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
深秋的风,透着深深的凉意。
云遥头昏脑涨,口干舌燥,她眉头紧皱,抬起右手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
眯着的眼渐渐适应了光亮,她睁开眼,然后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瞪大了眼环顾四周,这里敲敲,那里摸摸,虽然没开窗,但这个茅草屋格外明亮。
因为房顶有个大洞...
郁安听到声响,知道云遥醒了,便端着熬好的药敲响她的房门。
云遥想说进来,但开口却发出不属于人的怪声音:“进...”
她连忙住嘴,走上前推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谪仙般的少年,面如冠玉,肤如凝脂,五官如玉雕般细致。
美中不足的是他有些病态的苍白和消瘦。
此刻少年端着一碗药站在那里,忘向云遥的目光却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与他对视的瞬间,云遥仿佛坠入寒潭。
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
云遥试图回想,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像信息大爆炸一样涌入她的大脑,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她穿越了。
她穿越到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朝代,这里是甘雨村,绍国东北的一个小村子。
原主也叫云遥,昨天之前,她住在村东的云家。
她的父母在她五岁那年去世了,此后她一直住在叔叔婶婶家,一起住的还有奶奶张氏和她的两个堂哥,一个堂妹,一个堂弟。
原主过的很不好,云家人把所有粗活累活都交给她,却给她吃最少的饭,甚至时常几天不给她饭吃。
心情不好的时候,两个堂哥就会偷偷对她拳打脚踢。
只有堂弟云德顺会站出来保护她,还会偷偷给她送吃的,她这才没有被饿死。
前段时间,云遥染了风寒,说白了就是感冒。
但镇上的药对村里人来说很贵,云家人当然不可能给云遥买药。
云家人担心被传染,想把原主丢出去,又怕被邻居戳脊梁骨,于是把她丢在后院里圈起来,偶尔丢一些变质的饭菜,让她自生自灭。
云德顺偷了家里的钱,想去镇上买药,被叔叔云兆海抓个正着,关在屋子里不让他出来。
原主也是个命硬的,愣是靠着一口气活了半个月。
正在云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云遥救了一个倒在门口的瘸子。
原主把手里唯一半块又黑又硬的馒头丢给院外饿倒在地的少年。
云家人喜出望外,立即以男女大防为由强迫少年娶了她,还大方的把这个破烂不堪的茅草屋送给两人。
当晚原身就高烧而死了。
云遥眸中寒光闪过,她慢慢起身,接过郁安手中温热的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药虽然苦,但效果极好,云遥感觉嗓子凉凉的,舒服多了。
正要说声谢谢,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云遥跟着郁安去开门,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云德顺。
“小顺?”云遥疑惑。
十二岁的小顺瘦瘦的,穿着带补丁的衣裳,手里拿着一小袋米。
他见云遥没事,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把一小袋米塞到云遥手里,说:“姐,你先吃着,过两天我再给你送。”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估计是偷带出来的。
云遥看着手里的米袋,肚子顿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捂了捂肚子,看了眼一旁的郁安,说:“你也饿了吧,我去煮饭。”
说着走到灶台前,麻利地加水加柴,一点也不像刚刚大病一场的人。
家里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只有一个坑坑洼洼的铁盆和一把生锈的菜刀。
云遥把将近一半的米都倒进铁盆里,米袋里的灰尘呛得云遥直咳嗽,她正要加水洗米,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旁边捏住盆子。
郁安把盆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说:“我来吧,你去休息。”
云遥微微点头,走到一旁,但也没去休息,她找了两根粗细合适的树枝,折成差不多等长的四根,用菜刀削出两双筷子,洗干净放在灶台一边。
郁安看着两双筷子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云遥还有这种手艺。
云遥拍了拍郁安的肩膀:“我去河边洗洗脸。”
虽说茅草屋四面漏风,但走出门的那一刻,云遥还是感觉到一阵寒冷,她来到河边,河水还算清澈,她洗了洗脸,看向倒影里的自己。
不出所料,倒影里的她皮肤蜡黄,面黄肌瘦,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明明已经十五岁,却像十二三岁一样瘦小。
云遥又看了看这双粗糙的小鸡爪,叹了口气,这具身体亏损太多了...
家里只有一个豁口的碗,就是云遥用来喝药的那个,郁安刷了刷碗,给云遥盛上满满的米饭,云遥接过米饭,慢慢吃了起来。
没有桌子,少年用盆子盛了些饭,坐在一旁艰难地吃着。
云遥看着埋头苦干的少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年忽然有些窘迫,嘴里停止了咀嚼,耳根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你哪来的钱买药?”云遥强行转移话题。
郁安顿了顿,放下盆子,说:“我去镇上当了一块玉佩,不重要。”
“哦,”云遥点了点头“谢谢你。”
她在心里暗暗记住这件事。
太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为了不伤胃,两个人都在细嚼慢咽,这顿饭居然吃了半个时辰。
“我吃好了,我出去一趟,洗碗交给你了。”云遥站起身,不等郁安说什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还没走出几步,就见住在对面的小媳妇赵小芹迎面走来,手里抱着一床棉被,脸上系着一块儿帕子。
她担心染上风寒,但还是想帮云遥。
“你起来了!太好了。”赵小芹惊喜地说:“我又找来一床被子,你们不嫌弃的话拿去用吧。”
“谢谢。”云遥接过被子,说:“能不能借我个背篓。”
赵小芹愣了一下,她感觉云遥变了,从前的她从不会主动寻求别人的帮助,只会可怜兮兮地低着头,既让人同情又叫人生气。
“我家背篓多的是,我送你一个。”赵小芹高兴地回去取背篓。
云遥把被子抱到郁安的房间,铺在他冰冷的床板上。
他的房顶有个更大的洞。
云遥看了眼正在刷盆的郁安,他把拐杖放在一边,肩膀抵在墙上不让左腿受力,专心致志地摩擦着盆子内侧。
云遥收回目光,走出去接过赵小芹拿过来的背篓,道了谢,走向上山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