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是我偷的

第九章:是我偷的

萧老夫人看了眼躺在床上,苍白着脸的萧未极,重重的叹息一声:「自然是要将他送去衙门。」

张轻绝浑身一僵,守门老王臀部已经皮开肉绽,监牢环境污浊,非常容易感染。且他犯了偷盗罪,必要挨板子。

真被送入监牢,安能活着回来。

虽是萧未极故意找茬,都是因她而起,她怎能牵累无辜。

她嘲弄的看了眼萧未极,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将头磕的咚咚作响:「老太太,二爷的东西是奴婢偷的,和守门老王无关。」

萧老夫人一愣,她想不到张轻绝竟然会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真是作孽!

萧未极咆哮:「不可能,你撒谎。」

张轻绝冷冷的看着萧未极:「二爷怎知奴婢撒谎?」

萧未极道:「方才你还说守门老王屋里的珠宝,都是你赠予给他。」

张轻绝面无表情的回:「二爷的玉佩,原是奴婢前些日子偷的。」又向萧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求老太太宽恕,奴婢想着不出几月,就要和守门老王成亲。他只是个守门的,并无什么家当。奴婢以为二爷贵重的珠宝玉器多不胜数,偷一件二爷定然不会发现。哪里知道,奴婢的运气这般差。」

萧未极痛彻心扉,为什么张轻绝要这么护着守门老王,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萧老夫人一时有些为难,原想送守门老王进官府,断了张轻绝的念想。哪曾想,她性子竟这般烈,宁愿搭上自己的名声,也不愿守门老王受牢狱之灾。

萧老夫人叹息一声:「罢了,你也是一时糊涂。若就此放过你,旁的奴婢效仿,倒要说老身厚此薄彼。」

张轻绝道:「请老太太责罚。」

萧老夫人道:「就罚你去花园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谢老太太责罚。」

张轻绝领命而去。

萧未极痛心道:「祖母,惩罚实在太重。」

萧老太太责备道:「你使得手段太过龌鹾,今日张轻绝有此一难,皆因你而起。以后不论要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你此般行为,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萧老太太看着张轻绝渐行渐远,或许她该将未极和雨色的婚事提前了。等未极娶了妻,雨色姿容上乘,人又温柔,想必就不会对张轻绝念念不忘。

张轻绝跪在花园中心,来来往往的奴仆,都很是诧异。她在府中奴仆中颇有威望,并无人来落井下石。

只是跪的时间久了,膝盖隐隐作痛,太阳晒的人头晕眼花。

地上猛然出现一个长长的影子,遮住了炙热的太阳。她抬头一看,守门老王纵横着刀疤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你需要休息,快回去。」

守门老王摇了摇头:「一切因我而起,我能做的,就是陪你两个时辰。」

张轻绝急道:「你伤了臀部站立两个时辰,只会加重你的伤势。有这份心意,我已很感动。」

守门老王用很认真的口吻道:「不要拒绝一个男人的好意,哪怕细枝末节微不足道,也坦然接受。当一个开始在乎你,就会想要为你做事,想要给你最好的。你要记住,光说不做假把式,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被一个男人教育怎么去分辨男人的虚情假意,张轻绝撑不住笑了。她很难不怀疑他是在暗戳戳的指萧未极,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总做着伤害她的事。

她不否认他说的有道理,任何关系,不论是金钱还是精力,付出的越多,越舍不得丢弃。

守门老王默默的陪着她站了两个时辰,一瘸一拐的将她送到临水居院门口,止住步伐:「我不便送你进去,你好好照顾自己。」

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张轻绝温声叮嘱:「你也是,好生躺着。」

回屋后,张轻绝原想用热水敷一下膝盖,盈秀推门而入,为难道:「轻绝姐姐,二爷让你过去服侍他用午膳。」

张轻绝无声的叹气,十七岁的年纪到底还是太年轻。她跪了两个时辰,他不体贴她一分半点,这点小事还要使唤她。

萧未极半倚在床上,看到张轻绝进来,面露喜色。又打量她走路身姿优美,一点不像跪了两个时辰的样子。想起往年王雨色一点头疼脑热,病殃殃的歪在床上,小姐和婢女,本质上区别大抵就是如此。

张轻绝强忍着膝盖疼,若她知道萧未极心里的想法,估计会将碗里的稀饭扣在他的脸上。

萧未极握住她的手,质问道:「轻绝,你为何宁愿背负上偷盗的罪名,也要替守门老王开脱。」

见面不先关心她的膝盖,竟是责问,张轻绝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淡淡道:「你知道他是冤枉的。」

萧未极深深的凝视着她,他始终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他差?」

看样子要她服侍他用膳是假,张轻绝将碗搁在一边,正色道:「守门老王哪点都比不上你,不如你家事好,不如你玉树临风,不如你学富五车。」

「那你为何不愿嫁给我?」

这个话题说了已经不下百次,张轻绝嘲弄的笑了:「并非我不愿嫁,是你不愿娶我为妻。」

萧未极想不通,张轻绝为何要那么贪心。明明她只是一个签了死契的婢女,嫁给他为妾,是她人生最好的归宿。

或许是以往他太过宠溺她,让她学医,给她自由,就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可以另起炉灶。

可她不明白,即便她医术赛过华佗扁鹊,始终是萧家的奴婢。

没有萧家为背景,她又怎么有机会给娴妃接生?若非他,她怎么有机会接触医理。

这一切都是仰仗萧家,她却误以为都是她通过自身努力的原因。

「轻绝,人不能贪得无厌。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若非我,你还是洒扫庭院的婢女。你哪来的空闲时间看书,哪来的闲钱买书?你该感激,而非处处拒绝。」

张轻绝失望透顶,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他只愿意纳她为妾。在他的想法中,她也只配为妾。

内心深处,她以为他们亦仆亦友。即使近几日他做了令她不快的事,她也从未怨过他,只当他是心智不成熟的大男孩。

这么些年的情分,被他三言两语瓦解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入府多年,一切仰仗二爷照顾,是奴婢僭越了。」

萧未极心一睹:「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轻绝强忍着痛站了起来,拿起碗又送了一勺稀饭至他的唇边:「什么意思并不重要,二爷好好养伤吧。奴婢的身份配不上二爷,但奴婢也绝不做妾。」

萧未极恼羞成怒,一把将张轻绝推翻在地,怒斥道:「是我给你脸了,让你恃宠而骄。你这般能耐,去外面再跪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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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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