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困兽犹斗
“陈队,离那个人远一点!不要靠近,注意他手里的娃娃。”
巫毒,是“Voodoo”的直译,这个概念据科考称最早起源于南非的萨满,voodoo娃娃便是其中最为令人熟知的衍生品,其造型均为兽骨、稻草所制,通常造型怪异狰狞令人生怖,用途多样,世俗之人多为求财求爱或诅咒仇人献出鲜血以定下灵魂契约,以换取短暂的幸福和快意。而此人手中所拿的娃娃,亦是如此,只是它的作用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而它的制作材料,绝非野兽……
“陈队,你听得到吗?喂?”
陈武直到目前一点都没有恐惧紧张,看着微笑的巫毒娃娃,他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摊饼的活,将左手伸进衣兜,摸到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你们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所以,”
两个队员从楼道的暗处冲了出来,一瞬间将巫师的后路挡住。“别动。”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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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海荣前脚刚冲进403室的瞬间,身后的房门就立刻撞上,灯光频闪。“坏了。”他把门把手使劲一拽,扒开门却是脱落墙皮的砖墙,海荣吃了一嘴的墙灰。“结界?”
“真是个变态偷窥狂啊,”他呸地一声吐了口口水,转身瞪着在闪灯下发笑的红眼娃娃,“你tm好我这口?还看了我一整晚,开什么玩笑,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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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疯子?自残?”三人震惊地看着巫师将自己的脖子用小刀割开动脉,后退了几步。“……海荣,我们这里遇到了点状况,海荣?海荣?”
海荣仔细回忆曾经的档案。“依照以前的见闻来看,这是巫毒替身,让活人替死,施术者本人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恶心又实用,用亡魂续命,逃命时还能释放,狗东西……”那巫师感受不到疼痛,任凭血液淋溅在娃娃身上,手里低头瘫坐的娃娃突然立起,用扎满锈钉的毛线手剜入巫师的胸口挖出了半截短柄斧,翻身跳到地上,它扭头看向陈武,把斧头朝地上重重地敲了三下。“咚!咚!咚!”
三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陈武和两个队员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僵硬地忘记了动弹,而扛着斧头的娃娃抬起了脚,短柄斧在地上拖行发出金属的锐响。
海荣抽出铐鬼铜棍,“陈队,你自求多福吧,信号断了,我得处理掉这里的本体。”他看着满房间滴血围住红眼娃娃的布偶堆。“启封档案:‘旅客活祭事件’。”铜棍一转,符文冒出暗黄色的光,映出布偶脸上一张张记录在卷宗里的失踪游客惊恐绝望的脸。“安息吧。”
红眼娃娃发出尖锐的哭喊,黏连着血污的布偶堆径直塌向海荣,海荣不躲不闪,右脚踏地,单手掐起指诀,“震,坎……”房间里的灯骤亮,“雷公敕令!”他掌面向外,一声轰响,所有扑向海荣的布偶被雷光炸飞了出去,而海荣趁此间隙,顺势滑躺躲过红眼娃娃里喷出的飞针,铜棍符文飞转,划在瓷砖地上擦出一道火花弧,摔倒的布偶重新蜂拥而上,“回向!”海荣原地空翻,借着掌中的雷光点亮符文显现出铁鞭模样,手执铜棍在空中旋转挥甩,把扑上来的布偶打得粉碎。“嗯?”布偶的内里飞出一颗颗黑乎乎的球状物,落在地上发出了人的惨叫声。“这是……?”他看着软塌塌的球状物,抬头怒瞪红眼娃娃,而下一波布偶又哭嚎着从他背后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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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雷?民间术士……”,
旅馆外,面朝陈武对峙的红目巫师好像看见了什么,缓缓向前走的娃娃收敛起了笑容。“速战速决。”巫师脚下的娃娃扛起斧头朝陈武扔了过去,而他自己转身跑向身后的两人。
陈武回过神,甩头躲过斧击,冲上去一脚把娃娃踢翻,“好沉!”他踉跄着差点摔倒。娃娃在地上滚了两圈立马跳起身将双手朝后一扯,瞥见它手上的丝线牵动,陈武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俯身趴下,躲过了被丝线回拉的斧头。“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武一边惊讶,一边又把娃娃踢翻了个跟头。
“快闪开!”
他的两个队员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巫师,躲闪几下,巫师手里的小刀被防爆棍打飞,又被几拳打趴在地。听到陈武的呼喊,二人朝后跳躲,飞斧沿着一道弧线擦伤了其中一人的脸。“好险。”他摸着脸庆幸地感叹,陈武却感到不妙。巫师笑了,他的红眼渗出鲜血,娃娃也立在原地不动,随即他用手指挖进了自己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队员捂着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地上来回翻滚,他的双眼凹陷下去,血肉模糊。“把他扣住!不要让他自残!”陈武咬牙,向娃娃的位置狂奔,而另一个队员在惊愕中看着双眼凹陷的巫师手足无措,愣了几秒后朝正在用头撞地的巫师扑去,却没注意到巫师靴帮上藏着的另一把刀。
此时的娃娃却不再攻击,拖着斧头转身就跑。“糟了…”陈武的头顶直冒冷汗,“它要用斧头砍自己!”娃娃一个急停,将斧刃对准自己的头,“妈的!”陈武甩出自己的防暴棍把斧头撞开。
而娃娃没有松手,顺着斧头一起滚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完了。”陈武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安,他绝望地回头看向两个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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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楼上的酒店传来一声怒吼,窗户玻璃被白色的雷光震碎,布帘朝窗外吹开,一个红色光芒的娃娃连带着玻璃碎屑从楼上轰出去几十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海荣右手的铜棍沾满了血污,他翻出窗外扯着窗帘从楼上缓冲落地,一张护身黄符跟着飞下去。“还是来晚了。”
他“呸”地吐了口脏血,叼着一支烟,一个冲刺翻过酒店围栏冲向陈武的方向。陈武呆住了,看着队员血涌如柱的断脖,两个头颅像红色的皮球一样滚到了自己脚跟前。
“来了?正合我意。”红眼巫师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的脖子,“本以为就是清理一些妨碍我续命的侦查员,没想到居然有一位法力高强的民间术士,真是失敬。”陈武瘫坐在地上,看着巫师踱步走向海荣,海荣面不改色,问道:“名字?”
“恐不能相告。”
“半年前,曾有过一个旅游团集体失踪的案件,官方说法称载着旅客的大巴车返航途中路过城郊地界失踪,至今这些旅客下落不明。”
海荣掏出了手机,“房间里的布偶都在内部藏了一颗眼珠,经过了保水防腐处理,是遇难人的吧。我仔细看了看失踪名单上的照片,和布偶脸上贴的照片全部吻合。除了一个人…”他在失踪名单照片里翻到了红眼巫师,“郭云。”
郭云笑了,“正是。没想到阁下这样的人竟然会参与案件侦查,实在是意外啊,现代社会的调查组织居然已经认可民间术士的能力了么?真是令人欣慰。”
他停下脚步,拿起摔在地上的红眼娃娃,向海荣做了一个抱拳礼。“敢问阁下是……”
“是你爹!”海荣怒骂着从腰间甩出一把朱砂符纸,嘴边的烟瞬间将符擦燃,“温琼将帅扶持,收魂拿魄!”言毕,符纸撒向空中,一支灵军从燃火中显现,灵马嘶鸣,径直冲向娃娃。“拉满弓!”
“东岳府兵?!”郭云怔忪地朝后撤,抽出两把黑法扇,“回向!”法扇掀起一阵阴风哭号,勉强吹散幽蓝色的箭雨,冲锋的将帅抬起三叉戟投向郭云,“嚓…”扇面破裂,火焰顺着扇叶烧向郭云的手。郭云惊恐地把法扇扔掉,抓着娃娃边跑边回头,咬破自己的拇指朝外一挥,“请鬼上身!”
红眼娃娃呢喃有声,两具躺在地上的无首尸僵硬地起身飘了起来,冲上去阻挡灵军将帅攻势。“飘起来的死尸,原来是你杀的覃嗣环?”,海荣抽出铜棍,陈武呆呆地看着脚下队员的头颅睁开了眼睛,盯着自己低语。路灯下的阴影像倒翻的油墨桶,黑暗里伸出无数双黏手涌向海荣,而他的阴阳眼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旅游团遇难的人。
“我一定要杀了你。”海荣咬牙切齿,掐起指诀,灵军分开一部分转往海荣和陈武的方向,而海荣的护身符开始撕裂。“那你就要先看看是救你的同事还是来杀我了。”郭云笑着挥袖扔出飞针投向陈武,手中的娃娃抽出红绳拉住远处的电线杆,海荣一个翻滚拿护身符挡下飞针,转身抽出红符定住冲来的两具浮尸,“漂亮!”郭云一边赞叹,一边拉住娃娃收紧的绳子向暗处滑动,不料却被从拐角冲出的灵马顶翻,身上燃起了幽蓝的阴火,“啊啊啊!”郭云摔在地上,忍痛拉住快要烧断的绳子朝远处滑地而行,“师叔救我!”
“什么,还有人?”海荣刚用铜棍放倒浮尸,听见一声大镲的鸣响,纸人应声从天而降,“铮!”此刻灵军勉强应付涌来的亡魂,他硬撑着用贴着红符的铜棍挡下纸扎人的坠击,护身符彻底撕碎,海荣口吐鲜血,吃力地挥动手臂,一记掌心雷将纸人打退。
“完全没有破损吗?”海荣头痛欲裂七窍流血,看着完好无损的纸扎人,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而纸人仿佛没有战意,挺身跃起便飞回郭云逃跑之处,“起花轿!”远处一声洪亮的吆喝,大镲鸣响,追击娃娃和郭云的灵军被雪花一样密集的纸方钱弹开,郭云抓住的红绳正好烧断,在地上打了几滚便被纸人拖走,一台大红大绿的纸花轿被两个纸扎人抬了起来,阴影下无数双手涌去护送,郭云在丧乐队的敲锣打鼓声中迅速离去。
“得救了?不,”海荣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肺里呼之而出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孔和嘴巴,“是他们放过了我。”他看着已经近乎疯掉的陈武,面朝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朦胧中听见陈武精神分裂的自言自语,裤子里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响起了对讲声,“海荣!汪海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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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众人围着病床吵吵闹闹,人头攒动,被组长河禄挤开,“海荣!怎么样了!”他拍拍海荣的肩膀,“卧槽,你轻点!”海荣直接痛得蜷缩坐起来大吼,众人笑了笑,“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所长看着清醒的海容松了口气。
“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半,进ICU抢救了不知道几次,氧气瓶给炫掉了8罐!这钱一会儿从你自己卡里扣啊!”河禄两个眼圈黑得像熊猫,满脸怨念地拉出一张像滚筒厕纸一样长的账单。“真是奇迹,肩部肌肉损伤,内脏和颅内严重受损,他醒来前最后一次扫描身体,伤势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医生看着恢复的海荣感觉到不可思议。“需要留院观察,情况保持下去的话,一周之后就能出院了。”“不必,马上出院。事情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的要严重,我这么多次执行任务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邢组长,你简单说一下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病床前的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所长咳嗽一声,“好,关于你那天遭遇的事情,陈武在经过心理疏导后陈述了一遍,不过他仍旧在进行心理治疗。昨天午夜我们试图联系你和陈武却发现信号中断,就立刻和邢河禄赶到酒店那里。”
“赶来的路上,我们遭遇了抬轿的纸人,试图拦截,尽管车上有镇邪符,还是连车带人都被撞翻到了沟里。考虑到你的生命安全我们先来找你,分出去一支人去追赶但是没有成功,好在大家只是都受了点轻伤。找到你和精神失常的陈武以后我们立刻联系当地人员封锁现场。
凌晨立刻调动了监控录像后却发现在那个时间段上的录像都有严重的噪点花屏,根本没办法知道纸花轿的去向。”“这样啊……陈武手下的两个最得力的队员,就这么牺牲了。”海荣叹了口气。“不过我们的人在其他地方的调查期间收获不小。”“哦?”
“那个翻垃圾被吓晕过去的老人家醒过来了,他告诉了我们一条重要信息。覃女士的遗像并不是重点,他看见了一个长着人脸的流血布偶,将遗像从垃圾桶里搬了出来才被吓晕过去的。”
“这样就能对上了,”海荣打了个响指,“我那天晚上遇到的这个人叫郭云,可以确认是那批旅馆活祭事件的主犯,流血的布偶是受害者制成的,能听从命令行动。”“嗯,所以覃女士的身份和她的死绝非一般的献祭,需要谨慎到动用替死的布偶来行动。”
“另外,我们在对覃女士生前几天在寺庙经营的香店周围把所有可疑人物都标注了一遍,有一条信息比较关键的是似乎香店的常客里有很多人知道覃女士下班后的作息和她的生辰信息,应该是在寺庙日常的交谈时暴露的,我们调动前几天的监控后发现那几天一直有疑似鸟类的动物光顾在她家门口。”
“生辰信息,日常作息……”海荣皱紧眉头,感到了一丝不安,“微笑的遗像和照片上那些针孔一样的痕迹,常理来说是个仪式用品,匆忙之间扔掉的,似乎是怕被人找到……会是谁?”他想起了覃女士遇害录像里那个出现了两三帧的道士,“这人会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
“现在已经对郭云下达了全城搜捕并发布悬赏令,目前那个最危险的纸人操纵者还没暴露面目,覃女士葬礼在即,我害怕他们又要有动作。”“等等,葬礼!”海荣瞳孔皱缩。
“陈武有没有提到,我那晚遭遇纸人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提到过丧礼仪仗队?”“没有……什么?!丧礼仪仗队?”河禄一惊。“帮助郭云脱逃的,准确来说不只是他所谓的‘师叔’,而是一整个队伍,我当时听到了丧乐。覃女士葬礼在即,到了明天也准备得差不多就要开始操办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众人哗然。
“覃嗣环的死,只是个开端,旅馆的问题已经解决,郭云肯定不敢再来,但这个葬礼,必定会成为一个更大的祸端”海荣点起了一支烟,“经过上次短暂的遭遇,此人非常棘手,而郭云还未落网,同志们……”
“接下来,一场苦战在即。做好充足准备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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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哪里也去不了了,几十条命也被你耗完了吧。”昏暗的老居民区,破旧瓦房里,一个穿着休闲白西装的人躺在躺椅上来回摇晃,郭云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和被烧掉了一只手的红眼娃娃,面目狰狞地说道:“坏我好事。雷公法,铐鬼棍,居然是自己改良的铜棍,我从没见过。他甚至还能直接用符纸通灵来调遣一支东岳府军,太危险了,要是没有师叔,我估计真得死那儿。”“他要是有提前准备,我也救不了你。好在他修为也没多高,你还能成长超过他……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歇歇吧。”
“唉,要是他是我们的人就好了,明天的计划肯定会更顺利。”
“开始吧,明天是圣上显灵之日,今天一定要找到祭品,不要再出差错。”“好。”郭云打开布袋子看了眼仅剩的布偶,“他们来了。”一只纸鸢飞到西装男的手上,“准备好。”
寺庙的香客因为覃嗣环之死最近稀少了一些却仍然热闹,有一位新客人到来祈福,“请问施主怎么称呼?”
“庞昕。”一个和尚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正在玩手机的青年。
“施主是在祈福的?”
“算是吧,覃阿姨死了,我这两周都在村里吃了三次白席了。明天就是阿姨出殡的日子,她家里的意思是要土葬,我心里太慌,就来请佛祖保佑。”“阿弥陀佛,覃施主的离逝我们都深表遗憾。”
“今日祈福禳灾,为悼念寺内陪伴生活多年的覃施主离去,香费就免了,施主们仅需在纸上写下生辰时间即可,若可准确到时辰更佳,剩余之事交于贫僧便是。”
“生辰时间?”庞昕想起神秘学交流群里的什么什么“海荣会出手”提起过不要擅自向陌生人交出生辰时间,会有不可预料之事发生。“但这是寺庙啊,不过寺庙有祈福要交出生辰时间的规定吗?我怎么没印象…”他看着面善的僧人又打消了疑虑,“香费全免,相当于白送祈福,这种事情上哪找去,寺庙的和尚难道还会害我?”于是他答应了下来,写下生辰时间便走了,“好的,贫僧来处理,施主不必多留,寺庙环境今不如昔,线香质量不如以前,多逗留恐受劣烟瘴气影响。”来寺的众人一听“免费”也纷纷朝贵的仪式报名,瞬间挤满了整个寺庙。
“这里的和尚真是大好人…今天白捡一次祈福名额。”庞昕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寺庙,“诶,巧了。”回村口的大巴车刚好到站,他立刻上车,却发现两辆警车驶进寺庙的路口。“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远去的警车,“大概是来调查的?不想了,回家。”
庞昕前脚刚走,邢河禄带着小组成员进了寺庙。“海荣有伤在身不便剧烈运动,这次换我们。生辰时间是个重要的线索,如果要寻找祭品,那么很有可能寺庙里潜入了与郭云合作的一行人寻找合适的人选。”河禄边走边说,“一会儿进去,小心行事,一定要告知寺内的僧人警惕有人卧底。”“明白。”一行人身穿黑色工作服,内里的衣兜都藏好了各种法器,河禄腰间晃荡着一小块手刻令牌,所过之处灰尘都散开绕道。
“先疏散群众。”众人点了点头,进寺院便开始通知,“很抱歉!不好意思各位游客朋友,我们是来进行刑事案件调查询问的,除了在寺里工作的人请立即离开,为了你们的安全,请不要妨碍调查工作,谢谢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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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上香的人一听疏散通知便慢慢散去,直到只剩几个在寺内祈愿仍不愿走的游客也走得差不多了,河禄上前找到了知客僧,空荡荡的寺院仅他一个僧人在干活。
“你好,我们还是专门来调查关于覃女士意外死亡细节的,”河禄出示了证件,“前不久刚来过,因为寺庙仍存在隐患,今天又要麻烦你们几件事。”“阿弥陀佛,施主请讲。”“请取消今日的祈福活动,另外,我们奉命要封锁寺院几日。”知客僧睁开了眼。
“我们怀疑寺院内有收留我们要抓捕的不法分子,请转告方丈,多有不便,还请原谅。”“方丈圆寂数周,尚未有升座住持之人选,目前寺庙为监院所管,贫僧这就去转告。”知客僧转过身……
“慢着!”河禄看着颤动的令牌用力地朝外指向僧人,僧人的手突然苍白褶皱,像纸张一样起了毛边,河禄起了一身冷汗,从袖子里捻出几枚铜币滑进手中,用拇指甲抵住准备弹射。小组队员们也意识到了不妙,纷纷俯身作出了准备开战的架势,僧人默默地回头,“怎么办,要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吗?”正要离去的闲散游客很奇怪地看着两波人一动不动的对峙。“闲杂人等一律离开!”几个人跑上前把游客引走。
“发现得挺快啊。”远处一个破瓦房里,郭云透过缝隙观察着这一幕。“差不多了。”他把红眼娃娃用血线织好的新布偶放到地上,“白天有阳光的时候阳气太强,我的纸人会严重削弱,除了正午以外白天没办法起轿,所以你得体力活动一下了。”“师叔,我现在只有一条命,没办法使用‘同心诅咒’,你可得保护好我啊。”“还信不过你叔?”
“组长,那里!”一个组员看到从角落冲出的布偶率先反应过来,“它身上带着一堆纸帖!”布偶扭头便甩出一把飞针洒向众人,“小心!”他冲上前从手下撑开一柄红法扇,“转!”手腕转动法扇,卷起旋风弹开飞针,“纸帖上很可能是游客的生辰时间……”“去!”一张火符锁定娃娃身后牵拉的纸帖飞了过去。
“聪明。”僧人的脸硬化成纸张模样,径直冲向河禄一个扫腿,河禄翻身后撤跳开,用拇指把铜钱弹向纸人,瞬发之间,被纸人全数接下,“天壤之别。”纸人捏住铜钱扔向火符的飞行轨迹上,把火符拦截了下来。“……什么?!”河禄张大了嘴,落地一个空翻解下腰间的令牌退到组员之中,“先别管那个娃娃了!”他瞪着眼前从容自若的纸扎人,它身后一个人影抓着红眼娃娃翻过寺院便不见踪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河禄脱掉外衣露出道袍,大喝一声,“列阵!临时起坛!”“是!”一个黑葫芦飞向纸人,被纸人用手指头弹开,它手指断掉了一截。“哈哈……道具赛?听说过差生文具多么。”纸人笑出了声。
所有人立刻以方阵排开,“兵随令转,将逐令行!”一面令旗从组员的背包中抽出,河禄左脚踏地,令牌在手中的雷击木印上敲响,寺院落叶旋起,风吹树摇,“还想请灵军?”阵型还没站稳却被另一个冲出来的纸人掀翻在地,“糟了!”众人被冲击波震得倒着飞向墙面重重地撞击,法器和符纸洒落一地,在阵型和令牌的保护下大家也受了撞伤。“你们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会看你们表演完的错觉?”两个纸人看着缓缓爬起的众人,面孔扭曲地笑了笑,“铜钱,我也会。”
“散。”雪花一样密集的纸方孔钱发出锐利的切割声,随微风卷起,慢慢逼近整支小队。“先撤!只能用海荣搓的护身符了!”河禄惊恐地带领众人朝寺外速撤,抽出护身符,手掐剑指方孔钱雨,“雷公敕令!”方孔钱堆眨眼便被烧毁,一道闪雷穿过火雾劈中了纸人的脑袋,仅烧出个对穿的洞。
“完全……不是对手。”河禄近乎崩溃地看着两个纸人拍拍身上的灰闲庭信步地走来。“组长,后面还有一个!”靠在最后边的组员挤了回来,一个更高更大的纸人以平移滑动的方式飞向众人,丧乐响起,护身符剧烈得颤动,马上就出现了裂痕。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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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一阵诵经的轰鸣声盖过丧乐冲刷了整个寺庙,三个纸人瞬间被震得瘫软无力摔在地上。“嗯?”西装男睁开眼,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声音……不是佛经!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思索片刻,此时三个纸人又重新站起。“发生了什么?”小组看着摔倒又爬起的纸人不敢轻举妄动,摆出列阵架势准备开始反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趁现在先找一个纸人突破,不能死在这里!”
“郭云已经跑远了,纸帖也完好无损,没必要试探来者实力,祭祀为大,撤!”想到这里,他立刻从瓦房的后门离开寺庙,三个纸人绕开小组往西装男离去的方向护送其离开。
一个黑白色的道士与整个现实的场景格格不入,闪动着昏暗的身影坐在寺院的围墙上,看着大口喘息的众人。“这个道士,他曾在覃嗣环死去的时候出现过。”河禄回忆起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还没有缓过神,道士便又消失了。
“如果说覃嗣环的死和他有关,他到底,为什么救我们……”众人惊魂未定,河禄虚脱地坐在地上,打开了电话:“叮咚!这里是海荣,留言请按1!”
“喂?海荣……坏消息。”河禄和众人一起躺倒在地上长嘘一口气,“寺院已经被他们控制,我们不是纸人的对手,郭云……跑了。”
“祭品拦截计划……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