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森往生
九月十三号，周六中午！
高森父女回到家里，高森对她说：“观姐，平时回来都是你给我做饭，今天换我给你做一顿，你喜欢吃的饭菜。”
说着就走出家门，到对面的菜地里，摘豆角、青瓜、圆椒、苦瓜、青菜，青葱！
半个小时，桌子上摆出三道菜，一个汤！
凉拌豆角，葱花与青瓜丝做装饰。
圆椒炒苦瓜，美容养颜。
蒜蓉青菜，还有紫菜蛋花汤。
以前是家里穷吃不上肉，后来是习惯不吃肉，一直都吃青素，对身体健康比较好！
高观明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桌子的菜，食欲大振。
高父满目慈爱的对她说：“开动吃吧，不然菜都凉了！”现在是九月秋天了，微微秋风吹动头上丝瓜棚的丝瓜叶子，有不是叶子开始变黄，变枯萎了。
秋天是让一切生机发生转折，绿叶成枯叶，最终会凋落在地。
高家吃饭没有食不语的规矩，而是吃饭时聊一下家常话。高森话语少，基本是在听，高观明说些在外工作遇到的事情，高观明也喜欢陪伴着父亲，说些自己的诸多事情。
一顿饭下来，吃了一个小时。吃完饭，高观明主动收拾碗筷，高森自己坐在院子的藤椅上，头上有丝瓜藤蔓的棚子，能遮挡炙热的阳光，秋风微伏吹，带来了一丝清凉，透心扉。似乎是最贴心伴侣的抚摸！
高森看到女儿洗好碗筷，让她回屋去休息，毕竟一大早就赶车回来，又陪着自己去玉泉寺上香。
“观姐，去午睡一下吧！别累着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在藤椅上休息。”高父说着，还顺便摇晃着藤椅。
“嗯，好的，父亲！那我上楼休息了。你也别在外面呆太久，毕竟阳光挺烈的。”高观明说完走回屋，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去。
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的翻盖步步高手机，显示两点钟了。她思考父亲的举动，感觉到今天父亲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想不出所以然，太疲惫了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睛时，望出窗外，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现在是九月份，炎热的夏天刚走，初秋下午的阳光很灿烂，彩霞绚丽多姿。
城市的高楼大厦风景，与农村的田野山水的灯光，迥然不同。高观明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好的天画了！
然后，走到另外一个窗户，看见父亲依旧躺在躺椅上。就漫步走下楼，到一楼的大厅看到大钟变是四点四十分钟。
她漫步轻轻地走向父亲，顺手拿着一个椅子，安静地坐在父亲身边。她感觉到父亲的劳累与疲惫，想起父亲一夜白发，心里莫名酸楚。
那是她八岁的时候，那晚深夜，疼爱她的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第二天就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
转眼之间，自己都长大成年了，父亲却是越来越老。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大病根，然而，她们姐弟俩依旧心疼父亲，常常劝他多休息少劳作。
从高观明七年前，十八岁外出工作，家里的经济得到缓解。那时弟弟高哲僧刚读六年级，学费再也没有东借西凑了。
可是，父亲的劳作依旧如故，按照父亲的话说：劳作是天地之间，赐予我们农民最好的礼物，让身心与自然亲密接触。
尔时，父亲醒了！她就给父亲肩膀按摩，这是她每次回来，必做的事情。短暂的假期，让父女的关系很融洽，更加珍惜时光！
就在此时，
父亲对高观明说，语言缓慢而无力气。
“观明，想办法通知僧弟，让他务必今晚回来。我时日无多了！能够见最后一面，最好，能的话，随顺因缘吧。”
高森一开口，高观明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从小到大，这是父亲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
“你切莫悲伤哭泣，为父要往生了，是大好事。”
“我人生欣慰的事，就是你们姐弟俩都成年了。以后自己的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走，这一点我不担心，可以放心的往生，所以没有遗憾。莫要哭泣，要法喜。人生的生与死，谁都阻止不了，是天命。”
“我累了，你扶我回屋吧！”
高观明伤心扶着父亲回到他的房间，父亲躺在床上。他右侧躺下，右手弯着枕在耳边。
看着女儿难过的神情，高森再次安慰道，
“人生，谁都是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这是世间因果法则。生不知从来，死不知所往，故而悲伤。然我知道，我之所往是净土，所以你们要法喜，莫要同别人一样难过！”
“去拿今天玉泉寺净宗法师给我的东西！”
高观明虽然伤心万分，但还是听父亲的话，不敢在他的面前流泪。听父亲的安排去做。拿来今天在玉泉寺，临走时净宗法师给的包裹。
高观明拿到父亲的房间，在父亲面前打开，父亲看见是往生被。
“对了，极好！法师果然慈悲为怀，安排得妥妥当当，不早不晚！观明，给我盖上，我有些冷！”高森慈祥的说道。
复又对她说，“现在是几点？”
“快五点钟！”
“来得及，去联系僧弟，让他今天晚上务必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这样讲，他就不会这么担心和慌乱！”
高观明按着父亲说得去做，转身走出房间，到二楼她的房间，拿出步步高手机。
她没有平时的镇定自若，高哲僧没有打电话，她想打给他班主任郑霞老师，让他班主任通知高哲僧，但是今天是周六。
此时，她想起来，高哲僧昨天说，会在育林书店看书。高观明即时拨通育林书店的座机号，有一次，高哲僧告诉她育林书店的座机号，有事可以联系。
没多久，对头那边赶快就接通了。
“您好，您是育林书店的李老板么？”
“是的，你有什么事？”听到对方的回答，高观明顿时，心安稳一下。
“我是高哲僧的姐姐，他现在在书店么？”
“在的，需要他来接电话吗？”
“不用的，请您转告他，让他现在回老家一趟，家里有急事！”高观明说完就挂了，她不敢和弟弟通电话，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高观明打完电话，就走下楼，再次来到父亲的房间，见到父亲右侧躺在床上，右手仍然放在右耳枕着。身上盖着往生被，面带笑容，慈眉善目，嘴唇一动一动地，是在念佛！
高观明以前遇到过别人临终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来的措手不及。只好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陪着父亲念佛。
……
尔时，在遂县的高哲僧，听到育林书店李老板的转告。就立马正在赶往客运汽车站的路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五点半到车站，还来得及。赶上回高镇老家的车，这里最后一班车是六点钟。
路程六十公里，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一路上，司机开车都是比较快。
汽车开到杨镇，乘客都下车了，只剩下高哲僧一个乘客。他的终点站是高镇，还有十公里，需要二十分钟。
现在是六点钟，高哲僧心里突然感觉很不舒服，说不上来那种！
……
与此同时，高家高森的房间里，突然充满奇妙的香气，比寺院的旃檀香味还好闻十倍百倍。
高森询问高观明：“僧弟，还没有回来么？算了，见与不见，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时间到了，佛菩萨来接引我了！”
“我没有什么遗憾，让僧弟别太难过。人生就是无常，世事难料。没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也没有值得留恋。”
“世人薄俗，共诤不急之事。于此剧恶极苦之中，勤身营务，以自给济。”
“我走后，这副模样火化后，就散落在村子外面的河流吧！这样不需要土葬，占用国家土地资源，也不需要每年祭拜。”
“观明，莫要伤心难过，以后照顾好自己和僧弟！”
最后留下一偈：“赤身来到处苦，佛接引无量乐！”
高观明静静地听着，父亲最后的告别！
说完之后，高森闭上双眼，没有痛苦，微笑安然地离开这个娑婆世界。
留下悲伤的高观明，生死离别本来是十分伤心难过的。但是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加上奇妙的香气扑鼻而来，让她的心情平静如水，不可思议呀！
她静静地看着慈父的灵体，微笑面对着自己，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此刻，高哲僧刚到高镇，距离村子就是一公里。他内心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下汽车后，发现没有摩的可以坐，也不等下，迈步就跑回家。
他跑的很快，很急，步声很大。快要到家门时，在屋子的姐姐，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高哲僧推开家门，满头大汗，汗水湿透了衣裳，他看见姐姐正在屋门口等他，
“姐姐，什么事？”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发现姐姐双眼红红的，是刚哭过。
姐姐见到高哲僧时，再也忍不住，眼泪汪汪的再次流出来，划破漂亮的脸庞，如同春花秋谢忧敛！
高哲僧以头示意，是父亲出事了吗？
姐姐，点了一下头，轻声哭泣的说：“父亲刚走了！”
高哲僧仿佛被雷击一般，定住了。不敢相信，他的双腿好像住满铅迈不动！
他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向屋子，到门口面对泪流满面的姐姐时，姐姐对他说：“父亲临走时，说人生是无常，他的人生没有遗憾。让我们不要伤心难过。父亲走的很自在，没有痛苦！”
说完之后，再也忍不住了，跑了出去，哭声感染高哲僧。
高哲僧喃喃低语：“没有遗憾，没有……遗憾……”
“您没有遗憾，那我呢……我有呀……人生是无常，那无常是什么？”
高哲僧一步一步走进父亲的房间，逐渐闻到妙香气，香气扑鼻而来，平复他那悲伤的情绪。
当他走进房间，妙香更加浓郁。看到父亲右侧躺在床上，面带微笑，闭着慈目，如同熟睡一般。
高哲僧有些自责道：“倘若我不去面试，听姐姐的话，和她一起回来看您。结果就不一样了。人生没有如果，没有重来，只有后悔与遗憾！”
静静地跪在父亲灵体面前，脑海浮现过往的种种画面。眼泪不争气的偷偷跑出来，打湿了双脸，划落在地上，逐渐形成一个湿印。
此时，屋外的秋风瑟瑟，吹动着丝瓜藤蔓，枯黄的叶子片片，随风飘扬，凋零落地。秋天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