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能明白就好
既然是赞赏，那边没什么好怕的了。
楚敬威眼珠一转，当即又从皇上的一番话里琢磨出些别的深意，于是大喜着对楚老夫人道：
「二皇子选妃在即，皇上却我单独留下说了这么一番话，莫不说看中嫣然，预备将嫣然许给二皇子！」
二皇子妃的地位何其尊贵，多少簪缨世家高门大、户费尽心力都想将自家女儿送入，而皇上却偏偏看重了嫣然，真是上天庇佑，他的前程，可算是一片明光。
楚老夫人也跟着笑道：
「话是这么说，皇上之说你府上将养出了位好千金，却没说明还是哪一位，你如何知道就一定是嫣然？」
「苒苒才刚回上京，况且那样强硬的性子……没惹出什么祸得了宫里的人便已是万幸。」想到那日对自己与玉娘振振有词丝毫不让的样子，楚敬威便对这个女儿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嫣然就不一样了，得母亲悉心教养，上京城里哪个不知丞相府的大小姐样貌才情俱佳，若让我说，皇上看重的二皇子妃只会是嫣然。」
看来他是一直待在御书房议事，并不知道今日马球赛上楚月苒的风采，这便难怪了。
但楚老夫人并不急着将此事说破，只说：
「你当真以为二皇子正妃的位置能落到咱们家吗，白家那个倒无妨，可你莫忘了还有一个信王府在虎视眈眈，康敏郡主刁蛮任性，哪里是个善类。论身份地位，怎么说正妃也该落在康敏郡主头上。」
楚敬威想了想倒并不觉得委屈，道：
「以如今的形势，二皇子极有可能继承大统，便是嫣然做个侧妃……」以后新皇登基，最起码也是贵妃的位分。
「侧妃就好当了吗？」楚老夫人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我虽都偏宠嫣然，但我说句实话，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嫣然的表现实在有些差强人意，这些年的娇养让她脆弱了些，经不起风浪，沉不住气。一旦与康敏郡主同进皇子府，这样的性子，可是要吃大亏的。」
「那母亲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打从一开始就想的反了。」
老夫人将一卷礼单推至了楚敬威面前：
「想必你已经知道国公府送来了厚礼给几位丫头吧。」
楚敬威点了点头，而后道：
「我记得那小公爷在苒苒回府后也送过一次东西，看样子似乎是对苒苒有意。国公府那样的累世勋贵，说到底于苒苒也是高攀，不过小公爷与二皇子交好，若真能嫁进去，也能帮衬着嫣然些。」
「所以就错了。」
「啊？」
楚敬威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楚老夫人说这么一番话是想说明什么。
「今日你不在场所以不知道，于席间得了国公夫人喜欢的是嫣然丫头，而在马球场上与二皇子与康敏郡主打对台，且最后还赢得漂亮，引得众人叫好喝彩的却是咱们苒丫头。」楚老夫人别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
「你再重新想想，皇上称赞的会是哪个？」
楚敬威直接惊讶的说不话，这些话若不是从老夫人嘴里出来的，他是如何也不能相信。
毕竟打从一开始楚敬威就从没看好过楚月苒，所以有任何好事，也都只会往楚嫣然身上想。
「她竟有这样的本事？何事乡野之地也风靡起马球的？」楚敬威纳罕，觉得自己是该重新审视这个女儿一番了。
「这重要吗。」
楚老夫人此时才正色起来，身子微微往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对楚敬威道：
「这苒丫头却与嫣然不同，虽流落在外这些年，可规矩仪态半点不差，性子沉稳，善筹谋又懂深谙揣摩人心的本事，让太后都对她另眼相待。我虽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却知道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皇宫那吃人不见骨头的地方站稳脚跟，才斗得过康敏郡主，拿到正妃、乃至以后皇后的宝座。」
楚老夫人看到楚敬威那眼神渐渐蒙起一层对权势追求的野心，能培养出一个皇后，恐怕还是他最大的心愿。
「母亲说的极是，这样想来，嫣然去国公府，苒苒入皇子府，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屋内的二人顿时紧张起来，刘嬷嬷正要前去查探。
「喵。」
听到猫叫后，老夫人才松了口气，抱怨道：
「春日到了，那些猫儿狗儿的也不安分了。」
而后也并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轻嗽了两声，这才继续道：qs
「苒丫头是一定要入皇子府的，但嫣然的婚事倒是不急，待苒丫头解决了康敏郡主，扫清了障碍，那时再想个法子把嫣然送进去，那个时候，嫣然可就该一路顺遂，扶摇直上了。」
楚老夫人虽挂着笑意，可那笑意却让人不由生寒。
到底是将扶持着楚家一路爬上来的女人，论心狠自是无人能及，她深知楚月苒的性子不好控制，便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一切。
先捧之，后杀之，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楚嫣然送上凤座，将楚家送上权势的顶峰。
「有母亲替嫣然筹谋，是嫣然的福气。」
「所以你我今后都该待苒丫头好些，无论如何都要将她送入皇家，她的荣耀，也会是咱们楚家的荣耀。」
「还好母亲一番话点醒了儿子，没准儿往后还真要仰仗着那个丫头了。」楚敬威只庆幸自己当日只是训斥了几句并不曾动手。
「你能明白就好。」
如此说着，对一旁的刘嬷嬷吩咐：
「今日马球场上少不得磕了碰了，你去将从前皇上赏的那瓶金疮药取了，待会送去夕月阁，说是她父亲记挂着送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咱们府上不论小姐少爷都会去学堂读书，之前倒把安排苒丫头进去的事给忘了，明早便让她跟着几个姐妹一同去，你再顺便提醒教书先生，让他多费些心在苒丫头身上。」
「是，奴婢记下了。」刘嬷嬷福身，而后按照楚老夫人吩咐的一一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