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可以不要吗
赵金花看了他一眼,又说,“你上面那个老表来富,你今天看到他冇,他那媳妇跑了那么久,现在又回来离婚,还有你毛姑屋里个小明,,,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毛姑,没有再说下去。”
毛姑脸色有些不自然,接过话来说,“小明这两年还不是在闹离婚,以前结婚的时候说路远办不了嫁妆,所以不要彩礼,前几年突然说她妈把她养这么大不容易,多少给点钱她妈用。”
“这话也冇说错,反正你们两个人在外面赚钱自己用,也没上交给我,你们自己看着办,小明就给了三万块钱她,让她转回娘屋里,好了一段时间,然后又说她家里条件不好,弟弟刚结婚,又冇找到事做,要把她弟弟接过来,租个房子给他住。”
“她和小明两个人在进厂,租个房子给她弟弟和弟媳两个人住,下班了还要跑去做饭给他们吃,住了半年多,她弟弟两公婆也不出去找事做,厂也不愿意进,又说玩的无聊,要买台电脑,又说手机打游戏太卡了,要换部手机。”
“小明说,以前两个人每个月还能存个几千块钱,现在每个月还要借信用卡,于是就说不管她弟弟两个人了,叫他们自己出去找事做,找不到事就回老家去。”
“她就说小明冇得良心,又不是别个人,是她亲弟弟,以前结婚的时候,冇要过他一分钱,现在弟弟有困难了,都不帮他一下,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吵了一段时间,就搬走了,现在天天闹得要离婚。”
张帅静静的看着边上的如烟如梦,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可怜了这对小可爱。
现在这社会风气不好,男多女少的后果,就是男的找老婆越来越卷,女权无限放大,男的退一步,女的进两步,自然就踩到脚,以前也不觉得自己老公有多差,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反正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刚好凑合着过日子。
却不想时代发展得太快了,慢慢的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受欢迎,这么的优秀,顿时觉得自己受了委曲,回头再看,身边的那个男人怎么看怎么恶心。
这就像找工作,以前工厂少,企业少,找个工作都是托人找关系,挤进去,不管多苦多累做的都很开心。
后来就业岗位多了,做什么都觉得累,不值得,反正外面工作大把,大不了就换一个,而自己的工作永远是最苦最累待遇最差,外面的工作永远都是最轻松待遇最好。
赵金花又把话接过来,“以前还觉得外地媳妇儿能少用两个钱,现在看来还是本地的伢靠普些,多花两个钱就多花两个钱,起码人跑不了。”
张帅想了一下,还是说了,“现在都是这个情况,信息时代,社交软件太多,搞得人心浮躁,就不是外地和本地的事情,本地的媳妇儿要离婚也是要离的,你能拉得住吗。”
毛姑说,“本地伢知根知底,能跑到哪里去啊,有么事矛盾,找个人去她娘屋里说说,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她要是不讲理,她娘屋里人也会劝的,闹得不像话,也是丢她娘屋里人的脸。”
赵金花说,“哪不是的,我跟你老头十六岁就结婚了,那时懂么事啊,三天两天的打架,闹得要几狠呐,也冇说过要离婚,有么事矛盾,也有人去调和,事情过了也照常过日子,哪像现在的人,还冇吵两句嘴,就闹得要离婚,搞得好玩一样。”
毛姑说,“我说的那个伢是我湾的,刚大学毕业,在你姑爷学校里教书,长得白白净净的,
性格又乖巧,喜不喜欢,你先去看一眼睛撒,看不上再个说。
要是看上了,先加个微信相互了解一哈子,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再帮你们做媒,到时候不是很好。”
老头子一直在边上玩手机,这时抬头说,“要去明天早上再去撒,哪有夜里去看人家的道理,等下别人还说果不懂事。”
毛姑听了这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那我先过去了啊,等下天都黑了,你明天早上自己过来。
张帅没有吭声,有些话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小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也不会说话,跟人打交道让他心生恐惧,出去混了这么多年,换了那么多工作,还是不喜欢跟人交流。
从小缺少关爱,让他有心里话,也只是埋在心里,不善于表达出来,工作上的事,他可以给自己戴个面具,那生活上的呢。
特别是那些看似很关心他的人,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他着想,却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硬塞给他不想要的东西,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绝拒。
晚饭的时候,他爸妈一直很兴奋的在讨伦,他明天应该几点钟去,该穿什么衣服去,带什么礼物去,去了要说些什么话,不该说什么。
就张帅自己一个人在默默的吃饭,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们说了半天,是在说我的事吗,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去啊。”
赵金花和张天亮脸色一僵,差点咬到舌头。
张天亮知道儿子一直对他有意见,就对老伴打了个眼色。
赵金花干咳了两声,“反正你明天也冇得么事,过去玩玩也好啊,你也好多年没去你毛姑家看看,小时候她那么喜欢你,你回来了也该去她屋里走走。”
张帅把碗和筷子放下,“明天我有事,我买了明天下午的火车票。”
赵金花脸色就不好看了,抱怨说,“你昨天才回来的,明天就要走,做么事要果急啊。”
张帅没吭声,他想逃离这里,他知道等一下肯定要吵起来,跟自家人吵架,没有赢家,只要一吵起来,最后大家心里都难受。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只有张天亮滋滋喝米汤的声音。
赵金花吸着鼻子,用衣袖擦了把眼睛,哽咽的说,“冇见过你果样的人,长年不落屋,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果急得要走,你到底是么事情况哎。”
越说越激动,起身去拿了包纸巾,一张张的擦着,前一刻还笑哈哈,此时已哭红了眼。
“我跟你老头是你最亲的人,你对我俩个人到底有么事意见,你说出来撒,你么总是果样子伤人的心。”
张天亮总算把米汤喝完了,把碗放在桌上,用一只食指轻轻的弹着,当当的响。
赵金花看了破口大骂,“你怕是有个病吧,果冇得事做。”
张帅心里发苦,知道今天是躲不掉了,开口说道:“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有也是小时候有,现在是真没有,你前天打电话给我,说老爸胃出血在住院,怕是不行了,我当时假都没来得及请,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昨天回来一进大门口,却看到他好好的在那里打麻将,我当时也没说什么吧。”
赵金花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不是因为你总是不回来,要不这样说,你会回来吗。”
张帅说,“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把我骗回来了,我就不会走吗。”
赵金花又开始抽泣了,哽咽着说:“你么样果呆不住啊,这是你个屋,是哪个要赶你走,还是么样的啊,你这人有么事从来不跟人说,今夜大家都有时间,正好说清楚。”
张帅说,“你这样情绪化是没办法沟通的,你如果真要说清楚,就先平复一下心情吧。”
赵金花深深吸了一下鼻子,一连抽了几张纸巾,“你现在说。”
“先说我为什么不喜欢回来吧,一是我上班没什么假,二是回来又没什么事,跑来跑去的又麻烦。”
“平时也就算了,为么事过年也不回来啊,年年过年,亲房的人都故意过来问,你屋里帅,么样没回来过年啊,都在那里看笑话,我和你老头两个人的脸都冇得地方放。”
张帅笑了,“说来说去,原来你们更在乎的是你们脸面的问题,我店里一般都是大年三十的那天放假,初八的就要上班,觉得也没回来的必要,我在家里也没什么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过年的时候,个个都在打牌,我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那还回来做什么。”
“这不是脸不脸的事,屋里都是这个情况,喜欢说闲话,你是这个屋里人,老是不回来,别人总是有说法的。”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别人的说法呢,我过年回来了,别人就没说法吗,他们也可能会说,帅一天到晚躲在房里做什么,又不喜欢说话又不叫人,像个木桩子一样。”
“你是细伢,是晚辈,让人说两句有么事啊,他们又不会跟你较真。”
“是吧,您的脸是脸,我的脸就不是脸,您之前也说了,我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
赵金花气急败坏,尖叫道:“你这伢么样说话的啊,没有我,哪来的你啊,我没脸了,你有吗,你总是说你几个舅没有孝心,你哪有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