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权利
石中平是自己的父亲，他的错误石远不敢追究，石进的麻烦可以找一下：“保安团多长时间训练一次？”
石进努力站直：“一般每十天会操一次，会操项目包括跑步、武术、射击。”
石远追问：“具体点，都跑多远，？武术练什么？射击打几枪，靶子多远，什么成绩算合格？”
石进回答：“一般围着院子跑三圈，五六里地，武术大力负责教些把式，射击一般就是十枪，靶子60步，有六枪能上靶子就算合格。”石远追问：“合格的有多少？”石进支支吾吾，看起来也没几个。
石远不纠结这个：“咱们的保安团是个什么水平？”
石进骄傲：“咱们这保安团方圆百里独一份，托舅老爷的福，起码人手一枪，还有多余的，其他的保安团都是些**土炮，大刀片子，白蜡杆子，就咱们换下来不要的这些快枪，拿出去都有人抢着要。”
石远再问：“换下来的枪都在那呢？”
石进快走两步，推开厢房的门：“都在这里，咱们的子弹还有炸弹都在这。”
石远走到门口，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枪油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厢房有一个窗户，里面用厚布蒙上，房间里光线很暗。
石远强忍不快走进去查看，门口墙边地上放着一堆箱子，都开了口，里面是空的，在里面一点摞着几箱子弹，旁边地上放着一箱木柄手榴弹，再往里就是散乱着堆放在墙角的步枪，正对面还有两架机枪，所有的东西都是直接放在地上的，没有任何防潮处理。
石远对家里居然有机枪很感兴趣，看样子是马克沁，不知道具体型号，过去对着光仔细看下枪上的铭文，mg08，铭文上锈迹斑斑，这估计都不能用了。
上去抱一下试一试，太重，搬不动，那就招呼人帮忙。
石远吩咐：“过来帮忙，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出去。”
石进几个不敢怠慢，一拥而进七手八脚往外搬，看着石进搬手榴弹箱子的动作，石远有点胆战心惊：“慢点，轻拿轻放，这他妈要是炸了咱们都要玩完。”
东西都搬出来，外面摆了一地，先检查子弹，还好箱子里面用油纸裹了一层，纵然是如此，最下面一层外面也有绿锈。
石远不满意：“这都子弹长锈了还不打掉，留着干嘛？”
石进解释：“每次都是快没了才找舅老爷要点，家里商队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也会顺便带点，拿回来就摞上去，用的时候就从上面拿，这一箱子估计时间太久了。”
石远干脆不再生气了，这要再生气能被气死。
机枪保护的也不好，特别是支架上锈的很厉害，石远问：“这个为什么放在屋里，这么沉的家伙，不放角楼上去，出了事再过来抬能来得及吗？”
石进苦笑：“少爷，这连珠快炮抬上去了也不能用，这边一个已经坏了，修枪的不会修，那边一个估计还能用，不过没有子弹。”
石远好奇：“还有修枪的？”他不关心武器，现在这些注定只是过渡，以后会全部更换，他比较关心人手，早期这些修枪的手艺人都是军工厂最好的操作工人，凭借着极其简陋的工具就能进行简单的枪支维修，如果给他们良好的环境，先进的机器，再加上旁边有无谓作指导，相信武器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石进点头：“有，隔不久就有过来的，一般都是父子两个，背着打铁炉子，那个零件坏了就照着打一个装上，用起来都不太好，过不久就又坏了，修些**土炮还行，咱们这里的他们修不了，没这手艺，咱们家的枪坏了一般就送到官家快炮厂去修，这个机枪不敢送去，怕他们不还回来。”慢慢就上路了，知道问一句答十句。
石远有兴趣：“你认不认识修枪的？附近有没有？”
石进猛点头：“有有，认识，城里李大锤就会。”
石远命令：“马上套车去把他给我请回来，对人好点，先付两天工钱。”
石进提议：“少爷，不用那么费事，找个人喊一声他就得老老实实过来，咱们家找人干活也不用给工钱，管顿饭就行。”
石远好奇：“不用给钱？保安团也不用给钱？”
石进理所当然：“当然不给，保安团是保境安民的，参加了保安团家里也就会受到保护，保护自家人自然不用给钱，也就是老爷太太仁善，咱们家不问那些个泥腿子摊丁，这方圆百里只要有保安团的地界那家不是不给钱还要收钱的？”说到最后一脸骄傲。
石远无法理解：“那你们平常靠什么挣钱？“
石进解释：“平常吃穿都是咱们家包的，农忙时候老爷太太还会发善心让他们回去帮家里忙，有时候还能给家里带点吃食，想要挣钱容易啊，跟着商队出去，路上遇到不开眼的土匪，挣了都是自己的。”
石远冷笑：“怕是有时候碰到合适的自己也能当土匪吧。”
石进谄笑：“少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自己从来没做过，我们几个管家每月都有十个大洋的薪俸，自然不会去干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
石远回过神：“快点去套车请人，先给两个大洋的工钱。”
石进支吾：“大洋要找老管家要，我去他不给。”
石远生气：“就说我要的，他也不给？”
石进低头：“说的次数太多，上次太太发话，不是她的意思，谁要也不给。”
石远无语：“带我去见太太。”刚说完就发现有人拉衣角，一只洁白如玉的圆润小手托着两个大洋伸到面前。
抬头一看，小昭苦着脸：“我再借给你一次，最后一次，以后再不借给你了。”
石远大喜，恨不得抱起小昭亲一口，还是大丫头贴心啊。
接过大洋顺手扔给石进，石进转手交给二狗，二狗拖着枪飞奔而去。
石进转身带路，石远吩咐：“留两个人在小院门口站岗，直到我回来，这里的东西不准任何人碰。”
石进听话，点两个保丁在这里守着。
到了后院门口，石进和另一个保丁留下，他们不能进去。
石远跟着小昭到了太太门口，太太身边的丫头在门口站着，看到石远过来先问好，声音很大，屋里人显然听到了，太太还没说话，二姐就飞奔出来。
二姐跟石远同父异母，家里就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看石远很亲近，“哥，你来了，我还说一会找你玩去呢。”
石远也喜欢，弯腰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胳膊上，还挺沉：“小胖墩，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二姐显然还没到爱臭美的年龄，听到石远抱怨，得意的扭扭自己的屁股。
屋里太太和两个姨娘以及大姐都在，太太和大姨娘坐主位正在聊天，大姐跟坐在一旁的三姨娘学女红，看到石远抱着二姐进来，大姐站起来问好，石远放下二姐，对太太和两个姨娘问好。
太太笑着说：“正说一会喊你吃饭呢，你就来了，先坐下歇着，马上就吃饭。”
石远笑不出来：“娘，我刚才去保安团仓库里看看，情况不太好。”顺势往旁边一座，二姐马上靠过来让石远抱。
太太好奇：“你怎么想起来去哪儿？”大姨娘过来把二姐抱走，二姐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跟着大姨娘去了。
石远解释：“昨晚上跟尤吉还有平恩他们吃饭，说到国父刚刚去世，现在各地的督军们谁也不服谁，怕是世道要大乱，我想把家里的武备整顿一下，这乱世之中也好有个依仗，去了保安团那边才清楚，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出了事情靠不住啊？”
太太忧虑：“是啊，这年头那都不太平，整天的闹革命，闹得到处是土匪，上个月咱们家的商队在直隶又被抢了，损失了上万大洋，现在商队的掌柜还没赎出来，你爹天天愁得睡不着觉。”
大姨娘在旁边插话：“前天我弟弟送过来消息，口外那边匪患也厉害，听说大的一股好几千人，整天人心惶惶，往陕甘那边的商队已经停了，上百人枪都不敢去。”听起来大姨娘家也是行商的。
石远接着解释：“咱们的保安团现在管理混乱，管家们连保安团多少人都搞不清楚，保丁们没有进行过正规操练，武器维护情况做的也很糟糕，仓库里子弹生锈了都不知道，机枪没有子弹，坏了也不想办法修，管家们各行其事，保安团的管理根本无法兼顾，现在的情况是，把保安团拉出去吓唬老百姓可以，真遇到麻烦不堪一击。”
太太看石远说的有理，心里高兴：“小宝，这么说你能把保安团管理好？”
石远有信心：“我最近跟先生学习戚少保的《纪效新书》，懂得了很多道理，左右现在管家们没有时间管理保安团，与其荒废了不如让我来试试，如果能整顿的好那自然是好事，不仅仅咱们家安全有了保证，商队出行也不会再遭受匪患困扰，如果整顿的不好，再差也差不过现在吧。”
太太跟两个姨娘喜形于色，看石远的眼光又是溺爱又是骄傲，二姐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石远，大姐看石远的眼光也不再鄙视，有了妹妹对哥哥正常的尊敬。
太太心花怒放，当即拍板：“好，乖小宝，等你爹回来我就同他说，把保安团交给你，不过你要答应娘，你不能背上枪去跟人打打杀杀。”
石远给太太吃定心丸：“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好我自己，我要做的是保护你们的安全，不会让你们担心的。”别管以后怎样，先把整顿保安团的权利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