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班的时候,我把《几度夕阳红》藏到裤腰上,到了车间后借故去厕所的时候,偷偷地溜出车间跑到锅炉房。
熊礼英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红色的真丝衬衣,衬衣扎在裤子里,使得身体精神了很多。她化了妆,看上去漂亮多了。
我看见熊礼英,眼前一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熊礼英见了我,显得一副见到老朋友那样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默默地把书拿出来,递给熊礼英。
“《几度夕阳红》?太好了!”熊礼英接过书一看,非常意外的样子惊叫道。
我被熊礼英喜欢的态度感染了,说实话,我还没有被一个城市的姑娘这样赞美过,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熊礼英拿出好几本书,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递给我,说:“你先看这几本。”
我立刻接过书,内心里极为满意,左手牢牢地提着几本书。我忽然想起了裴晓梅说的一句话:“你玩不过人家的”,恰恰相反,熊礼英当我是一个朋友了。
“你想什么时间去看荆州城呢?”熊礼英问。
“看你的时间啊,都行啊。”我说,感觉越快越好。
“拉勾。”熊礼英笑着说,就伸出了小拇指。
我一阵激烈的心跳,看着渐渐地靠近熊礼英的小拇指,不由地伸出了小拇指。
熊礼英迅速勾住,笑着说:“就这样定了哟。”
“你有男朋友吗?”我出其不意地问。
“哈哈。”熊礼英笑着说,“你猜。”
我笑笑,心想,这谁猜得到呢?感觉脸有点发烫。
“你有女朋友吗?”熊礼英故意发问。
我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你想找什么样的姑娘?”熊礼英继续问,有点像是逗着玩。
“不知道,”我如实说,“还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你多大了?”熊礼英问。
“十七。”我说,努力地抬起眼,看了看熊礼英的圆圆的脸,熊礼英脸上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对漂亮的大眼。我继续往下看,熊礼英的鼻子高挺,还有丰满性感的嘴唇让人心潮澎湃。我不得不沉下目光,停留在熊礼英肥硕的胸脯上,继而感觉呼吸急促起来。我不得不将目光继续向下滑,看到熊礼英腿上紧绷的黑色萝卜裤,迅速滑到脚上的闪闪发亮的黑皮鞋。心想,眼前的熊礼英让我莫名地充满了好奇和喜欢,真想与她交往,或者说,我就想找这样的姑娘,但感觉有点把握不住熊礼英。裴晓梅的一句“你玩不过人家的”,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想到来沙市?”熊礼英问。
“我不想种地。”我说,又盯着熊礼英的鼓鼓的胸脯说。
熊礼英低下头,注意到我的目光,故意问:“你在看什么?”
我猛地醒悟过来,掩饰着问:“你的衬衣是什么布料?”
“真丝。”熊礼英说。
“什么真丝?”我不解地问。
“蚕丝。”熊礼英说。
我故意凑近看,从半透明的真丝衬衣看见里面还有一层布料,里面的布料就像一个很大的网兜,兜着隆起来的胸脯,周边露出白皙的肌肤让人想入非非。熊礼英硕大的胸脯,比郑青梅的胸脯要大得多,虽然没有郑青梅的胸部好看,但同样具有强大的诱惑力,想到这里感觉到心都要跳出来了,像做贼一样四下里看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我感觉到自己有所失态,连忙用道歉的语气说。
“没有什么,”熊礼英笑着说,“说明你是个正常的男人。”
我歪着头,再次探望外面有没有人,然后大胆地把右手放在熊礼英厚实的肩膀上,我是想用手触碰一下熊礼英的胸脯,但此时没有力量和勇气那样做,不敢挪动位置。我一次一次鼓起勇气还是无法控制手臂滑动。
猛地,熊礼英捉住了我的右手,牢牢地控制着,渐渐地向她的胸脯靠拢。我吃了一惊,慌乱之中,右手触摸到像海绵一样柔软的部位,从未有过的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我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地靠在熊礼英身上,让我立刻想到儿时躺在老家的草垛上的感觉。
“你怎么啦?”熊礼英笑着说,一边用手拍打我的后背。
“没什么,没什么……”我喃喃地说着,右手迅速伸进熊礼英的衣服底下。
“占我便宜。”熊礼英依然笑着说,“小鬼。”
“我喜欢你。”我的嘴边猛地冒出了一句话。
“你太小了。”熊礼英笑着说着,再次捉住了我的右手。我只好靠着熊礼英,就像靠近火炉一样温暖,舒服极了,久久地舍不得松开。
熊礼英拍拍我的后背,安慰着说:“好了,好了。”
我的额头满是汗水,右手不停地擦汗,不好意思地说:“真热。”
“第一次吗?”熊礼英睁大眼睛问。
“嗯。”我低下头说,羞红了脸。
“不会吧?”熊礼英问,尔后大笑起来,肥硕的胸脯不停地颤抖。
我傻笑,内心里很满足。
“哈哈哈,哈哈哈。”熊礼英大笑不止,肥硕的胸脯的再次随着笑声颤抖。
我感觉到嗓子发干,趁机用右手轻轻地触碰到熊礼英的脸,然后滑行到她丰满诱人的嘴唇上,心想,像触摸到像豆腐一样柔软的感觉,一下子明白黄平和木山说“豆腐”这个词的意思了。
熊礼英又用手轻轻地抓住我的右手,她的手柔软又温暖。我想到要工作了,挣脱熊礼英的手调转头就跑开了。
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但不知道错在哪里。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继续感受手掌接触到熊礼英胸脯的感觉,深深地体会到那样的一种感觉,内心里感觉太奇妙,那种美妙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厂里通知放三天假,同事们大声喊叫,高兴地祝贺。
到了晚上,郑青梅带着刘凤娇,燕子,付敏,刘小娇,一起走进7号寝室,冲进寝室时就对我们喊道:“溜冰去。”
我默默地看着郑青梅化妆浓妆的脸,丰满的嘴唇涂上的不是红色,而是像吃了桑葚后留下的紫色,然后继续往郑青梅的丰满的胸脯看,丰满的胸脯就像熟透了的桃子形状,极为美妙,让人绝不想错过时机去欣赏。
“溜冰去。”刘凤娇冲我笑笑说。
我看了一眼刘凤娇,她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
魏华松,黄平,木山都往头发上摩丝,然后挤在镜子前梳理。
男伢姑娘们一起走出寝室,说说笑笑下楼,走出小院向溜冰场走去。
半路,木山有意慢慢走到了后面,然后嘴巴贴着走在最后的我耳朵边小声问:“你还有钱吗?”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也没有多想,就将手里的几块钱递给木山。
木山不动声色地接住,迅速装到口袋里,慢慢靠近魏华松,在魏华松的耳边说了几句。
魏华松从口袋里摸出什么,捏在手心里一股脑塞给木山。
木山又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到黄平旁边说着什么。黄平不说话,只是用手拍打上上下下的口袋,表示口袋里什么都没有,然后故意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臂放到了木山的肩头。
姑娘们听到了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都停下来往后看。
刘凤娇好奇地问:“怎么啦?”
木山笑笑,装着什么都没有一样。
等姑娘们都回转头走动时,几个男生忍住笑,都没有说话。
姑娘们都停下来,愕然地回头看。
郑青梅问:“到底什么事情,还瞒我们?”
黄平佯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说:“没有什么事情,走吧。”
魏华松把头偏到一边去了,一个劲抽烟。
大家继续赶路,很快就到了少年宫大门口。郑青梅的男友在门口等着:今天穿得特别体面,花格子西服,打了花领带,头发喷了摩丝,梳理得很光溜,路灯下闪闪发亮。
郑青梅用手掌指着她的男友,说:“这是方华。”然后一一介绍:“这是魏华松,黄平,木山,刘凤娇,燕子,付敏,那位是齐浔,上次送我回宿舍的同事。”
方华,一点头,示好,显得彬彬有礼。
木山问方华:“售票厅在哪里?”
方华说:“不用,我就在这里上班,替大家安排好了,大家去换鞋吧。”说完,带领大家进入检票口,对检票的人耳语了一番。
“不用。”木山拦着方华说:“我去买票。”
“给个面子吧。”方华拦着木山说。
我犹豫了一下,被方华一把拉了进去。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郑青梅很熟悉这里,带头走进少年宫大门,走到溜冰场的从检票口,领着大家一起走了进去,然后来到了换鞋的地方,熟练地换鞋,一边催促说:“你们赶紧换鞋吧。”
方华像一个体育老师那样对男伢们讲述怎么穿溜冰鞋,然后讲述一些溜冰的要领和经验。
姑娘们都很熟练地滑入溜冰场,然后一起手拉手在场内自由地滑动,就像在水上漂浮一样。
我们男伢都是头一次穿上溜冰鞋,穿的时候感觉有意思,一旦穿上溜冰鞋脚就不停使唤,站都站不稳了,别说往前走了。
渐渐地,我们摸索着扶着溜冰场周围的栏杆,挤在围栏旁勉强地慢慢向前一步一步学着滑行,一边观看别人是怎么滑行。
溜冰场的人渐渐地多了,一个个少男少女在溜冰场里划着圈,有的风驰电掣地滑行,有的像蛇一样穿梭,有的两三个人牵着手一起滑行,也有几个也是刚刚学着滑行一样,渐渐的溜冰场渐渐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我们学着滑行了一阵,感觉能慢慢滑行了,各自散开了。进入到溜冰场周边慢慢地滑行,渐渐地大胆地滑到里面去了。我滑了一阵,感觉自己会溜冰了,于是,加快力度滑行,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感觉到屁股生疼,迅速爬起来,没有摔跤之前怕摔跤,但摔过一跤之后,就没有那么怕了,更加大胆地学着人家的样子滑行,渐渐地越来越熟练了。
我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手牵起来,然后被带着滑行,越来越快,感觉像飞一样。我侧过头看却是刘小娇,感觉很不好意思,想挣脱手,但想到这样可能会重重地摔一跤,所以只能跟着刘小娇继续滑行。
我被刘小娇带着,依然飞快地滑行。我也学着刘小娇用手拉着木山的手,木山又用手牵着刘凤娇的手,刘凤娇用手牵着魏华松的手,魏华松牵着付敏的手,付敏又牵着黄平的手,黄平又去拉住燕子的手,燕子的手拉着郑青梅的手。大家连在一起滑行,就像一条行走的长蛇,在溜冰场里蜿蜒行走,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大家的脸上荡漾着无比快乐的笑容。尤其是姑娘们自然而欢快的笑声荡漾在整个溜冰场。飞速滑行的队伍越来越快,飞一般的感觉。
一直到溜冰场快要打烊,溜冰场的人逐渐少了。大家才去换了鞋愉快地走出溜冰场了。我发现郑青梅不在队伍里,希望看到郑青梅的身影,一直走到宿舍门口,还是没有看见郑青梅的身影。
宿舍的铁闸门锁上了,先帮助姑娘翻过去,我感到很吃惊的是:姑娘们都很熟练地翻越铁栅门。
魏华松身手很敏捷,像猴子一样就翻过去了。黄平和木山紧跟着也翻得很快,三两下就过去了。唯独我很害怕这样的翻转,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有鼓起勇气往上爬,学着翻越铁栅门。
“到顶楼去坐坐。”黄平说,“上面凉快。”
男伢姑娘们一窝蜂冲到楼顶,二楼顶上有风,很凉快很舒服。大家围坐在一块,木山和刘凤娇坐在一起,好像是安排好了的,黄平和燕子也坐在一起,只是,燕子的身子是侧过去的,面向着付敏;付敏是挨着魏华松的,魏华松旁边是我,我的旁边是刘小娇,刘小娇旁边是木山,木山旁边是刘凤娇,就这样围城了一个圈。
我再次想起郑青梅,想着想着,不觉好笑,人家都有男朋友了,还担心什么呢?我想起熊礼英,想起白天的手触碰到熊礼英胸脯的感觉,依然那样让人激动不已。我索性站了起来,迈步向着楼顶的一个角落地慢慢地走去,时而看看远处的城市马路上的辉煌的灯光,猛然想起了家乡,想到自己来沙市都三个多月了,工作很平淡,收入并不是当初来沙市想象的那样美好,不觉仰天长叹;仰望遥远的星星,我再次寻找着那颗最亮的星星,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
猛地,我听见了一个熟悉而害怕的声音,立刻想到是金大全的声音,壮胆仔细看过去,看见一个金大全搂着一个姑娘,两个人小声说笑着。
我立刻感觉到非常难受,愤愤地冲到金大全跟前,大声问:“你是金大全?”
金大全小声喊道:“别出声,别出声。”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呢?”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不是去溜冰了吗?”金大全说。
魏华松听见和金大全说着什么,连忙问:“齐浔,你是谁啊?”
我大喊:“金大全。”
木山率先跳起来,冲我喊,“我们来啦。”
魏华松跟着跑动起来。
黄平紧跟其后,大声喊道:“让他还钱。”
木山冲到金大全的跟前,操着熟练的沙腔骂道:“金大全,真的是你啊,你个婊子养的。”
魏华松冲到金大全跟前,就是一脚,踢得金大全“哎呦”一声惨叫。
黄平也跟着踹了几脚,吼道:“叫爷。”
金大全后面的女生“哇”地叫了一声。
黄平大吼一声,“你还不滚?”
姑娘这才低着头走了。我看那姑娘的背影,一下子想不起是谁,但肯定是我们厂里的姑娘。
刘凤娇和付敏,燕子和小娇也跑到来到金大全的跟前。
“金大全,”魏华松,冷笑几声,问,“欠潘干妈的钱什么时候还?”
金大全慢慢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没有钱啊。”
魏华松抡起巴掌,重重地扇了金大全一巴掌,夜空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啪”。
木山抬起脚猛地踢了过去,金大全应声倒地,立刻蜷缩着身体,用手臂挡住头部。
黄平一连踢了好几脚,金大全躺着地上痛苦地呻吟。
木山又抬起一只脚,使劲踹了上去,一边踹一边骂道:“叫你挡,叫你挡。”
金大全一个劲地哀叫求饶,大叫:“大爷们,大爷们,饶命,饶命。”
黄平拉开架势又踢了几脚,吼道:“潘干妈的钱,你也敢拖着不还?”
“我还,我还。”金大全连忙说,双手作揖求饶。
“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还?”黄平故意问道。
金大全浑身哆嗦着说,“我两个朋友,上次受伤了,钱都花光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黄平问。
“借点钱。”金大全低声说。
“我不管你有没有钱,老干妈的钱,你尽快还了。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你来一次,我们就揍你一次。”魏华松说完,又是一脚,这一脚踢到了金大全的鼻子,金大全连忙用手捂住鼻子。
“滚,马上滚。”黄平大声喊道,“永远不要再看见你。”
金大全爬起来,勾着腰捂着鼻子往楼下走。
黄平十分爽快地大声笑喊道:“我的手都打疼了。”
大家一阵好笑,唯独我没有笑。我有点后悔通风报信,想起裴晓梅的劝导,认为这样太血腥,太暴力。以后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参与。
木山拍拍我的肩膀,问:“想什么呢?”
刘凤娇笑着说:“想女朋友了。”
木山又拍拍我的肩膀,说:“赶紧,找一个吧。”
刘凤娇说:“我也帮你留意一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我好给你介绍。”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继而默默无语,说实话,我依然不清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或者说,还有谁能看得起我,和我做朋友。
夜已经很深了,刮起了大风,大家匆匆下楼。木山和刘凤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下楼。
我回到7号寝室,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什么,大家都没有睡意,魏华松讲起了“青龙帮”,还有“斧头帮”的故事。
这时,铁闸门轻微响了几下,像风吹动物体的声音。立刻,一个很轻的脚步声上楼了。
“梦进城来了。”魏华松肯定地说。
“一听就知道是他。”黄平笑着说,“身轻如燕。”
果然,一个人影走到7号寝室门口就停住了。门轻轻地被推开,慢慢地伸出一个头来,往里面瞄。
“进来。”魏华松大叫一声。
一个留着长发的人从徐徐打开的门缝露出来:青白而削瘦的脸上一对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干瘪的嘴巴上叼着烟,穿着的宽大的不合体的西服。
黄平看见男伢,大叫:“果然是你啊,梦进城。”
我听说过梦进城,刘小娇的自行车就是从他那里买的,本想问一问还有没有自行车卖,但被梦进城的形象吓了一跳,暗想,这就是梦进城?使我一下子想起了“鼓上蚤”时迁。
梦进城勾着腰走进寝室,十分恭敬地从上衣口袋拿出烟盒,像故意捂住烟盒递到魏华松面前,叫了声:“大哥,请抽烟。”
魏华松微笑着用手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梦进城客气地为魏华松点烟,又将香烟盒转向黄平,黄平抽出一支烟,叼到嘴巴上,又抽出一支烟放到耳朵上面夹着,笑着说:“这根等会再抽。”说完,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
梦进城笑笑,把烟盒给到我面前,我摆手,说:“不会抽,谢谢。”
梦进城依然笑着,以为我是客气,又是哈腰又是点着头示意我抽烟,张开嘴巴说:“抽吧,抽吧。”梦进城张开的嘴巴里露出黑黄的牙,牙的后面更像是一个黑洞非常可怕。
魏华松连忙解释说:“他不抽烟。”
梦进城吃了一惊,在他看来,男伢都应该抽烟的,也没有说什么,毫不客气的样子,叼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随即猛吸一口,喷出一大团烟雾,夹烟的手抬得高高的,好像是避免烟火烧到宽大的西服一样。
黄平抽了一口,才想起来看看是什么烟,说:“哟,阿诗玛,混得不错啊。”
魏华松不慌不忙地,依然不动声色的样子,再次把烟送到嘴巴里,十分享受地深深地洗了一口,徐徐吐出长长的烟雾。
黄平笑着说:“早看出来了,所以,多要了一根,哈哈哈。”
梦进城再次猛吸一口烟,从鼻腔里喷出两股烟雾,夹烟的手还是抬得有点高,自鸣得意的样子,却很谦虚的口气说:“惭愧,惭愧。”
我是不抽烟的,所以对烟没有兴趣,但从观察看,他们是很享受烟的,自然在烟雾丛中聊得十分开心。
我却不想与他们多交流,独自看起书来,不时用书页扇一扇飘过来的烟雾。
这时,屋外下起了暴雨,很快的,走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就来到了寝室门口,大家一看,是木山和刘凤娇。木山的脸上一副不悦的表情冲进了寝室,无力地摇着头,然后又无奈地笑起来。刘凤娇没有进7号寝室,直接跑回6号寝室去了。
梦进城连忙拿出烟盒,递到木山跟前。木山毫不客气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一只手从黄平手里接过烟头,对着烟火点燃烟。
“怎么啦,吵架了吗?”黄平在木山吐出烟雾的时刻,非常关切地问。
木山还是不说话,脸上保持着微微的无可奈何的笑,但显得不开心的样子。
梦进城,嘿嘿笑着,自我介绍道:“鄙人,梦进城。”
木山立刻大笑起来,说:“客气,小娇的自行车就是找你买的吧?”
“是的,是的。”梦进城笑着回答,显得很客气,温和的样子。
“再帮我谋一辆,我想要二六的。”木山像开玩笑的样子说。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梦进城又问,“你什么时候要呢?”
木山这才看了看我,笑着问:“你不是想要自行车的呢,什么时候想要?”
原来木山是帮我问的呀,我想想,手里没有钱,于是说:“等一段时间吧,我要的是公路车。”
梦进城再次看了我一眼,还是刚才那样很吃惊的样子。
“没有的话,也不急。”我说。
“有消息,我告诉你吧。”黄平冲我说。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啊。我想。梦进城是哪几个字,我也不好问,也许是孟竟成,或者孟敬诚,我不得而知,只是用我的想象选用了“梦进城”。
“多谢,多谢兄弟们的关照。”梦进城双手一抱拳,连声说道。
黄平学着梦进城的样子,说:“哪里学的,几天不见,学得斯文了啊。”
“嘿嘿。”梦进城笑起来,两只小眼睛像是闭上了。
“客气,客气。”木山也想学着梦进城那样抱拳的,到有点勉强。难道这就是江湖上的礼节吗?我想。
梦进城换了一双拖鞋下楼去洗漱间洗澡去了。
木山从几个口袋里摸出揉成团的纸币,说:“钱,还你们。”
“你保管吧。”魏华松面无表情地说。
“对对对。”黄平说,“下次还用呢。”
木山问魏华松,“怎么搞点外财呢?”
魏华松迅速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木山笑笑,似乎懂了什么,就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梦进城钻到了魏华松的被窝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
夜很深了,雨终于停了,但还能听见雨点拍打在树叶啪啪的响声。
早上,我醒来,发现梦进城和魏华松,还有黄平也不见了,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呢?
我连忙叫醒木山,木山一跃而起,紧张地拉着我的手问:“钱被偷了?”
“没有,再说,我哪里还有钱呢?”我笑着说。
木山这才放松下来,但语气很沉重,“以后,要多注意啊,尤其是钱要藏好啊。”
我听了也很紧张,心想,那该怎么办,经常要和那样的人住一个屋。
木山拉着我说:“今天还是休息,我们去6号寝室玩。”
“不去,”我摇头说。
“为什么?”木山问。
“你是去见刘凤娇,我去见谁?”我笑着说。
“今天,我非要拉你去玩。”木山嘻嘻哈哈的样子有点奇怪,拉着我就去了6号寝室。
我被木山拉进6号寝室,还在站住郑青梅的床边看着郑青梅坐在床边绣着花。
刘凤姣见木山进来,笑着把洗净的毛线套到木山的手臂上,然后把毛线绕成一个团。
“能坐吗?”我还记得第一次的尴尬情形,所以这一次想征得郑青梅的同意之后再坐下来。
“明知故问。”郑青梅翘起嘴巴说道。
我没有想到郑青梅说出这个词,但这表明郑青梅是同意我坐下来的,这样的态度,虽说没有第一次那样的生硬,和不情愿,但却没有第一次那样令我难忘。或者说,极为随意了。我坐到郑青梅的床上,也没有当初的那样的新奇和美妙。
我故意离郑青梅最近的床沿坐下来,离郑青梅不足一米的距离,然后认真地看着郑青梅绣花,悄悄地看见郑青梅的俊美的脸,那张化着浓妆而无与伦比的美丽的脸依然那般妩媚诱人,还有那丰满的胸脯,就像是成熟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我好几次告诫自己放弃,放弃,但内心之中的情愫总是挥之不去,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不想放弃,也不是说不想放弃,而是念念不忘。我想,今生都不会忘记,当我十七岁的时候在沙市的一个简陋的宿舍里,遇见一个美轮美奂的少女,让我神魂颠倒。每一次看到郑青梅的漂亮而艳丽的脸都很享受,透过一层玻璃更仔细看清郑青梅的脸,甚至看清了郑青梅脸上粉底下黝黑的皮肤,还有皮肤上的细小的绒毛,一切是那样的迫近,而我就是无法沿着自己的内心去争取,像木山那样追求刘凤娇,可能是每个人的性格,和生活方式不一样吧。或者,还有一点,就是希望郑青梅能选择自己的男朋友,再或者,就是我根本不懂怎么去追求心爱的姑娘。
郑青梅抬起头,她无意间看见我的手臂上的什么东西,立刻凑近看,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我第一时间吓了一跳,郑青梅看的位置正是我那时想纹一个“梅”字的地方,那时真要纹一个梅字,我真的不会感觉到疼,因为,我会为了爱而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幸好,这个梅字没有纹在手臂上,也没有被郑青梅看见。但梅字早就刻在我心里,认为那里就应该纹一个梅字,久而久之,就以为那里有个梅字了。郑青梅一看,就以为郑青梅看到了梅字,发现了内心的这个秘密一样,让我一时慌乱。
付敏也看到了,她也凑过来看我的胳膊,指着叫喊:“这是什么,怎么搞的?”
我低头仔细看着手臂,也惊呆了,怎么搞的?但很快就知道原因了,这几天梦进城来寝室睡觉,出出进进,很多时候都没有关寝室门,小院子的许许多多的蚊子大都飞到寝室里,吸吮我的血液。
我连忙去看木山举着的两只胳膊,毛线的下面和短袖之间也是满满的红疙瘩。
木山连忙凑过来,又看看我的手臂,只是轻微地笑了笑。
刘凤娇也凑过来看木山的手臂,直摇头,又看看我的手臂,发现同样的很多小疙瘩,连忙问:“你们是怎么搞的?”
木山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我也不想说什么,因为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再或者说,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刘凤娇非常着急地问:“木山,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木山不说话,刘凤娇急忙掀起木山的体恤衫,检查肚皮,肚皮上满是红疙瘩,再看看后背,也是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刘凤娇终于哭起来,问:“蚊子咬的吗?”
木山这才默默的点点头。
我这才放下心来,安慰刘凤娇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郑青梅摇着头问:“你们都不去买蚊帐?”
木山直白地说:“没钱买。”
我低头不言语。
“要不然,到我的床上来睡吧。”刘凤娇口直心快,无意间说出了口,说完才知道说错了,脸一下子通红,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付敏立刻指着刘凤娇笑,“羞不羞?”
“我是说到我床上睡,”刘凤娇解释并补充道,“我和小娇睡。”
“我们今晚就过来,你和小娇睡,我和齐浔睡。”木山极为开心地说,冲我眨眨眼,偷偷地笑起来。
我瞬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刺激和新奇。这段时间极为孤单、空虚,偶然能陪同木山在女生的寝室睡觉,那是多么让人向往的事情啊,不计后果的非常想体验的一会啊。
木山也很兴奋,也许,他也想这样睡一晚。
6号寝室里住着五个姑娘,有四张上下铺的铁床,姑娘的床位都挂着蚊帐,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香气。白天与女生们相处都习以为常了,但是晚上是什么样的状况,不得而知,让人充满了好奇。
我和木山相视一笑,更加肯定要体验一次,非常期待这样的一次机会,想知道一整夜睡在姑娘们的寝室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就像小时候很想去女厕所看看是一样的心理。
我们无比高兴地走出6号寝室,提前做准备去了。比如洗澡,用肥皂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个人像似中了彩票一样焦急地等待兑现。此时,天还没有黑。我和木山到不好意思去6号寝室了,认为只有等天黑才有理由去6号寝室,才能感受从未有过的美妙的夜晚。
“我们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木山喜不自禁地说。
“是啊,”我也跟着说,“今夜不会有蚊子叮咬了。”
“你说,刘凤娇怎么样?”木山依然笑着问。
“对你真的好。”我说。
木山开心地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很显然,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那么,我也应该像木山那样:对一个姑娘一往情深,毫不保留的付出,我想,这些付出,不仅仅是金钱,还有整天整天的陪伴,还有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降临之时,我和木山就等待在走廊上,时不时看6号寝室里的情况;说实话,心里依然没有底气,或者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做。
6号寝室里,刘凤娇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想着什么。
“不行啊,”郑青梅生气地说,“寝室里不能让男生来睡觉,男女混居,不仅我睡不着觉,这样的事情如果让公司领导知道,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刘凤娇脸红耳赤,她不想失信于人,但又说不出任何理由对付郑青梅,只得害羞的样子用手捂着通红的脸,不停地笑着,嘴巴里嘟啷着什么。
“木山和我的背都被蚊子咬成那样了,”付敏劝慰着说,“你就行个好,刘凤娇也答应别人了,怎么好反悔呢?”
郑青梅沉默不语,她看见走廊上的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然后看着继续在寝室里踱步十分为难的刘凤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郑青梅,你看刘凤娇,哈哈,都急成什么样了。”付敏笑着指着刘凤娇说。
“别转了,”郑青梅笑着说,“转得我头都晕了。”
刘凤娇双手合拢,走到郑青梅的跟前叫道:“阿弥陀佛,你同意了?”
“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就一直转?”郑青梅故意没有好气地说。
“我是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刘凤娇笑呵呵地说,“就睡一晚,下不为例。”
“你怎么不学1号寝室的人,然后,也同居啊?”郑青梅开玩笑说。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瞎说。”刘凤娇嬉笑着用拳头轻轻地捶打郑青梅的肩膀。
郑青梅认真地问:“你和木山发展到哪一步了?”
刘凤娇的脸红了,她也看到了走廊上的木山,小声说:“木山,对我非常好,虽说他没有钱,但只要对我好就行了。”
“你应该是要招女婿吧?”郑青梅依然笑着问。
“这个,”刘凤娇笑着说,“我问过木山了,他也同意。”
“什么时候结婚啊?”郑青梅继续问。
“等一二年,”刘凤娇思考着什么,说,“等我们赚了钱啊。”
“你现在都开始攒钱了?”郑青梅疑惑地问。
“是啊,”刘凤娇说,“我妈去得早,我还得照顾好小娇。”
“你后妈对你好不好?”郑青梅问。
“哈哈,”刘凤娇笑着说,“就那样吧,主要不想让老爸为难,就带小娇出来上班了。”
“你爸,”郑青梅的语气充满了同情,问,“你爸,有你这样的女儿,也很幸福啊。”
“哈哈,”刘凤娇笑着说,“这些毛线,我想给老爸,织一件毛衣。”
“那你,”郑青梅认真地说,“你还不如,给木山织一件毛衣,你老爸那里,有你后妈照顾呢?”
“对啊,”付敏也附和着说,“你看,我给魏华松织的毛衣,都快织好了。”
刘凤娇像是受到启发,她看了看付敏织的毛衣,脸忽然又红了,“好吧,就听你们的,哈哈。”
我拍拍木山的肩膀,笑着说:“这个冬天,你有毛衣穿了。”
木山笑得合不拢嘴,洁白的牙在夜幕降临的余光中闪闪发亮。
我故意露出嘴唇,问:“我的牙,白了一点吗?”
木山看了看,无比幸福的样子笑着说:“刘凤娇说,就是喜欢我的白牙,她说,牙齿白黑夜里都能看见,哈哈。”
“真的假的啊?”我说完,跟着木山一起笑起来。
木山一边和我说笑,一边观察6号寝室的情况。
“凤娇,”付敏笑着说,“你算是找对人了,木山实在,关键是喜欢你,什么都听你的。”
“你们,羞不羞啊?”郑青梅大声问。
“郑青梅,我看你的男朋友,有点滑哟。”付敏笑着说,“你要留个心眼,不要上当了哟。”
郑青梅看了付敏半晌,转而笑着说:“你们也教我织毛衣吧。”
“哈哈哈,哈哈哈。”6号寝室里的姑娘一起笑了起来。
“进去吧。”我催促木山。
木山整理了一下衣装,仰起头带头走进了6号寝室。我尾随其后,以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6号寝室。
6号寝室一下子鸦雀无声。
木山脱了鞋子爬上刘凤娇的床铺,我也紧跟着爬了上去。那一刻,我们就像两个顽皮的小孩玩着有趣的游戏,激动而快乐。
我刚才还有的不好意思的样子,一旦跟着木山爬上刘凤娇的床,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总想笑,我想,必须控制住不要笑出声来。
我躺在床上,感觉到床铺柔软至极,就像是躺在草地上那样舒适。我想起坐在郑青梅床沿的感觉,和这个床比较起来,还是感觉郑青梅的床沿要舒服得多,毕竟这些是属于木山的,我就不要多想了。我也只能回想坐在郑青梅的床沿,然后想象是躺着郑青梅的床上的感觉。
姑娘们少了平日的话语,都默不作声地假装睡着了。
我和木山此时才真真的感觉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离开6号寝室。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躺下来了,我侧着身,就想观察一下姑娘们晚上都是怎么睡觉的。
刘小娇和燕子从外面进来,感觉到气氛不对。
刘小娇问:“今天怎么啦,神神秘秘的。”
刘凤娇只好对刘小娇说:“妹妹,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木山和齐浔要来我们寝室睡。”
“不行,不行。”燕子摇晃着身体,立刻大叫起来,感觉到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吓得抱住付敏。
付敏一边拍着燕子的后背,一边说:“别怕,姐姐在呢,是刘凤娇的男朋友木山,和齐浔来睡,又不是别人。”
“为什么要来我们寝室睡啊?”燕子叉着腰,极为不解地问。
“他们俩的胳膊被蚊子叮咬,浑身上下都是疙瘩,好可怜啊。”付敏摇着头说。
“是啊,”刘凤娇依然怀着深深的自责说,“我一着急,就答应他们来这里过一夜,咱们这里有蚊帐,没有蚊子叮咬。”
燕子依然害怕,浑身哆嗦着,喊道:“那我怎么办啊。”
“又不是和你睡,你怕什么?”郑青梅瞪大眼睛笑着说。
“和谁睡?”小娇抬头看了看我,小声问。
“木山和齐浔睡。”刘凤娇一字一句地说。
付敏笑着说:“郑青梅,你就别吓小娇和燕子了,她们胆小。”
“小娇,燕子,你们都不要怕,也不要担心啊。”刘凤娇安慰着说,“就一晚,明天就去买蚊帐。”
刘小娇这才脱鞋上床准备睡觉。
“敏姐,那我和你睡,”燕子立刻走到付敏的跟前说,“你要保护我啊。”
“木山是刘凤娇的男朋友,”付敏笑着说,“他有什么想法,只能对刘凤娇做出行动。”
“啊!那齐浔呢?”燕子十分惊恐地叫起来。
除了刘小娇默不作声,其他女生都笑起来,寝室里充满了愉快的空气。
刘凤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拍拍燕子的后背,安慰着说:“齐浔那么斯文,他很老实的,姐姐保护你,一晚不睡,保护你。”
“敏姐,”燕子想起了什么,说,“敏姐,你也要一晚上保护我。”
“好好好,”付敏笑着说,“保护你,保护全寝室里的人。”
“齐浔,你有我的女朋友吗?”刘小娇猛然问。
大家感觉有点不对,都没有发言。
我也感触到意想不到的氛围,不好说什么,只得不做声。
“有女朋友了,”郑青梅笑着说,“齐浔,你有女朋友了,是吧?”
“我们学校有个老师,看上去也是斯斯文文,”燕子小声继续说,“还把我们班的女同学那个了。”
郑青梅笑得前俯后仰,说:“齐浔,他没有那个胆。”
“你怎么知道?”燕子追着问。
“我们在一起上班,也有几个多月了吧,”郑青梅胸有成竹地说,“对别人,我不敢说,对我,我可以打包票。”
“我总是看到他……”燕子欲言又止。
“他怎么啦?”郑青梅盯着燕子看,很严肃地问。
“他,”燕子躲在付敏的胸前,说,“他,经常看你的胸。”
“哈哈哈,哈哈哈。”郑青梅率先笑起来,刘凤娇和付敏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说明,”郑青梅低着头,走近燕子几步,又说,“这说明,齐浔是个男人。”
我感觉到脸发烫,心想,一定很红很红了吧,感觉无颜继续待在寝室了。于是,起身要走,却被木山一把拉住,小声说:“你要是走了,那说明你做贼心虚,刚好,你在这里睡一晚,就能证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怕。”燕子搂紧了付敏喊道。
“齐浔,是不是欺负你了?”付敏紧张地问。
“没有,”燕子的脸红了,小声说,“只是黄平,他总想牵我的手,每次,我都甩开了。”
郑青梅再一次大笑,刘凤娇也跟着笑起来。
“这就对了。”付敏笑着说,“黄平,这家伙,哪天,我跟他谈谈。”
“人家喜欢燕子,”刘凤娇笑着说,“你管人家干什么?”
“咱们,”付敏拍拍燕子的后背,小声说,“燕子还小,燕子,快长大吧。”
寝室的姑娘都笑起来,木山也跟着大笑起来。我还是没有笑,感觉燕子很可怜,黄平就像一匹狼冲到了羊圈,单单挑了一只小羊下手,那小羊就是燕子。
付敏突然问道:“关灯吗?”
“不关。”燕子连忙小声喊。
郑青梅立刻大声惊叫:“不要关,不要关。”
“哈哈哈哈。”姑娘们都偷偷地笑起来。
我和木山躺着刘凤娇的上铺,就像两个潜伏的贼一动不动,也只能偷偷地笑。
一会,寝室里除了各种扇子煽动的轻微声响,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显得十分安静。
我和木山躺到床上,因为床比较窄不得不相互挨着,两个人挨着非常热,但又没有多余的位置挪开;两个人挤在一块浑身上下直冒汗,但为了不发出什么声响,尽量不动以免引起误解,渐渐地感觉胳膊和腿都麻了,但还是不敢翻身。
夜很深了,我还是不能入睡,也能感觉木山也没有睡着。
我轻轻地挪动身体,看见郑青梅和衣而卧,右手轻轻地摇着羽毛扇子。郑青梅好像看见了我,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哼了一声就翻了一下身,床发出吱呀一声。我和木山就势翻转一下,舒展了一下身体。
我依然看着郑青梅卧着的背影,心情极为复杂,认为自己应该努力追求,即使郑青梅不同意也要死皮赖脸追求,就像木山追求刘凤娇一样,想到这里,还是想放弃,心想,喜欢一个人,也要看别人有没有喜欢自己。郑青梅选择了那个溜冰场的男伢,的确,那个男伢比我工作好,各方面都要好很多,我想,那就成全她吧。想着想着,感觉眼角滑落了几颗泪水。我再一次想起了熊礼英,感觉两个人做普通朋友还可以,她说带我去动物园,还有张居正故居,有机会就去看看吧。我想。
又过了很久,到了后半夜,我再次去看郑青梅,她已经睡着了。她的羽毛扇子掉落在床单上。
这时,我要上厕所,也不敢起床,担心一起床惊醒姑娘们,甚至有可能吓着姑娘们。我只能憋着,虽然床铺是柔软,舒适,但憋尿真的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这时,郑青梅发出像做梦时的声音,翻了一个身,使得床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我和木山就势翻了一个身,两个人都感觉舒服些了,但憋尿的滋味确实难受啊,但为了不必要的恐慌,只能咬牙憋着不动,更不敢起床。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也许是太累了,就睡着了。
“起床啦,起床啦。”不知道谁喊了几声。
我睁开眼,看见刘凤娇喊着,用扇子拍打着木山。顿时,感觉尿憋的难受。
“天亮了,起床。”刘凤娇依然在喊。
“木山,起床啦。”我捂着肚子喊木山,不见反应,又推醒木山。然后,迅速起床,铁架上铺摇晃起来。木山这才醒来,也迅速坐起来。
我迅速下到地上,穿上拖鞋,强力憋着尿就往外面走。
木山佝偻着腰,十分难受的样子也跟着走出来。
我走着走着,越来越感觉尿不住不在了,又不敢走快,用手捂住裤裆,阻挡着尿液溢出来。
木山用手捂着下腹接近裤裆的位置,强忍着笑意向楼下走去。
“半夜就憋得不行了,不敢起来撒尿。”木山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哎哟哎哟地哼哼,勾着腰往前走。
“我也是。”我更小的声音说,担心大声说话,都会控制不住尿液喷出。又不能走快,稍不注意尿液溢出来。
当我们终于到达厕所的时候,迅速解开裤子,肆无忌惮地开始撒尿,那才叫爽快啊!两个人一边尿,一边笑个不停,不知道尿了多久,感觉尿不完,也尿不够,但尿得无比畅快。
“再也不要去6号寝室睡了。”木山撒完尿,提裤子时笑着抱怨道。
“还以为很美的事。”我笑着说,穿上裤子。
木山和我从厕所出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尔后无奈地笑,然后,有说有笑地回到了7号寝室。
魏华松着急地问:“你们昨晚上到哪去了?”
“6号寝室。”木山说。
黄平一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嬉笑,问:“你和谁睡觉?”
“和齐浔睡。”木山笑着说。
“还是兄弟吗?”黄平摇着头说,认为我们都没有说实话,很失望的样子猛然倒到床铺上,床铺发出“嘭”的一响。
木山赌咒发誓的样子说:“真和齐浔一起睡。”
黄平转过头,不理会木山了,笑着问我。“齐浔,你和谁在睡?”
“郑青梅。”我故意说。
黄平的脸立刻转过去,面对着木山吼道:“你还不承认,齐浔都说了实话。我就是说呢,你要是和齐浔睡觉,何必跑到6号寝室去呢?”
木山冲我直笑,问:“你昨晚上,跑下去和郑青梅睡了?”
我笑着摇头,说:“我倒是想这样做。”
魏华松也来了兴趣,悄悄地问木山,“你到底和刘凤娇睡了没?”
木山摇摇头,说:“一夜没有睡,尿会憋死。”
黄平瞪了木山一眼,吼道:“你不会起来去上厕所吗?”
木山也吼道:“半夜三更,都是姑娘,怎么起床呢?”
黄平摇摇头,他还是不理解,怎么就不能去上厕所。
魏华松又转过头问我,“你到底和郑青梅睡了没?”
我只好摇摇头,说:“我和木山上床之后,害怕误会,动都不敢动,憋了一晚上的尿,刚才去厕所足足尿了五分钟。”
“错过了绝佳时机。”黄平十分不解而深感遗憾地说,“你们认为这样做,就是对的吗?”
我撸起袖子,伸出手臂给黄平看,“浑身都是被蚊子叮咬的。”
黄平立刻伸出手臂,仔细一看,惊讶地叫道:“妈呀,我的也是。”
魏华松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梦进城这几天来这里,他进进出出,有时候都不关门,蚊子都飞进来了。”木山说着,还是一个劲地笑。
魏华松也撸起袖子,看看后,笑笑说:“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黄平转过头,想起什么来,又问:“那你们今天还去6号寝室吗?”
“不去了,”木山说,“在那里睡觉还难受些。”
黄平更加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木山兴奋地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细节经过说了个遍,没有等木山说完,黄平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黄平笑完,终于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