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第一百二十七章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复株累破了几个县城,刮地三尺抢了许多锅碗瓢盆和一些粮食,还掳走近万汉民,行军速度更加缓慢。

走了将近半月,才走到抱罕以东的秦长城边上。

可是当他们走到此地,不用人提醒便看到一万多汉军步卒在城墙下列阵。

复株累先是一惊,随后登上牛车帐顶手搭凉棚仔细观看。

随即哈哈大笑道:“汉人太狂妄了,居然以为一万多步卒便能挡住孤回家。”

左谷蠡王且莫车谏道:“大单于切莫轻敌,先前金城使者说有汉军扫荡草原部族,应该就是眼前这些人。不过对面都是步卒,要对付咱们匈奴,必定还有骑兵。大单于须得提防汉军骑兵偷袭。”

左谷蠡王且莫车是复株累的叔叔,一向足智多谋,为复株累所倚重,称他为智者言听计从。

右贤王囊知牙斯却不屑的说道:“汉军在狄道与我们对阵的主力才几万人,能派出多少进入草原?听说他们还派兵去了陇右,我估计对面应该是进入草原的主力了,就算还有骑兵,往多里算顶多两三千人而已。大单于不放心的话,我愿意带本部上去灭了这部汉军。”

左贤王且麋胥是复株累长子,这次出兵南方,一仗未打便灰溜溜撤兵回家,他心里早就窝了一股火气。对父亲窝囊的撤军更是有些看不惯。

听右贤王囊知牙斯一说,也憋不住上前请战:“父汗,匈奴雄鹰岂能被鼠兔吓住,孩儿请求出战,割下汉将首级,给父汗做个酒器。”

复株累欣慰的拍拍儿子:“雄鹰长大了就该翱翔天际,小狼长出牙齿就要撕咬猎物。去吧且麋胥,让父汗看看你学会了多少本领。”

左谷蠡王且莫车还待再劝,复株累摆摆手道:“汉人就算有埋伏,也不会有多少。囊知牙斯,等且麋胥上去,你带着人周围搜索一下,把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汉人骑兵找出来。猎物肥了,就该落在猎人的口中成为食物。”

且麋胥和囊知牙斯兴奋的嗷嗷大叫,跳上战马便回到自己部众中指挥部下战斗。

且莫车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的道:“大单于,汉人善于守城,很少与我们在平地作战。可是对面这部分汉军却放弃城墙优势,在平地上向我们挑战。我觉得不太对啊!”

复株累乐了:“你这老家伙想的就是太多,汉人向来狡诈,喜欢用计谋吓唬我们。但是你算算看,汉人大司马贾成这次出兵凉州,带来了多少兵?”

且莫车心中盘算了一下,回道:“不超过十万吧。”

“对啊!”复株累挥鞭指着对面,“十万人,分兵追击马腾将军至少要四万,追击韩遂将军也不会少于两万,贾成身边还需至少两万护卫,能绕道出现在金城以及陇西的最多不过两万。那么你算算看,挡在我们面前的汉军会有多少人?”

“最多一万?!”且莫车不可思议道,“那他们为何弃城在平地挑战我们骑兵?”

复株累嘿嘿一笑:“所以孤说汉人狡诈,用计诈我们呢。这叫虚张声势,想要把我们吓跑。只要我们中计退回草原,他们再固守长城,金城不就保住了嘛。”

且莫车钦佩的道:“大单于神机妙算,一眼看穿汉人计谋,高,实在是高!唉,我老了,居然被汉人诡计欺骗,他们只要把我们吓走,金城的人口财富就保住了。”

“是啊,”复株累点点头,“先前金城在韩遂将军手里,咱们不好意思抢。如今金城落入汉人朝廷手里,就像长满了肥膘的羊羔,不去抢一把是要被长生天怪罪的。”

且莫车连连称是,放下心来观战。

且麋胥也不是白给的,他在部众面前高声许诺道:“眼前阻挡我们大匈奴勇士的就只是这一万汉军,但是他们没有战马,绝不是我们骑兵对手。你们看,他们背后是长城,他们左右两边是富庶的抱罕和允吾两城,只要我们消灭了眼前这一万汉军,就能把这两座城抢光,顺顺利利回到家乡。我的勇士们,你们说打不打?”

左贤王部两万骑兵听到首领的话,顿时发出震天般的喊声:“战!战!战!”

果然,在且麋胥的激励下,两万轻骑奋勇上阵冲杀,虽然汉军在阵前布下陷马坑,铁蒺藜等专门应付骑兵冲阵的暗算手段,让且麋胥损失了上千骑兵。

离阵百步外又发射爆炎弹和石脂水,司徒用火海阻挡骑兵冲锋,造成且麋胥两千余骑丧生火海。

但且麋胥随即让人用皮囊包裹沙土,覆盖在火海上,很快便使得火势渐渐弱了下去,对骑兵冲阵威胁渐趋于无。

尽管他再次冲阵,汉军故技重施,又发射爆炎弹以及石脂水,但是且麋胥这回准备更加充分,冲阵骑兵人人带着一皮囊沙土,只损失了数百骑便冲到汉军步阵面前。

且麋胥年轻气盛,又知道自己后方有老爹坐镇,无须顾虑,索性将剩下一万五千余骑全部驱赶上去攻击敌阵。

汉军失去了火攻阻击手段,只能用密集的弩箭阻挡骑兵进攻。

但是弩箭的杀伤力再强,面对不要命冲上来的骑兵,而且双方距离又短,仅仅造成对方千余骑伤亡便进入了肉搏战。

汉军的武器装备确实很强,就算以步对骑,也并不会一冲而散。

他们前端长矛手将手中接近两丈长的长矛矛尾顶在地上,用脚重重踩住,另一端斜向往上,尺余长的矛尖闪着寒光面向冲阵骑兵。

后面一排排弓弩手手持连弩,配合长矛手射出一阵阵箭雨。

匈奴人在连番受到陷马坑、铁蒺藜暗算,又受到火攻、弩箭的打击,士气却明没有低落,反而激发了他们凶性。

前面的骑士被长矛连人带马刺穿身体,他们便伸出双手牢牢抓住长矛,把长矛压在身下,用身体压住长矛,为后来人趟平道路。

很快,在付出大量伤亡,匈奴骑兵终于冲进敌阵,汉军开始伤亡越来越大。

毕竟骑兵居高临下,就算对方甲胄防护力再强,仰面作战劣势非常突出。

骑兵有战马冲击力加成,步兵还要防备战马撞击、踩踏,很难同时防备马上骑士砍杀。

就在步军方阵岌岌可危之时,在城墙上观战的汉军将领终于发出撤退鸣金令,汉军纷纷后撤,意图撤回城门里。

复株累见状大喜,立刻下令趁汉军后退自己发动全军猛攻上去,一定要把这股汉军留在城墙下,甚至趁势攻破城门全歼汉军。

就在匈奴人全部进入战场时,只见两边远处烟尘滚滚,一支骑兵策马狂奔,向复株累中军奔来。

“大单于,这是右贤王的部众。”

有眼尖的部下立刻禀报复株累。

“什么?囊知牙斯疯了,竟敢带兵冲击自家中军?”

复株累不敢怠慢,一面命且莫车率本部护住自家左翼,防止囊知牙斯部冲散中军阵营;一面命人前去质问囊知牙斯,为何要冲击本军。

哪知道手下人还未出发,就隐隐听见囊知牙斯先头骑兵仓皇大呼:“败了!败了!右贤王死了!”

复株累大惊,就见囊知牙斯部身后又出现一股骑兵,看装束竟然是汉军样式。

再看右翼,同样出现一股汉军骑兵,两边数量竟都不下万骑。

然后对面城墙上战鼓雷雷,那些原本要撤回城门里的汉军步卒竟然一分为二,沿着城墙向两边散开。

随后城门大开,涌出一队队重甲骑兵,十骑一排,迎面向且麋胥匈奴轻骑一头撞去。

“这...这...汉人怎会有这么多骑兵部队布置在这里?”

复株累目瞪口呆的看着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汉军铁骑,一时间只觉得难道是长生天抛弃了自己,运用无上法力将汉军搬运过来灭亡自己?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就听见左翼数百步外一个汉将发出响雷般的声音:“呔!燕人张翼德在此,敌酋还不下马授首!”

这声音如此清晰,远隔数百步都能一字不差的传到自己耳边,也不知道这汉将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嗓门,难道真的是长生天厌弃了自己,把祂的法力给了那个汉将?

不提复株累站在他巨大的,用八牛拉拽才能前进的单于金帐中胡思乱想。

整个战场匈奴人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正面,秦长城那个巨大的城门,犹如洪荒猛兽张开巨口,从口中源源不断吐出一队队钢铁重骑,把左贤王且麋胥部久战疲敝的部众打的节节后退。

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奋勇战斗,这支两万人的轻骑兵早已被汉军步兵方阵消耗了大量人马,仅仅依靠接下来能够屠城劫掠才支撑他们继续战斗。

可是面对以逸待劳的重甲骑兵,他们的士气顿时受到沉重打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左翼,那个叫做燕人张翼德的汉军将领,手舞长槊,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每个瞬间,都有匈奴勇士死在他的槊下。

在他的带领下,驱赶着右贤王囊知牙斯部残兵眼看马上就要冲进中军左翼。

而右翼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一员汉军战将,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高头战马,重甲外竟然还身穿绿色战袍,手持长矛一马当先。

像一根锋利的长刺,破开右翼骑兵,向大帐高速冲来。

复株累“啊呀!”一声,跳下牛车大帐,劈手夺过一匹汗血宝马,跳上战马头也不回的策马狂逃。

只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左谷蠡王且莫车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金帐车上。

老家伙不是不想跟着逃走,只是他年老体弱,盘腿坐在车上与复株累吹了这么久的牛,一时间双腿发麻,难以像复株累那样反应灵敏。

只能颤抖着站起身来,等着双腿恢复知觉。

可就是这么一耽误,老家伙便丧失了逃命的机会。

那绿袍战将如利箭般向金帐车冲来,仅仅十几个呼吸便越过数百步距离,也不知道他怎么躲过这么多匈奴勇士的阻击。

且莫车大骇,颤抖着想要开口请降,哪知道这绿袍战将一声厉喝:“关云长在此,胡酋纳命来!”

就见寒光一闪,尺余矛尖穿身而过,将且莫车牢牢钉在金帐车柱上,老家伙口中鲜血狂涌,当场气绝身亡。

关羽从容不迫的跳下战马,左手一按车辕跳上金帐车,再伸手一把抓住且莫车头上稀疏白发,右手战刀挥舞,且莫车身首分离。

还带着惊恐神情的头颅便落在关羽左手中。

关羽刷刷几刀,砍断金帐车上单于大纛,举起且莫车头颅大喝道:“匈奴单于首级在此,余者还不下马受降!”

单于大纛迎风轰然倒下,又见到金帐车上那个威风凛凛的汉将举着一个头颅大声喝着什么。

还在顽抗的匈奴人顿时明白了,自家单于一定是被那汉将杀了。

这对他们来说不吝于自家的天都塌了,支撑自己再战下去的勇气顿时如同被戳了窟窿的尿脬,“噗嗤”一声荡然无存。

“大单于死了!大单于死了!”

很多匈奴人像是个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也不知道要窜向哪里。随后被冲过来的汉军铁骑一刀砍死,倒在马下还鼓鼓囊囊的不知说些什么。

更多的匈奴人心中的天塌了,茫然的扔下手中兵器,跳下战马匍匐在地,等候汉军处置。

四员战将哈哈大笑,一场处心积虑的围歼战结束了。

尽管战场上还有零星负隅顽抗的匈奴人,但对他们来说,这已经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军中各有分工,自然会有各部将士诛杀顽敌,接收匈奴降卒。

他们策马飞奔,将在城下汇集,夸耀自己的战功。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是属于他们的辉煌时刻,远比争夺地盘的内战更让人畅快淋漓。

“戴将军,叔至将军,二哥,俺宰了右贤王囊知牙斯!”张飞大笑着扔出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陈到慢条斯理的从马鞍下拎起一个头颅:“这是左贤王且麋胥的首级,这小子看着挺狂,结果在陈某手里居然走不过一合,正是无聊的紧。”

戴斌翻翻白眼:“你们两个瓜怂,这样嘚瑟好吗?额拼死拼活指挥步军,好处都给你们得了。”

自从被刺激的轻少秉性暴露无遗,戴斌就很少说官场雅言,一口一句市井土语,止都止不住。

不理这两货,转头问关羽:“云长,听说你斩了单于复株累,首级带回来了吗?”

关羽傲然一笑,伸手扔出头颅:“胡酋首级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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