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黛雷希斯召唤出魔法纸笔，开始精妙的绘画:“来，认识一下，这是几天前刚被你男人干掉的灭绝使徒，赛阿尔。”
“灭绝使徒？这是他们的代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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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刚定下来，你这丫头是偷偷跑出来的，为了给你打掩护，灵柩没把这种无关紧要的信息传给你。”
黛雷希斯的画功也相当了得，一杯茶的时间她就把赛阿尔的各个形态画了出来:“你应该在那个叫利维尔的机械觉醒者那里得到了他的作战录像，现在你该看看别的了。”
灭绝使徒是前所未有的强敌，雪梦雨打起十二分精神，化身学生，谨听黛雷希斯的讲解。
待黛雷希斯完成讲解，两人心中的困惑也迎刃而解——奥妮娅的故乡，十有八九是灭绝使徒，或者召来教派所为。
“他们计划了至少一万五千年……然后首战就被我们挫败了。”
黛雷希斯毫无风度的捶桌大笑:“真是群丢人玩意儿啊！”
雪梦雨是笑不出来，她不认为天崩座有能力战胜灭绝使徒，自己的实力差的有点远:“所，所以一万五千年前……”
“就是他们吗？”
奥妮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看着画图上的赛阿尔，杀意盎然:“就是这家伙和他的同伙做的吗？”
“十有八九，远古时期各个种族相互敌对，且那时我们的信息收集处理能力堪忧，确实很容易被他们渗透然后扣黑锅。”
“灵柩降临后他们显然怕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大动作，而从水獭市沦陷起，他们再次开始活跃……他们已经准备充足，随时会发动突袭。”
“唯一的好消息是，灭绝使徒降临我们星球需要宏大的召唤仪式，我们有机会打断召唤，或者集结部队直接堵门杀。”
“集结强者就行。”
雪梦雨心领神会:“请指导我，我希望那天到来时能有资格焱疾并肩作战。”
奥妮娅闻言瞪大了双眼:“喂，你个外人装什么乖，妈妈她可不是……”
“可以啊，我好久没收过徒弟了。”
黛雷希斯装出欣慰状:“机械觉醒者不远万里主动拜师，我要是不收，岂不是扫了灵柩的面子。”
“妈！”
奥妮娅想不通，自己不过闹了会儿别扭，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莫非这两人很投机？
看着奥妮娅急得跳脚，雪梦雨在心里吐槽:（孩子气……）
黛雷希斯加入聊天:（成为死灵后她就不再成长发育，所以缺少一些激素……除非死灵术有所突破，否则她这辈子就这德行了。）
（还真是激素的原因啊……）
（不然呢，难道你想听比较玄乎的解释吗？）
两人内心交流不断，嘴上也不带停:“乖女儿啊，灭绝使徒的实力和威胁性不是你能触碰的，你看，雪梦雨哪怕拥有敌人的情报也不敢妄动，更别提……”
“我……”
奥妮娅想反驳，但找不到凭据，气急败坏下直接拔出精灵短刀:“臭灵族，我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谁更厉害，谁才配当妈妈的学生！”
雪梦雨顺势向后跳去:“哇浪，这么厉害，这次可要好好打哦。”
“废话少说，我要把你挫……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喂喂喂，她刚才是不是习惯性想说挫骨扬灰？）
吃了上次的教训，雪梦雨第一时间开启所有武装，劫掠如火的臂甲配合不动如山的拳套，轻松拿捏刺来的短刀。
看见那比自己人还粗的猩猩臂甲，奥妮娅果断放弃硬碰硬，转而攻击下身，但那纤细的双腿比上臂更加稳定，更加不可攻破。
不动如山，力从地起，这是理所应当的。
奥妮娅舍弃短刀脱身，拉开距离吟唱精灵魔法，魔法长弓汇聚于手，对准雪梦雨的额头就是满蓄一箭。
雪梦雨有闪光震爆弹，打断施法易如反掌，但见那精灵魔法散发出死亡气息，她选择放任奥妮娅出招，自己要细品这从未见过的魔法。
弓箭离弦的刹那，雪梦雨举盾格挡，虽化解了魔法伤害，但那死灵气息却是穿透防御和装甲，直逼雪梦雨体内，唯有气法才能阻止侵蚀。
和先前的交手一样，气法对死灵完全克制，雪梦雨毫不费力就击退了攻击，但随着奥妮娅攻势的加剧，情况开始不容乐观。
死者之气实在太廉价了，奥妮娅一口气甩出近十发死灵魔法箭都不带喘的，这样下去反而是自己会先气竭落败。
由着孩子打了半天，也该反击了。
除开气法，还有一种攻击手段能对死者造成巨大伤害。
雪梦雨调节出力，于掌心点燃火焰，塑型为斧双双斩下。
混入气法的火焰会闪烁特殊的金光，对死者来说这就是第二道死亡判决，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挨过枪子也看过电影，奥妮娅怎不知道这招的厉害，她也想躲，可身体不听使唤。
就像顶着999的延迟打网游那样，根本无法指挥自己。
“我还以为‘难知如阴’只是让自己变得无法预测，原来还可以干扰环境吗。”
身为旁观者，黛雷希斯看得一清二楚，当雪梦雨身后散发出朦胧紫光时，整个房间都变得……粘稠，难以挣脱，奥妮娅只能眼睁睁看着雪梦雨的脑瓜崩靠近，什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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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科技确实厉害，难怪灵柩的老家被优先集火了。”
黛雷希斯如没事人般端起一杯冰淇淋，自顾自吃起来:“你在这个状态下发动超加速大概能有多快，和奥妮娅的相对速度能摸到光速的门槛吗？”
（她没有被难知如阴影响？）
雪梦雨无比惊诧，她的能力作用范围涵盖了大半个墓地，黛雷希斯理应也被减速才对，可看她那淡定模样，哪里有半分压力。
回顾录像，她发现了更可怕的事。
（不对，不是没被影响……她在被减速后的第三秒就破解了难知如阴？）
“我把自己从这个空间里隔离了出去，从而免疫你的空间干扰，很简单的道理。”
黛雷希斯笑了:“不过这招是从我玄孙女那里学来的，论操纵空间还是她更胜一筹，青出于蓝啊。”
此话不假，在洛亚领悟毁灭千军后没多久，瑟芙琳就发明了隔绝空间魔法，用于化解毁灭千军那不分敌我的伤害，以便魔族士兵配合他们的皇子接管战场。
不难想，该技能施展的难度有多高。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奥妮娅无法从粘稠的空间里脱身，结结实实挨了一发脑瓜崩，若是实战她已落败，雪梦雨这逗耍般的留情非但没让她认清现实，反而恼羞成怒，情绪高涨下死灵之气竟有失控的迹象，如丧尸群的利爪胡乱抓来。
也在此时，难知如阴的效果结束了。
“神气流转，圣火召来。”
面对逼近的死气，雪梦雨再次唤出金色火焰，右手化爪猛然拍下，左手指缝中不知何时已夹满符咒。
“肃清！”
打不过……奥妮娅想不出该如何取胜，自己虽然有手段化解这波攻势，但下一波呢？这样被单方面消耗就是在慢性死亡。
（为什么妈妈的死者之气就不怕气法和符咒，要领我应该没记差啊……）
（刚才也是，妈妈没有被那奇怪的空间减速……是隔开了吗？）
（试试吧，反正失败了也就丢脸，不丢命。）
奥妮娅冷静下来，将鲁莽和怒火排出体外，那些负面情绪竟拥有了实体，和死灵之气融合进化，正面抗住了圣火。
“哦？有意思。”
看着那狂乱疯涨的死气，雪梦雨激活所有符咒:“破邪术式！”
“这种玩具对我没用！”
奥妮娅竟是用指甲抓烂了专门针对死灵的符咒，雪梦雨定睛观察，她的指甲盖上刻满了符文，甚至还嵌有微小的宝石碎片……
然后那些宝石碎片内部还有符文？老天，这种做工的魔法宝石雪梦雨从未见过，哪怕是勇之壁那些捣鼓科技魔法的专家也难以做到。
无论是技术还是成本，都高得难以想象。
“在意这个吗，也是我玄孙女的发明，她是我们星球有史以来最强的魔道工匠和魔法师。”
谈及瑟芙琳，哪怕高傲如黛雷希斯也忍不住嘚瑟起来，那可是自己亲玄孙女:“喜欢吗，想要吗，去魔影城讨好她吧。”
奥妮娅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身为死灵，她不止一次在训练中被黛雷希斯活活打死再复活，战斗经验可不差。
但她面对的是机械觉醒者，是灵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是拥有数据库和辅助AI的雪梦雨。
黛雷希斯看着自己女儿和雪梦雨贴身搏斗，心里感慨:（现在就面对这样的敌人，还是太为难孩子……）
然后雪梦雨就被一发精灵魔法箭打飞出去两米远。
（……我刚吹完就整这出是吧。）
“数据库里没记载这种魔法，果然是自创魔法。”
雪梦雨的胸甲被炸得凹了进去，各系统倒是无恙:“不愧是一万五千岁，多少有点花活啊。”
“那是什么鬼外号！”
奥妮娅以指骨作魔杖，从指甲盖中射出铺天盖地的魔法箭雨:“接招！”
本来房间就不大，她这招直接封死了雪梦雨所有的逃避路线，疾如风是派不上用场了。
用不动如山硬抗吗？不动如山倒是够结实，但这样做自己就成了靶子，容易被接后续连招，雪梦雨不喜欢这样。
那就换种硬抗方式。
“徐如林。”
核心散发出淡绿色幽光，胸口破损的装甲快速复原——毫无疑问，这是修复类的能力。
雪梦雨选择用快速修复来硬抗攻击。
奥妮娅没想到还有这种应对手段，想调集魔法箭集中攻击一处却为时已晚，魔法箭已经脱手，雨露均沾射中雪梦雨全身，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生物装甲吗？”
黛雷希斯不知何时戴上了显微望远镜:“你的恢复手段和你男人不一样啊，他是靠科技材料增殖，你是靠血肉重塑带动装甲复位，原来如此，难怪你会气法和魔法……搞清楚原理就方便了……”
看她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雪梦雨有不好的预感，但现在没空东张西望，第二波魔法箭雨已经来袭，这次奥妮娅改变了战术，再硬抗就是找死。
劫掠如火再起，双臂爆甲变形弹出符文钢刀，轻易斩碎来袭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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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我的教官曾要求我只靠双鞭在暴雨中保持全身干燥，这种密度的攻击在我面前远不够看。”
话音未落，双刀已以剪刀姿态架住奥妮娅的颈脖:“结束了。”
“这是动如雷霆还是疾如风？”
奥妮娅将死气汇聚于手，硬生生将双刀掰开:“问你话呢！”
死气以她为中心向周边爆发扩散，这是蓄谋已久的攻击，奥妮娅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等待雪梦雨主动接近她的机会。
这次无论是圣火还是气法，都只能和死气拼得不相上下。
死气的侵蚀速度极快，不等雪梦雨收回武器，双臂前端已经有了坏死的迹象，且无法阻拦。
死气如丧尸病毒般不断感染生者之气，很快就蔓延到了肘部，只听诡异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雪梦雨的前臂竟是双双脱落。
从断面来看，那些金属……被血肉腐化了。
“生者的力量不过是从死者那里借来的，别太嚣张了。”
奥妮娅找回了场面，又嘚瑟起来:“如何，超出你的想象……”
“原来如此，难怪自古以来那些死灵法师明明被气法当狗杀，却没有人研究出过反制手段，这个门槛实在是太高了。”
雪梦雨晃悠着残破的上臂，毫无痛苦或愕然:“能够赋予金属这种无机物生物意义上的死亡，黛雷希斯女士，敢问您是何方神圣。”
“您难道是死神吗？”
黛雷希斯打了个哈欠:“目前我还没能力自称神明……倒也不介意被这样称呼我。”
“骸龙死神.黛雷希斯，不错，这段时间就这样称呼我吧。”
奥妮娅虚起眼嘀咕:“感觉不如……死亡领主……带感。”
雪梦雨尬笑着:“哈哈，都帅，都帅……所以您究竟是……”
“没完了你！”
奥妮娅从体内抽出一把用骸骨制成的精灵双头刀:“忘了我们还在战斗吗！双臂已断，你已黔驴技……”
失望的叹息响起，却不是身陷险境的雪梦雨所为。
“唉，啥时候你才能成大气呢。”
黛雷希斯闭上双眼不愿再看:“既然死灵之气的原理已被破解，人家也没必要再逗小孩了啊。”
雪梦雨的脚踝处皮肤寸寸翻开炸裂，无数血管连带炙热的鲜血占据整个客厅，俨然是天罗地网的攻势。
无往不利的死气哀嚎着汽化蒸发，连带奥妮娅身上那些缝合线都有松垮绷脱的迹象。
【劫掠如火——哀戚热能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